第十六回 現身形群蛇終有首
「九娘!我的九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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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黃九娘」便是白遷在自己巢穴旁發現的那幻形成美人的黃鼠狼,牌匾碎則寓意九娘凶多吉少,恐已不在人世。
憑修為而言,白遷的確不是她的對手,可誤打誤撞的黃九娘仗著修為高找到了白遷的老巢,想要在此守株待兔,卻不曾想被趙東回遺落的符篆所重傷。
至此,才給了白遷可乘之機。
可也是由此,白遷和黃二爺的梁子算是在他自身不清不楚之時徹底結下了。
殺妻之仇不共戴天,若是白遷知曉還有這一段難解難分的因果在,大抵也不會後悔吞了那隻黃鼠狼,而是當著黃二爺的面對它規規矩矩道上一聲: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此外——」
「你老婆滋味真不錯。」
「啊啊啊啊九娘!九娘!!!」
劉灣的哭聲尖銳又呱噪,明明看著是人,聲卻非人,聽著聽著,便瞧著人也不像人了。
哀雲山上,白遷追尋氣味找到了一夥捕蛇人,他們帶著一隻黃鼠狼,此時還用手攥著一條青蛇在交談些什麼。
依稀聽到什麼千年蛇精,驚得白遷吐到外面的半截舌頭都險些忘了收回去。
這山中還真有活了那麼久的蛇,倒是稀罕,可再聽下去,白遷發現人們口中指的千年蛇妖竟然是自己。
他年紀輕輕就被人傳得一把年紀。
「想不到我才作為蛇活了一歲就有了這麼大能耐,現在已經流行山上一年人間千年了嗎?」
被人所捕獲的青蛇正是被白遷霸占了洞穴的那一條,說來巧也不巧,黃鼠狼尋找白遷時會先去搜尋和他相關的氣味,而這青蛇便是在那時沾染上了一些。
眼下的黃鼠狼和在柳樹旁幻化成人的黃鼠狼並不能相提並論。
自白遷修習吞雲吐霧之法以來,身軀已經越來越融入自然本質,本體輕易不會被誰所尋到,即便別人想尋找他,也只能規規矩矩追隨氣息。
眼下那青蛇還在被人死死捏著腦袋,如若再不理會,怕是腦袋都要裂開。
權衡再三後,白遷還是決定去幫它一把。
山上的蛇遭殃和自己脫不開干係,眼下那群黃鼠狼已經要針對蛇類針對到死,白遷只不過是個導火索。
危急關頭,群蛇不應再如同一盤散沙。
蛇無首被欺,龍無首則天下亂,別人都欺壓到自己頭上來了,白遷不可能再坐視不理。
都說打了小的來大的。
那好,他要讓那大的,無兵可用!
「嗖——」
白蛇眼神驟變,倏然如鬼魅般動了,他起初還是潛伏於暗處,在決定行動後便以箭一般的速度衝出,直指那地面上洋洋自得的黃皮子。
「啪!!!」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一道白影掠過,隨後他們原本還在敬畏的黃大仙此時便發出了一聲悽厲慘叫,而趙武手中的青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過神來,眾人驚覺發現明明有那麼多漢子守著,可剛剛那一剎竟是不知發生了什麼,地上那條黃皮子此時像被車輪碾過一般,身上出現一條猙獰印子,那印子所布之處的軀體扁了個稀爛。
它黑色雙目凸出,還未看清任何東西便死了,端是死也不肯瞑目。
而趙武只感到虎口痛得發麻,自己攥緊青蛇的那隻手臂此時變得又紅又腫,不用看也知道內里骨頭已經錯位了。
剛剛不清楚何物狠狠撞了他的手臂,趙武惱怒竟有東西敢傷自己手,可後來再看到粘在地上的黃大仙悽慘模樣時,他便開始慶幸那東西只是傷了自己的手。
「什麼東西,出……出來!!!」
眾人握緊蛇鉗這唯一的防身工具對準四面八方,可一陣風吹過,「嗚嗚嗚」幾聲,僅餘灌木哀泣。
與此同時,面向北方的那人忽地臉變了個顏色,他想要大喊些什麼卻說不出任何話,渾身顫抖地向後兩步後絆到了石頭,直接將身後的人給「噗通」一聲一起絆倒。
「你小子不耐活了啊,想幹啥!!?」
眾人為了掩蓋恐懼,便提高了音量來罵那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慫包,可那慫包也不否認自己慫,而是一個勁地指著前方灌木。
「嗬……嗬……」
他發出音節不明的聲音,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隨後身周濃霧漸起,灌木的晃動聲與「嗚嗚」聲徒然加大,一條渾身雪白的大蛇悄然隨性地從那灌木與白霧中現身,幽青色瞳孔泛出淡淡寒意。
面對眾人的持械相向,它毫無慌亂之色,悠哉得仿佛四周無人。
說實話,一條蛇如此行為對人們造成的驚嚇已經不亞於它張開血盆大口大殺四方,後者行為尚且正常,可前者則表明這白蛇已經視有物而無物——
完全沒有把他們在場任何人給放在眼中。
它只是扭動著身軀慢悠悠地向眾人的方向爬著。
爬啊又爬。
爬到了那被一尾巴抽癟的黃鼠狼旁,張嘴咬住它的腦袋如同撕貼紙般「刺啦」一聲將其從地上撕開,抬首三兩下吞入腹中。
隨即,白蛇的眼神輕飄飄地掃視過每個人的臉,身形在越發厚重的霧靄中幾近於無,僅餘兩點青光越離越遠。
白霧漸散,風聲終失。
而時刻關注那蛇影的村民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他們走神的時候,一條又一條成群結隊的蛇此時已經開始順著竹簍爬出,冰冷的身軀掠過人的皮膚惹得他們又是一番驚叫。
「嘶!」
「嘶嘶!」
這群蛇緊隨著那大白蛇而去,徒留著滿地的人如驚弓之鳥,怕是忘了自己手中還有蛇鉗這一反擊物件。
當下人群一片死寂。
片刻後,忽有人慌忙朝著去群蛇離去的方向下跪哀嚎:「蛇仙!蛇仙我跟這群人沒有任何關係!是趙武這個癟三硬拖我來的!」
趙武聽他竟說出這樣沒出息的話,直接回過神來繞後狠狠踢了他一腳。
「你個吃裡扒外的狗剩,平時你爹好賭欠我們家不少錢,如今還敢回頭反咬一口。」
「那能是一回事嗎?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爹的帳你憑什麼賴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