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丟下全城百姓跑了?
第182章 你丟下全城百姓跑了?
第一百八十章
陳縣令忙拱手:「真的抱歉啊江兄,事態嚴重,我才不得不來找你,嫂子那邊,我改日一定登門賠罪!」
「那倒也不必。」江義沛伸手攔了攔,皺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溫刺史攻城了。」陳縣令肅著一張臉。
「然後你跑了?!」
江義沛難以置信:「丟下全城百姓?!」
陳縣令:「???!!」
他激動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duang——」一下撞到了車頂,他也沒坐下,而是彎著腰噴眼前之人:「江義沛,你我同窗十餘載,我自認為我倆關係是不錯的,但沒想到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人!誤會我至此!」
陳縣令真的有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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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兄,陳兄!」江義沛有些尷尬,拉著陳縣令:「你先坐下,撞得疼不疼啊?嗐,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這不是……」
但「是」了半天,都沒有找出合適的理由,只剩一張尬住的臉。
江義沛內心是覺得自己並沒有說多過分的話,無非就是懷疑了他幾分罷了!他和他又不熟,不了解其人品很正常吧!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但是看著陳諾那生氣都顯得那麼溫和的臉,江義沛沒來由地愧疚了三分,君子溫潤如玉,說的就是眼前之人了吧!
自他穿越而來,第一次去找陳縣令開始,兩人的相處就一直都是彬彬有禮,客氣又客套,他稱呼陳縣令為「陳大人」「陳兄」,陳縣令稱呼他為「江兄」。
這還是陳縣令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他,還很沒有形象地噴他。
怎麼說呢,還怪親切的,更像是朋友間的相處。
「這事咱們先放一放,你先說說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就攻城了?你關城門了?」
「嗯。」陳縣令自己坐了下來,深呼吸,手在胸口自上往下撫著,平復心情,仿佛對於關城門一事並不在意。
江義沛:「……」
一個人敢關,一個敢攻,都是仗著天高皇帝遠,不要命的。
古代的城門,可不是一個刺史或一個縣令,說開就開,說關就關的,那是有相當嚴格的管理制度的。
早上什麼時候開,晚上什麼時候關都是有規定的,身為縣令應當嚴格執行。
而城門關閉之後,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硬闖城門乃死罪也!
陳縣令:「春州縣已經開始亂了,溫刺史的人到處搶糧,一開始還只是動手打人,到後來已經開始殺人了,溫刺史也不管束,要是讓他進入到羅水縣,那羅水縣的百姓肯定比春州縣的百姓悽慘數倍。」
這溫刺史……
江義沛臉色難看得不行,當政者如此暴虐,視人命如草芥,治下的百姓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這溫刺史真不是人吶!
只是……江義沛表情複雜地看著陳縣令,半晌才道:「你總不能是因為溫刺史才想要造反的吧?」
「造反」二字,對於臣子來說何其沉重,要是以往,陳縣令肯定會以羅水縣百姓為藉口,但今日他沒說話,更沒反駁,反而是可疑地沉默了!!
江義沛懸著的心終究是死了。
雖然他多有心理準備,雖然他這段時間一直提「造反」,一直給家裡那幾個以及江修白灌輸這個思想,但他內心裡還是不希望這樣做的,再加上江修勉這段時間一直希望他「醒醒」,別老想著造反的白日夢,他們現代人是絕對接受不了古代的「造反」的。
能做盛世人,何做亂世狗?
什麼從龍之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是泡沫來的呀!
自古以來,起兵造反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
從來都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慘得不能再慘了!
他們五星紅旗下長大的孩子,哪裡見得來這個。
雖然但是……
江義沛嘆氣,這事還是先放一放吧,眼前最重要的是已經快要闖進家裡的溫刺史!
「人家都殺都家門口了,你不去阻止他,你出城來找我算什麼回事啊!還怨我懷疑你,我能不懷疑你嗎?」
「所以你得幫我啊!」
可能是剛剛噴過江義沛,陳縣令也不說「助不助我」了,說話直白得不行。
江義沛人都要麻了:「我能幫你什麼呢?」
幫啥呀幫!他要啥沒啥呀!
他閨女的作戰尖兵連個眉目都還沒有,不對,是新兵蛋子都還是娃子,等他們能派上些許用場,那得好幾年!
好幾年啊!
羅水縣早就被踏平了。
可是不幫,按照溫刺史的尿性,羅水縣就是他的糧袋子,沒糧了沒錢了,肯定會來的,時間一長,哪怕他的人暫時沒有找得到江家村,但肯定也會影響到江家村的生活。
好煩啊!怎麼會這麼煩!他又開始想念他的包租公生活了!好想回家啊啊啊啊啊!
江義沛閉了閉眼,把負面的思想甩出去,問陳縣令:「你可知,溫刺史帶來了多少兵馬?」
陳縣令點點頭:「約莫有兩千人!」
「什麼?!」江義沛伸出兩根手指都要戳到陳縣令的眼睛了:「兩千?」
好嘛!這人數比三個江家村還多!
陳縣令還要讓他助他,笑死,拿什麼助,靈魂嗎?
靈魂出竅去嚇死那兩千人?
陳縣令把江義沛的手打開,自顧自地說道:「擒賊先擒王,只要溫刺史沒了,那些都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據。」
「你是在逗我嗎?」江義沛簡直要氣笑了:「如果是的話,那你成功了。」
陳縣令:「???」
「何來此言?」這話聽著怎麼那麼不像好話呢!
「人家兩千兵馬,你有多少兵馬?就你縣衙裡面那四班衙役和幫閒?有三百人嗎?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吧!」
江義沛右手手背拍在左手的手心上,那無奈的樣子都還要碎了。
三百對兩千,拿什麼跟人家斗嘛!還擒賊先擒王,能不能近人家身都是個問題好不好?!
陳縣令對江義沛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然後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有五千兵馬,今日內能趕到羅水縣。」
「啊?什麼?你說什麼?」江義沛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五千什麼?」
「兵馬。」陳縣令又附耳過來悄悄說道:「我偷偷練兵了。」
江義沛:「!!!」
他「咻——」地側頭看陳縣令,速度太快,還差點扭到脖子:「我剛剛沒聽錯吧?」
「千真萬確。」陳縣令肯定著:「你今日跟我進城,就能見到,便知我並沒有騙你。」江義沛倒抽一口涼氣,好傢夥直呼好傢夥啊!
我-偷-偷-練-兵-了!!!
這多少個字來著?
短短几個字怎麼聽著這信息量那麼大呢!
聽他的口氣,這「偷偷」應該偷偷不短時間了吧!
江義沛咽了咽口水:「練多久了?」
陳縣令想了想,自己也不太記得了:「好些年了。」
江義沛:看吧!
但是——
人家早就想著要造反了,有點兵馬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嗎?偷偷練兵很久了又是什麼大驚小怪的嗎?
最值得大驚小怪的是——
「你都勝券在握了,還來找我做甚?還說讓我助你?開玩笑吧,我這還有什麼能幫你的?」
「我剛剛說了,他們正在趕來,但還未來到,我們要做的就是得在他們來之前把城門守住了。」
「說得真好,你說守就能守啊!」江義沛沒看好氣道,他掀起車窗的帘子,發現馬車依舊行進得很慢,等趕到縣城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江兄放心,一時半會兒,他們還奈何不了城門,我們還有時間。」
「有時間,那你有對策嗎?」江義沛問道。
陳縣令點頭:「還是有一些的。」
要是毫無辦法他只會讓人來請江義沛,而不會親自出城,要不然城破了他跑了,全城百姓那是真的沒有活路了。
這雪天路這麼難走,又有溫刺史的人守在城門外,陳縣令昨夜就開始從密道溜出城了。
「什麼對策你說——」
「好,待會說。」
江義沛:「?」
十萬火急的事你待會兒說?
只見陳縣令語氣真誠:「今日前來除了和江兄商量對策,還有一事就是為了和江兄你坦誠相待的,江兄的本事我望塵莫及,但我有錢有權,可在羅水縣裡護江兄一家安穩。」
遲來的坦誠相待,不知為何,突然讓江義沛有些心裡毛毛的。
陳縣令自稱有錢有權,用江修白的話來說就是——真特麼凡爾賽啊。
而且這話的意思江義沛想不懂都難。
還是收割機惹的禍,人家看上了他的「本事」,他才有「資格」和人家合作,要不然,人家有錢有權,犯不著找你。
江義沛還一直覺得是因為陳縣令想找他合作是因為可用之人少,他還想著從兵權上制衡人家……
江義沛有一點很好奇:「養兵是很費錢的,你一個縣令,能有多少收入。」
陳諾道:「家父給我留下了不少產業,足夠了。」
江義沛知道陳縣令有錢,家裡有不少產業,但讀書的時候吃穿用度上從不張揚,反而偶爾透露著低調的奢華,可見家境不差,但他絕對沒想到他家是這麼有錢,養了五千兵馬。
養兵不是那麼簡單的,吃飽吃好的最基本,訓練和武器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都這麼坦誠相待了,你的家族是江南哪一家?他們知道你要造反嗎?」
「我母親出自是江南盧氏,曾是當地的一個大家族,如今被打壓得厲害,早就不滿已久。」
「明白,意思就是部署良久,就等你的一聲令下了。」
「也可以這麼說。」
江義沛想想不對啊,「你剛剛說的是你母親家,那你父親家呢?又是哪一個望族?」
在江義沛的記憶里,陳諾是江南人士,他的父親在他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他和他的母親相依為命,他曾見過幾次,他母親是個風華絕代的貴婦,一身矜貴。
「我父乃當今聖上的胞弟,勤王趙旭。」
江義沛:「……」
來到這古代他經常無語,但今時今日最無語。
勤王趙旭,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弟弟,雖然是一母同胞,但相隔二十年,只有他們兩個皆是中宮所出。
勤王自一出生就受盡了寵愛,反觀當今聖上,因為是嫡子,自小被立為太子,被嚴格要求如何成為一個儲君。
兩人的教導方式以及和皇帝皇后相處的模式自然也不同,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當今聖上是當儲君培養的,而勤王只能是一個受寵的閒散王爺。
但那時候的太子看不出來。
後來,隨著勤王長大,以及他表現出來的聰明才智,悲憫心腸遠勝當時的太子,這讓太子產生極大的危機感。
朝堂之上,也漸漸地分成兩派。
其實也不見得勤王有多好,很多人想追隨勤王只是為了一份從龍之功,因為那時的太子身邊早就不缺人,有些官員擠不進去核心層,又不願意當一個邊緣的追隨者,便使勁攛掇勤王與當今聖上爭鬥,但勤王都不為所動,他是不可能為了一個皇位手足相殘的,他也樂意做一個富貴翁。
然而沒想到的是,當今聖上在日漸加重的猜疑和不安中,愈發針對勤王,還做了不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老皇帝對他漸漸失望了,動了更換儲君的心思。
這才有一點點風聲傳出去,那時的聖上頓時坐不住了,主要是他四十歲了,當了二十年的太子,盼來盼去都沒能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有朝一日卻告訴他,他永遠都坐不上去了,小他二十歲的弟弟,那個黃毛小兒,要替代他!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殺弟弒父。
在找到還沒加蓋玉璽的傳位聖旨的時候,差點瘋了,老皇帝居然真的想讓勤王做皇帝!
當今聖上登基之後,勤王一黨全部遭了殃,殺的殺,打壓的打壓,要不是堵不住江南文人的嘴,勤王妃就不是大歸而是給勤王陪葬了,但就算如此,勤王妃在半年後還是病故了。
不得不死,她要是不死,當今就不可能放過盧氏,特別是她還懷了勤王的遺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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