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玄關一竅
衡陽城。
距離劉府大約四五百步的地方，有一顆長了上百年的大槐樹。
借著槐樹枝葉遮擋，下面有處賣苦蕎茶的簡陋茶攤，生意還算不錯。
一個黑衣老者坐在茶攤的馬紮上，小口啜飲著苦蕎茶，眼睛卻是不住往劉府的方向掃。
旁邊有個不到十歲的綠衫女童，嘆氣勸道：「爺爺，你今天又已經喝了十七碗茶了，你一開口都是一股苦味兒。」
「不應該啊，我那帖的字跡，是模仿的王右軍的《想弟帖》，可謂龍飛鳳舞，妙手天成。」
黑衣老者疑惑道：「若那劉正風真的是清雅之人，怎麼會不見獵心喜？到今天還沒反應？」
眼見日頭偏西，他長嘆一聲，只能收拾馬扎，帶著綠衫女童落寞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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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客房。
陳淵隔著劍鞘，輕輕捏了捏自己的佩劍。
他抽出劍鞘中的佩劍，精鋼製成的佩劍上，赫然能看到淺淺的指紋。
內力竟然透過劍鞘，直接印在了劍面上。
「至少從穿透效果來看，我創出的這門功法，已經有先天功的樣子了。」
先天功在攻擊手段上，主要表現為一股透勁。
王重陽用先天功配合一陽指，一招破了歐陽鋒的蛤蟆功。
後面段皇爺又能憑藉先天功加一陽指，打通黃蓉經脈，足見這門神功即可用傷敵，又能輔助療傷和修煉。
昔年整個全真教中，也唯有王重陽才練成了這門神功，並藉此力壓群雄。
陳淵自行創設的先天功，雖然可能跟王重陽的版本不一致，但從穿透表現力來看，至少是合格的。
日後如果能搜集到更多道藏典籍，則更能一步步改善先天功的版本，直到達到媲美原版的地步。
「可惜蒙元之後，不僅六大派的武學傳承殘缺了不少，連正常的道觀佛寺，遭受兵災後都多有損毀，不知有多少典籍毀於一旦。」
「其後又是群雄逐鹿，多番征戰，又毀了不少。」
昔年黃裳能盡情翻閱萬壽道藏的情景，在這個時代，是很難重現了。
當朝的太祖皇帝初創新朝時，因為蒙元導致的知識斷層，許多制度只能參照蒙元，從零開始摸索。
這也導致民間對古本殘篇更加珍視，官宦豪紳都喜歡藏書，一些珍貴古本是真的能當做傳家寶的。
「笑傲時代的文化傳承，實在是太貧瘠了，若是穿越到倚天時代，那才是武學盛世。」
陳淵搖搖頭，將這想法先行按下，他不是好高騖遠之人，既來之則安之。
他檢視著自己創設的先天功，心中一動，內力便沿著任督二脈開始行走。
尋常人的任督二脈薄弱，而且每過其中的穴道，氣血流轉就會稍微遲滯。
若是能將任督二脈中幾處特殊穴道打通，氣血交換能力，就能大大加強，也便是所說的「打通任督二脈」了。
陳淵這段時間以來，在鯤鵬逍遙訣的滋養下，十二正經已經暢通無阻。
如今有了先天功幫助，內力修行，便可以主要放在強化任督二脈上了。
他垂簾閉目，運行起先天功來。
先天功的內力，果然帶著一股螺旋透勁，在經脈里運行時，時時刻刻在潛移默化的清掃著經脈中的垃圾，拓寬著經脈。
「內力的來源，也有些許不同。」
有了先天功之後，陳淵對身體的把握變得更加敏銳。
「按照清濁來分，主要是三種，一種藏於腎臟，應該是先天元氣，一種從胃腸攝出，是水谷精氣，還有從肺里來的外界清氣。」
內力轉換的來源，主要是後兩者。
而那股先天元氣，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平日裡懶洋洋的不動彈。
凡夫俗子縱情淫樂，便會損耗，損耗完了就是命喪的時候。
而如果清心寡欲，煉化精氣，也能進行彌補，延長壽命。
「咦？我怎麼有兩股先天元氣？」
陳淵微微驚訝，一般人只有一股先天精氣，為何他卻翻倍？
他思索著過往看過的書籍道藏，卻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猜測，或許是他兩世為人，這才有兩股先天精氣。
其中一股給人的感覺晦暗喪氣，所剩不多，而且對修煉內氣，也沒什麼裨益。
「水谷之精化生的內力，可以用來衝擊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中的竅穴，先天元氣的作用……」
「這股元氣反正馬上要廢了，不如用來衝擊玄關試試？」
想到此處，陳淵精神忽然振奮起來。
所謂玄關一竅，又名天心，或曰天地根、眾妙之門等等，而天心是元神所居住的場所。
相傳此竅是身體與宇宙中的先天一炁相互關聯，相互作用的關竅，窺破此竅奧秘者，有望仙途。
尋常修道人，如果沒有師長保護，是萬萬不敢貿然招惹此竅的。
玄關一竅，非到靜極生動時不可開。
修為不夠貿然開竅，極易讓元神招惹外邪，將幻覺誤以為是自己修成了神通，簡直跟找死無異。
但陳淵有著冰心天賦保護，哪怕其中有岔子，也能把自己的元神護著退回來。
陳淵也不奢望能一步登天。
只求能琢磨出些類似於移魂大法、或者八思八的變天擊地大法之類的玩意，便是大賺特賺了。
正好有道行將就木的元氣，想到此處，他一時便有些躍躍欲試。
他出門跟岳不群打了聲招呼，說要找個靜室閉關研究。
岳不群告誡了他不要冒進，否則修煉紫霞有害無益之後，自覺撇清了責任，也便不再理會。
陳淵坐在靜室內，有他創出的陳淵牌先天功所助，很快便盤膝入定，慢慢心神沉到深處。
他開始尋找玄關所在，打算找到自己的元神，看看自己的本心。
凡夫俗子大多被「識神」所控，也就是潛意識的「小我」。
這些人被眼耳鼻身意的感官所蒙蔽，被社會營造的價值觀所捆綁，被基因塑造的欲望所操縱，深陷五蘊八苦，最終腎精枯竭，化為飛灰。
而元神卻是人的良知、天性、清淨、自然，是真正的「大我」。
元神的追求，才是一個人真正的追求所在。
只是尋常人的元神被識神深鎖宮中，如同皇帝被百官呈上來的信息蒙蔽，只能等待忠臣勤王救駕。
而陳淵憑藉心若冰清的強力天賦，如同直接開著十萬輛坦克的鋼鐵洪流，粗暴至極的碾碎了食色慾、分別心、嗔恨心等「奸臣」。
不消片刻功夫，他多出來的那道先天元氣，便找到了位置，恍恍惚分不清體外體內，只是能感覺到推開此關，便是無窮光亮。
「元神，啟動。」陳淵毫不猶豫，元氣猛然頂開了玄關一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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