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宮中來人

  第190章 宮中來人

  皇城之中,森嚴鐘聲迴蕩天際,宮女侍衛們有條不紊地在大殿外穿梭。

  殿內,宣帝正硃批奏章,總管太監傳,安遠侯覲見。

  宣帝手持硃筆不動聲色,待安遠侯進殿行三跪九叩之禮後,方才一笑。

  「愛卿這是做什麼?」

  安遠侯叩首道:「臣有罪,臣管教不力,令客棧失火,擾了聖上與百官們的興致。臣自知罪無可恕,特求聖上降罪。」

  宣帝好笑道:「愛卿何必說得如此嚴重?朕已經聽指揮使稟明經過,雖說火勢洶湧,卻未有人員傷亡。只是那客棧,你們侯府還是要有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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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遠侯道:「臣一早已命人送了銀子過去,並會派工匠協助重建,在此之前,客棧一應人員安置也已妥當。」

  宣帝笑而不語,繼續批閱奏章。

  安遠侯就這麼俯首跪著,好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過了半晌,宣帝才仿佛想起來一般,說道:「朕說過,愛卿年事已高,不用行此大禮。快起吧。」

  安遠侯這才謝主隆恩,得以起身。

  宣帝看完手中奏章,不知是什麼內容惹他心煩,他隨手將摺子扔在地上,太監連忙去撿,撿了又不敢再遞上去,只小心翼翼伺候在旁。

  「對了,」宣帝揉揉眉心,突然又道:「聽說,救了客棧中傷者的人,是裴淵那孩子?」

  安遠侯躬身道:「回聖上,的確是臣那不成體統的孫子。他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能不要,如此急色,實在令臣寒心。」

  宣帝閉著眼,手指在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上輕按了兩下。

  「裴淵,」宣帝頓了頓,又道:「他不是身體虛弱嗎?」

  怎麼能將一個女人從大火之中救出,還抱回侯府去?

  安遠侯神色複雜,「此子該是迴光返照,回去後便昏迷不醒。這兩日裡渾渾噩噩,儼然是油盡燈枯了。」

  宣帝關切道:「怎麼會這樣?你沒給他找最好的大夫?」

  安遠侯正要回話,宣帝又道:「既如此,朕指派兩個太醫隨你回府,好好給裴淵看看。他畢竟也算是朕看著長大的,更是裴肅唯一的骨肉,於情於理,朕不能坐視不理。」

  安遠侯遲疑了一下,宣帝沒放過這短暫的神色。

  他饒有興趣道;「聽聞當夜愛卿一回府,立即便封鎖宅院,不許任何人出入?難不成,是有何不可見人的秘密?」


  安遠侯連忙跪下,再度叩首。

  「臣,臣實在是……」

  宣帝眼睛眯起,居高臨下俯視安遠侯。

  「愛卿不會有什麼事,瞞著朕吧?」

  安遠侯花白的鬍子觸地,難堪不已。

  「臣不敢,實在是,此事乃內院婦人爭風吃醋所致,還連累聖上親賜貴妾,差點被火燒死。

  臣唯恐那貴妾再被不長眼的人暗中害了,所以才將院子圍起來,在那貴妾脫離危險前,不敢有所大意。否則,臣萬死難辭其咎。」

  宣帝冷冷看著安遠侯,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太監很快帶了兩名太醫和一個老嬤嬤來,在安遠侯身後跪著。

  宣帝這才又說道:「這兩位太醫都有妙手回春之能,讓他們給裴淵看看,是否還能挽救。

  至於這徐嬤嬤,是從前伺候太后的人,太后誇讚她縝密細緻,朕讓她去照顧裴淵,直至裴淵痊癒。愛卿,沒有異議吧?」

  安遠侯拱手道:「臣,謝過聖上。」

  侯府內,裴淵坐在鏡子前,謝斐給他梳理頭髮。

  那日火場裡,他頭髮被燒焦不少,這兩天又沒打理,以至於枯萎的髮根還杵在那,實在礙眼。

  謝斐便摁住他,拿了把剪刀,咔嚓咔嚓剪掉這部分髮絲。

  烏髮接連落地,裴淵望著鏡子裡的人,心疼道:「你不會是在泄憤吧?」

  再亂七八糟瞎剪幾刀,他能變成癩子。謝斐秋後算帳,無理取鬧道:「客棧起火那天,你跑哪去了?」

  要是早點來,二人或許不用受太重的傷。

  裴淵笑道:「久未瞻仰聖顏,身為臣子,自該去鴻雁樓下拜一拜。」

  不是沒想過行刺,不過皇帝太怕死,禁軍多如牛毛。

  照謝斐的話說,即便他得手,也得有一場九族消消樂等著。

  想想一大家子老幼,盤算一番還是遺憾了之。

  待回到客棧,才發現起火,那時候來不及想更多,奪了裴紅羅的裝備就衝進去。

  好在,來得及。

  謝斐想想都心有餘悸,差一點,兩人都死在裡頭了。

  「再有下次,就別冒險了。」

  裴淵只輕笑一聲,又從鏡子裡看看謝斐神色,琢磨道:「你好像並不生氣?」

  他以為謝斐得知真相後,會氣得跳起來暴打他一頓,沒想到反應卻如此平淡。


  謝斐道:「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有你的顧慮,我都看在眼裡。至於驚訝,其實我也這麼猜測過,只是覺得過於離譜,沒敢細想。」

  更何況,她也有穿越重生的秘密瞞著裴淵,此生都無法宣之於口,就扯平了吧。

  謝斐剪掉了焦發,又將剩下的打薄一些,隨即挽了端正的髮髻,戴上玉制發冠。

  鏡子裡的人,當真是玉樹臨風丰神俊逸,謝斐多看了眼,胸腔里瀰漫著陌生的情愫。

  真是奇怪,以前看假裴淵,也沒這麼多悸動。

  她選擇不去多想,正巧浮玉走進來,她便吩咐道:「去給我找塊板磚來。」

  浮玉歪頭詢問,「板?磚?」

  謝斐比劃一下,「就是那種四四方方的,很工整的磚,別太大,要我能掄得動的。」

  浮玉不明所以,只當姑娘受了傷後腦子有點問題,儘量滿足就是。

  只有裴淵明白謝斐要做什麼,他懶散靠著梳妝檯,一手撐頭望著謝斐,問道:「要我幫忙嗎?」

  謝斐勾起沒有血色的唇,「事後,你幫我壓著點就行。」

  但很快,一名死士匆匆到房門外跪下,低聲道:「公子,宮裡來了人。」

  裴淵微微側頭,「誰?」

  「兩名太醫,一位徐嬤嬤。」

  裴淵目光微斂,快速對謝斐道:「這位徐嬤嬤曾是太后的人,最威嚴冷靜,連當今皇后未登上鳳位前,都受過她教導訓誡。」

  謝斐明白了,點點頭道:「我小心應對。」

  那三人很快到了院外,謝斐出去相迎。

  她頭上還纏著紗布,走起路來如弱柳扶風一瘸一拐,儼然大病初癒。

  大門外站著的不止三人,除了兩個太醫,更多是徐嬤嬤從宮裡帶出來,要「伺候」裴淵的漂亮宮女。

  見了人,謝斐盈盈一福身,道:「不知幾位從何而來,又有何要事?」

  徐嬤嬤長得珠圓玉潤,眼睛大鼻子大,又滿面笑容,看著十分溫厚和藹,不是裴淵說的「威嚴」。

  打扮上也樸素大氣,但細看之下才能瞧見衣裳上的暗紋,那花樣做工,只能說不愧是宮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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