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主君
第189章 主君
「救火,快救火!」
「來不及了,快撤,客棧要塌了!」
「不!出來了!快看,他們出來了——」
長街上不斷有人奔走跑動,都拿火勢無可奈何。
可就在眾人都陷入絕望時,卻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火場之中出現的人影,同時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所有人目不轉睛看著客棧,蕭世蓉面容也已扭曲得仿佛一個瘋子。
她等待這一刻太久了,很快,就能坐實謝斐通姦之罪。
是要把她凌遲,還是當瘋子鎖起來,做成人彘慢慢折磨呢?
過於惡毒的心理,令蕭世蓉冷艷的面孔都染上幾分邪惡的醜陋。
可就在她示意文媽媽將事情鬧大之前,在最前方的鄭夫人卻啞聲喊道;「淵哥兒——」
緊接著朱大娘子也尖叫道:「天,天啊,怎麼是淵哥兒!」
連老侯爺和陸凌秋等人都明顯一愣,腳下動作更快,撲到隨時會坍塌的客棧最前方去。
蕭世蓉離得較遠,一時間沒懂眾人在喊什麼。
沒人能想到,衝進火場救謝斐的人,居然是裴淵。
他抱著謝斐大步衝出來,沒理會任何人,只越過撲上去的所有人,徑直往侯府方向去。
路過蕭世蓉身邊,他眼角餘光微瞥,神情冰冷厭惡至極。
蕭世蓉愣在原地,霎時滿頭冷汗。
周圍明明吵鬧不堪,她卻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鼓的恐懼。
她居然,會被裴淵那廢物一個眼神,嚇得僵立不動?
怎麼可能?
蕭世蓉緩慢低頭,看見自己雙手抖得不成樣子。
不是方才的激動,而是,徹頭徹尾的恐懼。
而不遠處,裴淵亦跟姬妙璇擦肩而過。
姬妙璇的震驚不亞於蕭世蓉,可她抬起的手甚至沒能觸碰到裴淵的衣角,裴淵就已翩然而去,從始至終,沒給母親一個眼神。
姬妙璇定定看著落空的手,低低呢喃,「淵兒……」
侯府兵荒馬亂。
裴淵抱謝斐先一步回去,府里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隨後趕回來的老侯爺破天荒封鎖了後宅,不許任何人出入。
就連老太太和鄭夫人等人,都全被攔在裴淵住的院子外,誰也不能進。
裴淵將謝斐放到床上,兩人身上多處擦傷燒傷,又在火場中被濃煙嗆得慘烈,都已脫力。
但老侯爺很快又帶了心腹郎中來,要給裴淵治療。
院外,眾人望著被軍隊包圍的院子,弄不懂是怎麼回事。
龐宜知攙扶著老太太,一再往裡頭張望,可只能看見士兵們冷冰冰的盔甲。
「婆母,公爹這是怎麼了?就算要給淵哥兒療傷,也不至於連咱們都不能進去吧?」
老太太目光如炬,死死盯著裡頭。
龐宜知見狀,又問姬妙璇,「你可是淵哥兒的親娘,難道連你也不許進去?這算是什麼道理?」
姬妙璇滿臉冷淡,跟以前一樣漠不關心,轉身走了。
龐宜知看著她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親娘?
侯府的人全都聚集在這,老太太憂心道:「你們都先各自回府吧,淵哥兒和他的貴妾這裡,自有老身和主君照料。」
裴紅羅伸長了脖子往院子裡瞧,始終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她說道:「祖母,我還是……」
話音未落,朱大娘子狠狠拍了她一下,然後跟老太太躬身行禮,拉著她走了。鄭夫人見狀,覺得謝斐由侯府照料,應該無妨,因而也帶大房的人離開了。
剩下的外人里,還有跟隨而來的陸凌秋。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等老太太委婉驅趕,自行離開。
眾人一一散去,最後,就剩蕭世蓉還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老太太看她一眼,說道:「謝氏福大命大,能得淵哥兒相救,想必兩人以後,會更加緊密些。」
蕭世蓉臉色跟豬肝一樣難看。
一連過了幾天,謝斐才逐漸好轉。
這是她前世今生遭遇最大的一次危險,要不是有裴淵在,她一身怨氣足以令自己化身厲鬼。
白日裡,她醒轉後,裴淵正坐在床旁看著她。
跟假裴淵不同,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可真正的裴淵,總是更從容深沉些,格外賞心悅目。
這幾日裡,謝斐雖然身體虛弱,可腦子裡是好的,因而輾轉聯想了很多。
她坐起時,裴淵很自覺地單膝跪下,拿了繡花鞋來準備替她穿上。
她冷笑一聲,秀麗白皙的腳踩住裴淵大腿,惡意碾動。
「主君好把戲,瞞得妾身好苦啊。若不是此番變故,您還打算騙妾身多久?」
裴淵不動聲色地笑,抬眸望向她時,眼眸中柔情四溢,令她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
「但憑姑娘處置,可好?」
說罷,他握住謝斐細緻的腳踝,大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一下,帶來絲絲縷縷的癢意。
謝斐輕咳一聲縮回了腳,卻又被他逮住,穿上了繡花鞋。
氣氛正尷尬,浮玉端著藥走進來,一看謝斐已經坐起了,連忙將藥碗一放,猛衝過來撞開了裴淵。
「姑娘啊,你這麼早起來幹什麼?快點躺下!」
謝斐道:「都躺兩天了,你姑娘我又不是死了。」
「不行,我探過你脈象了,虛弱得不行,快躺著!」浮玉眼淚都要飈出來了,大有謝斐敢走動,她就要去投井的趨勢。
謝斐無奈,只好重新躺回去。
她還想去找蕭世蓉玩呢,浮玉硬是不許,害她一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的,難受得很。
在浮玉和侯府精心照顧下,她身體暫無大礙,原本以為腿腳被砸斷了,結果也幸運地只是皮外肉,休養即可。
頭一次,謝斐覺得,老天爺對她還是很和善的。
浮玉轉頭看見裴淵,露出仿佛吃了死老鼠的表情。
裴淵好整以暇道:「不認識了?」
浮玉心說,這要能認識才有鬼了!
謝斐出事當晚,裴淵就叫人從四房把浮玉帶了過來。
畢竟謝斐身邊,還是只有浮玉最得信任。
而浮玉大致知道了經過,被袁三的真實身份震驚得幾乎變痴呆。
這兩日雖說慢慢回過味來了,可實在適應不了。
服侍謝斐喝過藥,浮玉小心翼翼問,「那,那袁三哥才是主君,而隔壁屋裡的『主君』,又是誰樣?」
謝斐挑眉望著裴淵,「不知道啊,主君嘴閉得跟蚌殼似的。要問,當然還是問當事人。」
浮玉鬼鬼祟祟地瞅過來,主僕兩人一起把裴淵盯著,既哀怨又帶著一點不滿的挑釁。
裴淵的笑容快維持不住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