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囤冰

  第76章 囤冰

  屋裡有火盆,炭火旺得很,只要將門窗掩上,留下小縫透氣,便溫暖如春。

  謝斐慢慢抄著經書,浮玉在一旁研墨。

  「姑娘,你這字怎麼跟蚯蚓爬的一樣?」

  謝斐的字實在太難看,浮玉都看不下去了。

  謝斐落筆時輕時重,在紙上亂劃一通,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抄得這麼丑,老夫人以後肯定不會再讓我抄。免得拿到佛寺里去,僧人們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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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的字的確也不算好看,家中大娘子不讓她讀書寫字,常念叨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根本沒機會經常練字。

  不單寫字,旁的算術,繪畫,琴藝,甚至是管家等等,姐妹們要學的,她一概學不了。

  若非她有前世記憶,知道必須要有本事傍身,否則在大娘子「教導」下,還真就成了大字不識一個的純文盲。

  抄完一卷經書,謝斐手腕疼得很,叫浮玉去拿了藥膏來抹上。

  浮玉道:「又不急著用,您非要抄這麼急嗎?」

  謝斐扭了扭手腕,道:「趁這兩日下雪,該抄的抄完。等雪停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一頭豬,兩頭羊,以及那麼多野雞野兔,待雪停了,得殺掉一部分,將肉醃起來,該曬的曬,該囤的囤。

  一想到臘肉香腸的味道,謝斐口水都要滴到佛經上了。

  袁三還在後院修冰窖,那窖本來就深,除了囤冰,也能放些別的進去,像是大白菜,大白蘿蔔,以及謝斐的草藥等。

  他攀上地面,用石板將地窖擋住,免得一些小獸撞進去弄髒了。

  待回到前院,他進屋,見謝斐還在抄經書。

  燈光下,謝斐睫毛又密又長,因眨眼的動作不停顫抖,明明很是認真專注的模樣,可一看那字跡,簡直慘不忍睹。

  「姑娘,夜已深,明天再抄吧。」

  連浮玉都回房睡覺去了,謝斐還在奮筆疾書。

  謝斐頭也不抬,將一個個複雜的字眼嗖嗖抄上去,越到後面,寫得越難看,她自己都認不出寫的什麼。

  「不用,我今晚抄完,明天就能做別的事了。」

  抄完?

  袁三眉頭一皺,過去細看。

  果然,謝斐速度飛快,已經抄完幾卷經書了,但完全在鬼畫符,貼在門上能驅邪。

  他好笑搖頭,把已經抄寫好的整理起來。


  外面風雪漸漸停了,竹林那邊傳來咔嚓聲,是竹子被積雪壓斷。

  深夜,雪開始融化,房頂瓦片間雪水匯聚,沿屋檐滴滴答答落下。

  蠟燭燒完,袁三又換了一支來。

  謝斐抄得手抖眼睛花,還腰酸背痛的。

  「你說這些老年人,怎麼就這麼信鬼神呢?」她揉揉酸痛的肩膀,抱怨道:「老夫人看起來清心寡欲,也沒什麼要求的,信佛到底有什麼好處?」

  袁三眸色幽深,低低道:「大概求,來世能得償所願。」

  「什麼?」謝斐沒聽清。

  袁三解釋道:「老夫人既然不求福壽安康,也不求功名利祿,大概就是求,能在來世,完成今生未償之願。」

  謝斐一手托腮,凝望燭火,「未償之願?」

  旁人要是能到老夫人這個地位,應該沒什麼遺憾了吧?

  死了老公,有個親兒子傍身,自己又是誥命貴婦,榮華富貴此生享之不盡。

  謝斐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老夫人,做夢都會笑醒。

  真要求,也只會求來世繼續保持。

  到後半夜,謝斐堅持不住,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袁三將她抱回房,然後到書桌前來,仔細翻閱謝斐抄錄的經書,模仿字跡。

  隨後,他按照謝斐的痕跡,以更快的速度鬼畫符。

  清早,謝斐驚醒過來。「不好,我抄的經呢?」

  浮玉正在擦窗台,聞言回頭說,「袁三哥都抄好了,您就放心再睡會吧。」

  謝斐聞言一愣,側頭一看,整整齊齊的經卷碼在板凳上。

  「大頭的字跡未必跟我一樣,萬一被老夫人發……咦?」

  她翻看了袁三抄的幾卷,竟然跟她自己抄的相差無幾。

  如果不是細細對比,連她自己都看不出絲毫差錯。

  這人模仿的功夫,還真是一流。

  謝斐將經書放進衣櫃裡,等裴府來人取回。

  外面雪停了,依稀能聽到孩童們玩雪的歡呼聲。

  浮玉也才十二歲,被謝斐寵得像個不經世事的孩子,此刻心癢難耐。

  她把抹布丟了,對謝斐道:「姑娘,我也跟他們玩雪去了,粥在鍋里,您自己吃吧。」

  說完,她開門就跑了。

  謝斐慢吞吞起床洗漱,再到灶屋裡。

  鍋中,是浮玉做的皮蛋瘦肉粥。


  皮蛋是柳媽媽送來的,自家用雞蛋包的,已經能吃了。

  瘦肉是鎮上買的,配上自家地里種的青菜葉,就是一鍋美味鮮香的粥。

  謝斐吃了一碗粥,袁三才起。

  他難得睡個懶覺,實在是昨晚陪謝斐熬到半夜,謝斐睡了後,他還繼續抄寫到天亮。

  謝斐給他盛了一碗粥,配兩個雞蛋和三個饅頭,他還不一定能吃飽。

  末了他再去刷鍋洗碗,動作非常嫻熟。

  「河裡結冰,可以叫莊裡人幫你搬冰塊來。」

  袁三說,冰窖已經打理好了,一個偌大的冰室儲存了冰後,夠整個莊上度過夏天,隨便揮霍。

  謝斐也正有此意,吃完早飯就去找人。

  她說有事僱工,手裡有空的男人們都來了,直說不要工錢。

  女人們拖兒帶女來看熱鬧,有時候搭把手,遞個工具什麼的。

  冰塊從河裡開鑿,河面厚厚的冰,一斧頭下去紋絲不動。

  要將這些冰被切割成儘量整齊的小塊,一塊跟鐵鍋差不多大,極重。

  男人們把冰塊抬到稻草上,再用板車往莊裡運。

  後院路窄,又滑,板車容易翻,純粹靠人工背或扛,一趟趟往冰窖搬。

  冰窖人有人守著,專等冰塊來了,往窖里整齊碼上,

  所有人忙得熱火朝天,一開始凍得渾身通紅,牙關直哆嗦。

  等太陽出來後,因勞作而溫暖了些,男人們怕弄髒棉衣,只穿短衫在河邊和後院來回奔波,身上濕淋淋的。

  冰上滑,有些人不小心摔了,身上又紅又紫的,卻不肯歇一下,爬起來喘口氣,接著搬。

  謝斐看在眼裡,覺得不給工錢就太沒良心了。

  她找到男人們的家眷,想要給銅板,但眾人怎麼也不收。

  都說,謝小娘幫忙救了陳莊頭和水娘子,又給婦人們拉了活計來,加上馬熊那一次,小娘也出了力。

  怎麼著,都沒有要她工錢的道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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