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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老宋頭

  替阿無包紮了一下傷口,鄧儒就去給自己準備午飯。

  山寨的資源不多。

  大部分人都只能夠喝稀粥,有地位的能喝上濃粥,加點肉。

  這地方是湖廣一代,經過南宋經濟中心大幅度南遷後,南方的發展也已經不比北方差了。

  雖然有小冰河期影響,但是南方受到的影響沒有北方大,基本上氣候還算不錯。

  這邊更是有著許多魚米之鄉,雖然鄧儒一個都沒去過。

  南方的大開發,也是明太祖能夠成為以南伐北第一人的原因之一。

  南方在宋朝首都南遷,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南移後發展起來了,在宋代以前,南方一直都是被中原稱為多瘴地帶,南蠻。

  也正因此,山匪們雖然吃得不算好,但也餓不死,山上打打野味,抓抓魚,還能吃點肉。

  

  這已經是明代了,百姓的生活相比起秦漢時期的野菜葉子粟米湯,要好上一些。

  鄧儒和山匪們一起生起火,各自支起一個陶罐子,他們往罐子裡倒米,倒水,倒了點路上打的野味肉,什麼野兔子,野蛇,魚,疙瘩寶。

  挺多的,有巴弓出手,天上飛的水裡游的都能夠打到,一路上打了不少野味,分了不少給山匪們。

  得了野味的山匪們一個個哭唧唧的說要誓死效忠大當家。

  這些,都是陳大膽打得好基礎。

  陶罐裡面的小麥和水煮得咕嚕咕嚕的滾,放的那些肉早早的變了顏色,發了白。

  湯上浮起許多的白沫。

  鄧儒用竹勺子將這些白沫去掉,這玩意是血沫子沒去乾淨,這鍋野味粥本來就處理得不如現代精細。

  只是簡單的去除內臟後洗了洗,放了兩片生薑去去腥味,再放了塊煮了不知道多少次味道都快淡沒的醋布調味,鹽和醬油醃製是沒有的,料酒去腥更是無稽之談。

  這些都是山匪很難搞到的物資。

  不把血沫子去掉,一個現代人基本上很難入口。

  也就鄧儒已經生活了一個月,習慣了。

  換其他現代人來,喝一口就能吐出來。

  相比起粥,鄧儒更想把這些野味烤成烤肉,那樣哪怕再腥,基本上一烤,就只剩下油脂和血肉烘烤得焦香的香味了。

  但.......那容易上火不說,最重要的是,原本能填飽十個人肚子的肉,一下子可能連一個人的肚子都填不飽了。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煮粥了。


  「等我發展好了,大家都能吃飽了,我就要天天烤肉,頓頓烤肉。」

  鄧儒在心中暗暗想著,過了許久,陶罐里的粥煮得軟爛糊了,鄧儒便撒了一把從山匪們那裡搶.......那裡徵集的野菜葉子調味。

  加點菜葉子,去點腥味,去點油膩味。

  雖然穿越了,吃的方面都墮落了,但還是有點老現代人的講究的。

  太腥太膩真不行,得去點腥味。

  也得虧他穿越的是這富饒的江南水鄉,打打野味用河邊撿的白色小火石生火,也能搞兩頓小燒烤,維持維持消耗。

  要是穿越到北方,加上現在小冰河期一凍,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一個身上脂肪少,肌肉多的現代人,早餓死了。

  肌肉這玩意可是消耗能量的大戶。

  煮了有個半分鐘,確認野菜也熟了,鄧儒便拿了一個竹筒,用竹勺子舀了一杯粥。

  山寨里最多的盛具不是什麼瓷碗,陶碗,而是這種竹子。

  月牙山,乃至這一代的山林最多的就是竹子,而竹子,簡直就是天然的盛具。

  只要砍了,再稍微烘烤一下,烘乾水分,基本上就是一個能用很久的杯子,大的更是能直接當碗用。

  鄧儒將裝滿了熱粥的竹筒放下,往手上呼呼的吹了好長的氣。

  嘶,這粥燙手得狠,這竹筒的隔熱性也不太好。

  剛出鍋的燙粥隔著竹筒差點給他燙出帕金森。

  坐在鄧儒身邊的阿無好奇的看著鄧儒這滑稽的舉動。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她便起身走向聚義堂。

  過了一會兒,她用兩隻纏著染血白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手夾著一杯已經放涼了的小麥粥過來,又坐到了鄧儒身邊。

  她有樣學樣,將竹筒放到地上,然後學著鄧儒的模樣,將自己的腮幫子用氣塞得鼓鼓的,然後呼呼的對著她那纏著白布的吹氣。

  似乎覺得這是什麼餐前儀式.......

  「我看你是討打。「

  鄧儒有些哭笑不得,他感覺阿無真的就像個小動物一樣,尤其剛剛模仿的舉動,像極了他前世刷視頻看到的一個模仿主人瘸腿的小狗。

  對於鄧儒打趣的話,阿無聽不懂,只是覺得鄧儒好像心情不錯,她便也跟著咧著嘴呆笑。

  「大當家,大當家。」

  遠處,一個老頭端著一杯熱粥湊了過來。

  鄧儒和阿無齊齊將腦袋看向老頭。


  鄧儒認出了這個老頭,他記得的,當初打探消息的時候,聽寨子裡的山匪們說過。

  這是老宋頭,曾經是陳大膽的狗頭軍師,但因為曾經這兩個字,鄧儒就放過了他,他的具體名字也沒人知道。

  老宋頭常在人面前說,這輩子當了匪,不能出人頭地,頂著名字,愧對爹娘。

  就叫個老宋頭算了。

  至於他宋家老祖宗,嗐,他老人家不熟。

  不熟,就不怕愧對了。

  「老宋頭,你來找我做什麼?糧食不夠吃了?」

  鄧儒看著老宋頭問道,老宋頭是個標準被明清時期的八股給奴役了的書生。

  年輕時皓首窮經,大好的年華荒廢在了早就該淪為文化象徵,而不是治國之道,還被東一榔頭,西一鋤頭改得千瘡百孔的聖人經文上。

  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現在還年紀大了,先前搶東西,這老人家就站在原地,跟他鄧儒一樣看著山匪們搶。

  也不知道是不想搶,還是搶不動。

  所以鄧儒看到老宋頭來找他,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老宋頭是不是糧食不夠了。

  「夠的,夠的,弟兄們先前分了咱一點,交了大當家要求的那一份,咱還剩下許多呢。」

  老宋頭說道,他一雙老眼打量著鄧儒,是越看越喜歡。

  鄧儒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是不是糧食不夠吃了。

  這是只有青史中那些明君雄主才會問百姓的話啊。

  「那你來找咱幹什麼?」

  鄧儒看著老宋頭,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麼。

  總不能突然跟他聊著聊著,啪一下抽出一把小刀,然後大吼著,狗賊!我是來替老大當家報仇的吧?

  那太扯淡了,不過就算很扯蛋,但也不得不防。

  警惕一下就好了,鄧儒把手放在腰間掛著的刀把上,只要老宋頭的手臂有異動他就立刻拔刀。

  老宋頭看到了鄧儒警惕的動作,實際上這也是鄧儒故意做給他看的。

  見狀他不由得呵呵一笑,心中暗道,這大當家還是個武人出身呢,那更好了。

  自古以來優秀王朝的開國皇帝都是武人出身。

  漢太祖高皇帝,早年間斬白蛇起義,打過無數勝仗,雖然後期有淮陰侯韓信,但高皇帝本身也是個武人。

  唐高祖也是個武將出身,手底下更是有著能打的太宗皇帝。

  宋太祖更是一桿軍棍打得八百軍州都姓趙。

  當朝太祖,那更是從刀槍里滾出來的真漢子。

  就毫不誇張的說,能打仗,是一個長期穩固的王朝開國皇帝的基礎。

  不一定要打勝仗,但是戰略眼光一定要好,戰場上可以小輸,甚至大輸,但戰略上不能輸。

  老宋頭看鄧儒,那一雙老眼是黃鼠狼看雞崽子——越看越歡喜。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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