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挨打

  完了!

  大寶和二寶互看一眼, 立刻往爸媽臥室藏,異口同聲地喊:「說我不在!」

  雖然今兒周末,但大清早的店裡不忙, 不需要葉煩去搭把手。公司休息,葉煩也不用去公司,她只能在家:「躲什麼?」

  兄妹倆定住,一臉驚恐,一副「媽媽怎麼在家」的樣子。

  葉煩隔空指著倆小鬼:「等著!」迎到院裡問:「李大媽, 什麼錦旗?」

  李大媽朝屋裡看:「大寶和二寶不在家啊?森森在家也一樣。快出來,人到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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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煩一頭霧水隨她到門外,四個慈眉善目的大爺大媽停在她對面。其中一個大媽問:「這裡是耿焱焱家?」

  乍一聽到「耿焱焱」, 葉煩個當媽的都愣了一下:「——找我兒子?」

  「你是他媽啊?」大媽稀奇, 「真年輕!」打量一番葉煩,「倆孩子的眉眼也像你。」

  葉煩看看李大媽又看看耿森森,誰能給她解釋一下怎麼回事。

  耿森森不敢胡扯,擔心罪加一等,很是心虛小聲說:「前些天有個小流氓搶了光明的錢, 我們為了幫他找回來,天天下午去附近蹲點。頭一回沒蹲到搶光明的小流氓,二寶和大寶抓到了搶這位大媽的流氓。」看向另外兩位大爺和一位大媽:「後幾天蹲到搶他們的。不過前幾天把搶光明錢的小流氓抓起來, 我們就再沒去過。」

  葉煩氣笑了:「你們真行!」指著耿森森, 想指楚光明, 忽然想起他前些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把手放下,「還告訴我去公園!公交公園?!」

  四個大爺大媽面面相覷,合著家長不知道啊。

  這事鬧的, 回頭幾個小同學不會挨打吧。

  其中一個大爺說:「耿焱焱他媽, 你別生氣, 這幾個孩子沒亂來,都帶著武——帶著防身的東西。這麼長的笛子!」

  大爺不說還好,他比劃出來葉煩更氣,因為她問過大寶和森森買笛子幹嘛。大寶胡扯:「教的學費不能浪費,二寶學會回來教他們。」

  葉煩一度嫌兒子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面,特意問他和森森想學什麼,她出補習費。

  當時倆熊孩子的神色不自然,葉煩誤以為他倆不想學,合著他倆心裡有鬼!

  葉煩壓下怒火問:「森森,笛子呢?」

  「在,在屋裡。」

  葉煩:「拿過來。再叫大寶二寶出來。」

  李大媽不禁問:「在家呢?那怎麼不出來?」


  葉煩胡扯:「看電視呢。」

  李大媽嘖一聲,「現在的孩子都愛看電視。」

  葉煩瞪侄子,還不去?

  耿森森把笛子拿出來,大寶和二寶跟他出來。葉煩接過笛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兄妹三人屁股上一笛子。

  大寶和二寶痛的驚呼,耿森森跳腳。李大媽趕緊攔住,「噯,大寶媽,這是幹嘛?他仨學雷鋒做好事呢。」

  「現在不教訓他們一頓,一會兒就沒機會了。」葉煩繞開李大媽,朝大寶屁股上又一下,「不許躲,肯定是你的主意!」

  大寶立刻躲到四位大爺大媽身後。

  耿卉卉把二寶拉到身後,李大媽擋住葉煩,楚光明本能擋住耿森森。葉煩看著楚光明:「你——」

  楚光明:「都是因為我,葉姨,你——」

  「讓我打你?」葉煩道,「你不是受害者,你以為我能饒你?」說著把笛子遞過去。

  楚光明嚇得哆嗦一下。葉煩好氣又好笑:「拿著!」

  「哦,好!」楚光明慌忙拿過來。

  大寶鬆了一口氣:「媽,打都打了,別生氣了。跟我個混蛋玩意,您犯不著。」

  「你還知道?自己無法無天,還帶妹妹!」葉煩指著他,「回頭我就告訴你爸。」

  大寶趕忙說:「我發誓沒下次!」

  四個大爺大媽很是尷尬。葉煩見狀對兒子說:「媽媽不是不讓你見義勇為。你可以告訴媽媽,媽媽找幾個人幫你。」

  「啊?」大寶震驚。

  四位老人也震驚。

  李大媽一副「大寶媽,你說什麼?」的驚恐表情。

  葉煩沒再解釋,對四個大爺大媽說:「您幾位太客氣了。他們就是運氣好碰到了。」

  四位大爺大媽聞言便知她不會再怪孩子。一個大媽笑著說:「應該的。因為這幾個孩子我們那邊的小混混都少了。前幾天我們去公安局問處置結果說都拘留了。你兒子在公安局留了名字和地址,我們才知道您家在這裡。」

  大寶其實不想留,短時間之內碰到公安幾次,公安心裡納悶,總覺著這事不是巧合,就叫大寶和二寶留下名字。本來還有耿森森,大寶說森森是他哥,找到他就找到耿森森,公安也聽見他喊哥,才放過耿森森。

  葉煩朝大寶招招手。

  大寶一臉警惕:「幹嘛?」

  「接錦旗!」葉煩瞪著兒子沒好氣地說。

  大寶刺溜一下過來,對大爺大媽鞠躬:「謝謝,謝謝。」


  一個大爺笑了:「我們看你們像學生,學生需要這個吧?是不是可以評三好學生?」

  大寶哭笑不得:「大學不評三好學生。」

  大媽驚呼:「你是大學生啊?看著不像。那能憑這個拿獎學金吧?你一定要告訴老師啊。」

  大寶連連點頭,就看他媽,要不要請人進去啊。

  葉煩見他還算懂事,仍然沒忍住瞪一眼他,然後對幾位說:「進屋喝點茶?」

  幾位大爺大媽微微搖頭拒絕,又勸葉煩幾句,別怪孩子,孩子都是好孩子。葉煩保證不打他們,幾人才放心回家。

  李大媽等人一走就叫大寶打開,讓她長長見識。

  街坊四鄰因為葉煩發火不敢靠近,見她有了笑臉,立刻過來問:「出什麼事了?」

  張大爺拄著拐杖哼哼歪歪:「啥旗啊?」

  張小弟在他身後翻白眼,看來他爹真老糊塗了,否則也不會想著拆遷分二哥一份。

  大寶打開,大人小孩都勾頭看,然後問大寶抓幾個小流氓。

  大寶沒注意,但他知道有個人肯定清楚,因為他每次都很失望,想忘記也難:「楚光明,幾個?」

  楚光明:「總共七個。」

  胡同里響起一聲驚呼,都沒想到這麼多。

  大寶可不敢得意,擔心他媽又給他一笛子,說:「是二寶看起來太弱。」

  二寶不禁說:「早知道——」看到她媽,本能躲到堂姐身後,「我弱剛才媽打我你不幫我?」

  「幫你挨打?」大寶白了她一眼,「想什麼美事?我的肉不是肉?」

  二寶氣得胸口比屁股痛:「以後別叫我幫你!」

  「以後再說。」大寶嬉皮笑臉,不經意間瞥到他媽面無表情,他立刻斂起笑容,把錦旗遞給堂哥,「可惜沒你的名。」

  耿森森想踹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幸好沒他的名字。萬一被他媽發現,免不了一頓說教。

  葉煩見狀心累,乾脆扭頭問楚光明:「錢要回來了嗎?」

  楚光明提起這事就很失望:「沒有。大寶懷疑被他糟蹋了。我也感覺被他花的一乾二淨。」

  大寶不禁說:「只是二十塊錢,都不好定罪。我要有錢,就裝千八百萬,一次叫他牢底坐穿。」

  李大媽後知後覺:「我剛才想問怎麼那麼巧,幾天碰到七個搶錢的流氓。大寶,你釣魚執法啊?」指著二寶,「你是餌?」

  葉煩剛才只顧生氣,登時反應過來:「所以大寶說你看起來弱?二寶,你真——」


  「媽,不敢了,別打了,我都這麼大了。」二寶慌忙打斷,又推一下她堂姐。耿卉卉順勢過去抱住她嬸的右臂,「小嬸,大寶和二寶其實很有分寸。你看,知道買笛子,還知道叫上森森。」

  耿犇犇點頭:「對,上次還叫我和小弟一起。」

  葉煩驚呼:「還有你們?」

  耿犇犇心裡咯噔一下,你可真添亂啊。

  「我,我們身手好力氣大。」耿犇犇一邊解釋一邊後退。

  葉煩西邊鄰居大爺見狀想笑:「大寶媽,你看幾個小的知道怕了。照我看就算了。下次這麼大膽,再打也不遲。」

  大寶使勁點頭:「媽媽,我保證沒下次!」

  這事說起來是好事,又有這麼多人勸,葉煩心頭縱然又氣又怕,也不好跟他們計較:「我先給你們記下!」大寶鬆了一口氣。

  耿犇犇不再退。

  於文桃姍姍來遲:「出什麼事了?」

  於文桃擔心外孫女嫌屋裡悶熱,去提醒耿致勤抱著孩子去公園。以至於她才從耿致勤家回來。李大媽指著錦旗誇她家幾個孩子厲害。

  於文桃點頭笑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奪走楚光明手裡的笛子就打,打離她最近的森森,接著是大寶,耿卉卉一把把二寶推院裡,於文桃撲了個空,轉身教訓犇犇。犇犇多利索,輕巧躲開,於文桃差點被自己絆倒。

  一切發生的太快,李大媽才反應過來,拉住於文桃:「大寶媽打過了。」

  於文桃停下,朝葉煩看去:「打過了?」

  葉煩點頭。

  於文桃用笛子指著大寶和森森,面色奇怪:「那他們怎麼沒哭?」

  大寶快被他奶氣哭:「我都多大了?」

  「你這麼大還不知輕重?人家遇到小流氓躲都來不及,你叫二寶釣魚,出點什麼事讓我們怎麼活?」於文桃怒問。

  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意氣風發神鬼不懼,不認為會出什麼事。可是笛子打人太疼——好漢不吃眼前虧,大寶:「我跟我媽說了,沒下次。還不行?」

  於文桃下意識看葉煩。

  葉煩點頭:「再犯叫耿致曄拿皮帶抽——」掃一眼幾個小輩,「挨個抽!」

  耿犇犇不由得躲到張小明身後。

  張大爺後知後覺:「小弟,犇犇剛剛是不是說還有你?」

  張小弟確定他爹老糊塗了:「對!你也要打我?離了拐杖站得穩嗎?」

  張大爺呼吸停頓一下,李大媽哭笑不得:「小弟,別故意氣你爹。你爹只是擔心你。」


  張小弟「呵呵」譏笑幾聲,沖耿犇犇擺擺手,瀟灑回家。張大爺氣得拐杖蹦躂卻不敢離地太久,更不敢扔出去砸他個熊玩意。

  耿卉卉勸大家散了。於文桃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耿卉卉笑著拿走笛子:「奶,別叫大家看笑話。」說完推她進屋。

  二寶立刻從過道底下跑出來。

  於文桃吼:「我能吃了你?」

  二寶哆嗦了一下,到哥哥身邊小聲說:「我們去姥姥家吧。」

  大寶微微點頭:「等一下,現在時機不對。」然後給楚光明使個眼色,大寶和二寶去楚光明家。

  在他家待一個多小時,兄妹倆回自個家。楚光明跟了過去,葉煩家有計算機方面的書,他過去看書。

  這個時候於文桃氣消了。大寶給二寶使個眼色,兄妹倆收拾好換洗衣物,大寶開口說:「媽,可以去姥姥家住兩天嗎?」

  葉煩冷笑一聲:「怕你爸晚上回來揍你?」

  「小人之心!」大寶絕不承認他怕,「暑假快過完了,我還沒去過姥姥姥爺家。」

  二寶:「媽,我們就去三天,三天後回來等錄取通知書。」

  葉煩懶得拆穿他倆:「不許胡鬧。」

  大寶忙不迭說:「不鬧,不鬧。」

  葉煩叫住二寶,二寶苦著小臉:「媽,還有何吩咐?」

  「別忘了上課。」

  二寶搖頭:「不敢!」

  葉煩心煩,擺擺手讓他倆快滾!

  犇犇在家待不了太久,大寶和二寶一年見他一次,想跟他多玩幾天,所以兩天後又跑回來,理由是犇犇回來了。

  大寶雞賊,到他姥家沒提「釣魚」,也沒提犇犇回來,葉家一家老小都信以為真。陶春蘭還以為她買菜的時候葉煩來過電話,通知他倆回去。

  他倆到家看到錦旗就掛在堂屋東間羅漢床那邊牆上,大寶頓時感到羞恥,二寶尷尬的恨不得用腳摳出三層樓。

  二寶問:「森森哥,誰掛的?」

  耿森森半死不活地說:「除了你媽,誰能想到這招啊。」

  「媽媽不是怪我們莽撞嗎?」二寶問。

  耿森森點頭:「看到這個還敢釣魚嗎?」

  二寶一臉怕怕地搖頭。

  大寶好奇地問:「我爸知道嗎?」

  耿森森點頭:「三叔非常贊同。你倆不在家,他先罵我不長腦子,後罵犇犇跟著我們胡鬧。」望著屋頂嘆氣,「我姥姥怎麼就回老家了呢。」不回去他也能去姥姥家躲幾天。


  耿犇犇在他對面,聞言嘆氣:「我姥姥倒是在首都,可惜陰陽兩隔。」

  耿森森頓時覺著頭皮發麻:「別講鬼故事!」

  大寶左右看看:「我媽呢?奶奶也不在家?」

  楚光明放下專業書:「於奶奶可能在你姑家。前天你們走後,她嫌你姑不會照顧小孩,她不放心。葉阿姨就說,你過去看看唄。你奶奶當時沒吭聲,但我早上去上課,碰到她坐公交車,正好跟我相反。」

  犇犇道:「小嬸應該在常叔叔家。說生產什麼衣服,二十五號放店裡賣。常叔叔還會做衣服?」

  大寶:「運動服。樣品早就出來了,也該量產。」

  二寶問:「不是還沒辦廠嗎?」

  大寶沒聽他媽提過:「早些年不許,這兩年應該可以。媽媽說過在首都搞個科技公司。常叔又不是二道販子,他的申請應該很好過。」

  常光榮的公司手續沒費多少功夫就跑下來。由於第一次干心裡沒底,他就買幾台機器,請幾個工人在他家廂房做衣服。

  常光榮剛返城那年市政府搞幾個門面,弄許多台縫紉機,又去服裝廠請個老師傅,教返城知青做衣服。

  因為給市民做衣服,有時候有客人有時候沒有,所以市里就按臨時工標準發工資。

  常光榮一聽臨時工標準就不感興趣,但他知道那些人在什麼地方。常光榮到那邊招人,保底加衣服提成。

  多干多得,好幾個想多賺點錢的都願意跟他干。

  上個月二十號四位工人就位。小設計師「無家可歸」,住在常光榮廂房隔壁房間,跟他們一起做事。

  常光榮算不清成本,他發小就叫他給葉煩打電話。葉煩到常光榮家教他發小核算成本,又教他如何定價。

  葉煩慶幸她在供銷社干多年,不然她今天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搞到中午,葉煩突然想到自家有個準會計。

  下午葉煩就把耿森森交給常光榮。

  常光榮發小遇到不懂的就問他。

  耿森森本以為自己學得不錯,然而在常家待半天,他感覺自己啥也不懂。第二天過去還帶上專業書。

  耿森森前腳離家,後腳郵遞員過來,二寶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二寶面試時最緊張,拿到通知書反而不興奮,問郵遞員:「有沒有楚光明的?」

  郵遞員搖頭。

  大寶叫郵遞員等一下,從屋裡拿一把糖向郵遞員道謝。

  郵遞員最近無論去誰家送錄取通知書都能收到幾個糖或者一根煙。他笑著收下,道一聲謝,又說:「回去我幫你們問問。」


  當天下午,郵遞員特意跑一趟把楚光明的通知書送過來。大寶在屋裡啃冰棍,隨手送郵遞員一根冰棍。

  大寶把楚光明的通知書放自家羅漢床炕几上。

  下午五點多,楚光明下了車就去大寶家問問有沒有他的錄取通知書。

  大寶給他,楚光明愣住,像是好運突然降臨把他砸暈了。

  「我幫你拆了啊?」大寶作勢就要拆開。

  楚光明慌忙拿走,拆開確定他考上了,頓時又哭又笑。

  葉煩從公司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看兒子。大寶擔心他媽又出其不意給他一下,慌忙往後跳一步:「與我無關!他太高興!」

  楚光明抹一把眼淚,使勁點頭,哽咽道:「葉阿姨,我,我考上了……」

  葉煩過去拍拍他的背:「考上就好。到時候叫大寶陪你報名。」

  大寶點頭:「對,正好我今年負責接待新生。別哭了,一會兒大家回來又該以為我欺負你。」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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