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厲害的漢子
「我原本就覺得海大貴的做法不靠譜，收欠條抵孝敬銀？」黃文山道，「這群流犯雖然身強力壯，但烏合之眾，不堪大用。尤其是他們的頭頭林紓，更是個廢物！」
「吳先生，我們現在是走，還是留下來？」一名捕快問道。
「下山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看看雙方戰況如何。」吳修文沉思片刻之後，道，「海盜此次大規模洗劫鶯歌村，必定會驚動官府。到時候豹大人問起來，我們回答的頭頭是道，也能顯示我們的辦差能力。」
「好！」
五人挎著佩刀，躡手躡腳的下山。
鶯歌村前方空地上，張紅燈和海盜們的身影已經出現了。而他們的對面，就是林紓一群人，還有鶯歌村的全村老幼。
「鄉親們，退到我們身後！」林紓率先抽出雁翎刀，對村民們道：「你們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而我們光棍一條還世代賤籍，死了也不可惜……」唉，說多了都是淚，「就讓我們沖最前面！」
說完帶著人群拿著刀就沖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村民們心中劇烈震顫，一些女人甚至感動的想流淚。
人家和鶯歌村無親無故，居然肯為村子流血拼命？
居然還讓他們退後自己沖前面？
世上哪找這樣好的一群熱血漢子去！
「兄弟，我們海家兒郎也不是孬種！跟我沖，不要讓這些外來的兄弟瞧不起！」村長大喝一聲，帶著村裡的青壯拿著鋤頭魚叉，也沖了上去。
很快，雙方人馬就展開了火拼。
乒桌球乓！
那是雙方兵器碰撞的聲音。
「草擬嗎的。」
「狗雜碎！」
「草擬祖宗十八代！」
伴隨著不絕於耳的辱罵聲。
經常械鬥的兄弟都知道，在和對方火拼的時候罵出最髒的話，不但能增加氣勢，還能夠增加出手的力道一往無前。
村民們沒有經過專業的殺敵操演，鋤頭和魚叉也不方便砍殺。張紅燈那伙人是張士誠舊部，雖然經過專門操練，但沒有真打。
因此雙方交鋒雖然激烈，但受傷的卻很少。
村民們靠著兵器長的優勢不斷向前推進，海盜們節節後退，講真，鋤頭和魚叉真不適合打仗，只要對面不亂，就很難造成傷亡。
突然一村民發出慘叫，往後退去，瞬間所有村民都往後退。
村民才是真正的烏合之眾，其中任何一人的舉動，都會影響一整個隊伍。
「你後退幹什麼？」隊伍後退了十幾步之後，終於有人逮住那人問道。
「我被砍了一刀。」剛才那人捂著流血的臂膀道。
「只是手臂被砍了一刀又不會出人命，你自己包紮一下，剩下的繼續跟他們打！」於是，村民們再次掉頭沖向海盜。
幸虧是假打，要是玩真的，受傷村民剛才那一個小小的後退，就足以讓他們由後退變為潰敗。然後被追兵追殺，各個擊破。
烏合之眾，人數再多都是虛的。
你十萬烏合之眾，我八百精兵完全可以將你拿下。
林紓那伙人和海盜們的交戰就更別提了，雙方都已經達成了默契，雖然看起來打的更真實，但危險性反而更小。
張紅燈向火眼張使了一個眼色，火眼張點點頭。
不知不覺中，戰場已經向婦女孩子們那邊延伸。張紅燈一個前沖，迅速衝到婦女人群，一把將一個小女孩抓了過來。
婦女孩子們想躲，根本來不及。
張紅燈這夥人可是經過專業操練的，在戰鬥中隨時改變陣型那是基本操作。
將寶劍架在小姑娘脖子上，調勻氣息。
「大家都住手！」張紅燈大喝一聲，「誰要再敢亂動，我殺了她！」
人群一轉頭就看見了，便立刻停手。
「好惡毒的女海盜，竟然挾持小孩，真實喪盡天良。」
「賤女人，放開她！」
這是村民們的辱罵聲。
「翠兒，翠兒……」一名村婦立刻跪了下來，「女大王，求你放過我女兒，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放下兵器！」張紅燈對人群的辱罵充耳不聞，對婦女的下跪求情視而不見，只是冷哼一聲，道。
「我放下武器了，別傷害他。」咣當一聲，一根魚叉落地，那是翠兒的爹。
「不能放下武器！」不料村長卻大喝一聲，道，「此時放下兵器，就等於任人宰割。我們不能為了一個女流之輩，害了全村人性命。」
「眼看我們就要打贏了，就這麼認輸著實可惜。如果這次不給海盜迎頭痛擊他們下次還會再來，鶯歌村將會不堪其擾！」
聽到村長說的很有道理，人群猶豫起來，沒人再往地上丟武器。
而翠兒的父母，則是滿心絕望一下癱坐地上。
不放下兵器是吧？張紅燈冷笑一聲。
放開了翠兒，又沖向婦女孩子人群將另外一個女孩拉了過來，並將寶劍架在她脖子上。這一次行動，速度竟然非常快。
這個小姑娘穿的比其他小姑娘乾淨一些，衣服料子也好一些。
「放下武器！」張紅燈道，「否則，我割下她的腦袋。」稍微一用力，那小姑娘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抹紅色。
「放開月兒，我們現在就放下武器！」村長大叫一聲，率先把手中的鋤頭往地上一丟，轉頭對人群厲聲喝道，「你們也全部放下武器，誰要敢不聽話，按族規處置！」
張紅燈轉過頭來，左眉一挑，對林紓使了一個眼色。
「放開月兒！」林紓緩緩走上前去。
「停下，不要激怒海盜，不要害人！」村長發狂似的大叫。
「停下！」張紅燈大喝。
「我賭你不敢下手！」林紓道。
「理由？我倒想聽聽。」張紅燈笑了。
「殺她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殺一個小女孩，天理不容！」林紓一邊說一邊走近。
「別過來，你要再向前走一步，我真動手了。」
林紓充耳不聞，繼續往前。
突然暴起，一刀向張紅燈砍了下去。
「咣當！」
張紅燈本能的舉起寶劍抵擋，寶劍脫手飛出。
林紓一把將小姑娘拉到自己身邊。
「好大的力道，好厲害的林紓！」張紅燈道，「我們撤！」
「嗚嗚嗚……」被嚇傻了的小姑娘回過神來一下撲進林紓懷裡，大哭起來。
「多謝林小哥了我孫女兒。」村長率先沖了過來，眼裡全是感激。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