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姑娘名叫張紅燈
「以後老大就是讓我上刀山，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往刀子上爬。老大就是讓我下油鍋，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往下跳。」另外一名叫李文彬的漢子激動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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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紓給他們畫的那個『脫離賤籍』的大餅，讓他們激動的不能自已。
脫離賤籍，如果是當初在牢房裡說不切實際，說出來也沒人會信。
但現在切實際了。
他們攀上了黃文山那伙在衙門辦事的人，即便是用欠帳的方式攀上，那也是攀上。如果不攀上衙門裡的那幫人，他們就是無頭之蒼蠅。
攀上關係就等於入局。
無論用何種方式都要入局，只有入局才有機會改變命運。
萬一哪一天他們把黃文山等人『伺候』好了，黃文山等人一高興，答應給他們引薦主簿。然後他們再拿出點銀子賄賂主簿，說不定這個願望就實現了。
他們都是普通人，他們也想娶妻生子。
而且秉持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理念。
他們不想自己的子子孫孫因為受到自己的牽連遭罪。
因此，脫離賤籍這個夢想，足以讓他們，慷慨赴死！
……
林紓一行十七人，手持雁翎刀，乘坐兩艘木筏前往屹立海上的獨豬山。
夜幕降臨的時候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人群棄船登岸。
兩位村民駕著木筏躲藏在遠處礁石後面，等待塵埃落定後在來接人。如果情況不對海匪那邊贏了，他們會立刻逃離現場。
並且和林紓約定好了暗號，林紓這夥人贏了便點燃旗花，他們就會從暗中出來。
人群，在海灘登陸點附近的山崖上埋伏著。
一個個弓著身子，雙手緊緊握著刀柄，汗水涔涔。
尼瑪，怎麼有種阻擊鬼子的既視感呢？林紓不由得想起前世看的那些電影。真是世事難料，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明朝。
前世老子天天躺床上耍手機，而到了明朝卻要持刀上陣打阻擊戰。
再看其他人，一個個也都很緊張。
畢竟這是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伏擊，或者說是第一次打仗。
現場沒有一個曾經當過兵，很多人以前還是讀書人，農民，工匠。
經歷了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在子時時分，滿天星光下，一艘海船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
船身十餘米，分兩層，高兩米多。
由巨木製成。
船頭並沒有掛著繡著骷髏頭的海盜旗，而是一面古老破舊的旗幟上面繡著一個『張』字。
「老大，這分明是一艘戰船，起碼能載三百人以上。」看到對方的船隻如此之巨大，旁邊的林棟就緊張的罵起來，「黃文山那群雜碎，他們想借刀殺人，讓我們全部死這裡！」
「黃文山他們不會這麼做，他們想殺我們完全不需要多此一舉。」林紓冷靜的分析道，「大概是他們收到的線報有誤。」
海盜想要洗劫沿海村莊，絕不會冒冒失失的開船過來，然後登岸就燒殺搶掠。
他們會先派遣一個細作偷偷上岸，化妝成平民百姓入城打探消息。
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之後再展開洗劫。
洪武年間，瓊州府有十一個衛所駐紮，共一萬六千人旗兵。而衛所的主要任務就是巡防，海盜冒冒失失的來萬一撞到槍口上，那他們就會全軍覆沒。
所以海盜搶劫之前，必須要先『探測地圖』。
幫這伙海匪到萬寧縣打探消息的細作被黃文山等人偶然發現，然後他們佯裝沒有發現，也不告知官府。
卻讓林紓這伙亡命徒去搶海盜，把搶來的財物給他們。
在此過程中捕快判斷失誤。
本以為來的只是海盜的小股部隊，卻沒想到來的是對方的主力。
「而且對方的船隻雖大，卻不一定載滿人。」林紓道，「海盜在大海上遊蕩，資源匱乏，哪養得起三百之多？」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海盜船上的人員已經紛紛下船。
全部下來之後，林紓目測了一下，大概有五十來人，一個個都身材彪悍佩帶腰刀。
海匪人群下船之後，點燃火把，這下看的更加清楚了。
「完了！」鄭三元道，「我們只有十七人，而他們有五十二人。」
「我們只有以一敵三才有三分勝算。」林棟道，「而且我們這夥人都沒有打過仗，對方卻是在刀口上混飯吃的悍匪。」
林紓轉頭看去，只見人人都很緊張，眼睛裡全是絕望。
還沒開始打他們就有了退宿之心，畏懼之心。
士氣幾乎為零。
「還三分勝算呢，我們連一分勝算都沒有。」林紓平靜的道，「不過，你們忘了我剛才的話了？在任何時候持刀拼殺，都是最最最後面的選擇。」
「現在，我對大家只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不要畏懼，即使心中有畏懼，也要裝出一副兇悍的樣子來。只是裝裝樣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大家聽我號令！」
「脫掉衣服，提著鋼刀，跟我衝下去。」
說完以身作則，麻利的扯掉上衣，率先提著雁翎刀衝出了埋伏點。
要是身上再紋條龍就好了，衝鋒的時候林紓暗想，十七個赤膊大漢紋著滿背龍提著刀衝過去氣勢要多猛有多猛。
「你們是什麼人！？」看到出現了情況，對面海盜人群已經紛紛拔出武器，其中一四十來歲的彪悍漢子厲聲喝道，「停下腳步，否則格殺勿論！」
林紓並沒有理會，而是帶著人群，向猛虎一樣往前沖。
海盜見對方來勢兇猛，立刻結成戰陣。
直到衝到距離對面二十步距離的時候，林紓這才帶著人群停下腳步，而此時對面的人已經緊緊握住刀，準備往他們身上砍了。
「你們是官軍！？」看到林紓等人手中的刀，對面那四十多歲的漢子頓時神情凝固，卻並沒有號令人群對他們展開攻擊。
「你是他們的頭目？」林紓一臉冷漠，「如果不是的話，讓你們頭目出來和我說話！」
「我是他們的頭目。」這時候，人群中一女子站了出來，冷聲道。
這名女子大約二十來歲，圓臉，雖算不上國色天香，但勝在五官非常端正。因為常年受到海風吹拂，皮膚並不白皙。
「姑娘何名？」林紓問道。
「姑娘名叫張紅燈。」那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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