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卵雙生

  「人家給你了？」

  寧蕭上下打量著寧煜，目光里充滿了審視。

  「經理說了，要有個結算流程，讓我過幾天來拿。」

  「真的假的？」

  見到寧煜沒有回答，轉身就走，她就在後面跟上，然後攬住寧煜的脖子，笑道：「沒想到你這個以理服人還挺厲害，看樣子以後姐姐要跟你多學學。」

  寧煜的身高要比寧蕭高，但在十公分高跟鞋的加持之下，兩人身高也就差不多。

  剛剛重生回來，寧煜有些不習慣別人摟住自己的脖子。

  想到這是姐姐，他只能悻悻地收回準備好的肘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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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蕭，你都已經多大了，思想怎麼還這麼不成熟。你想想，這個地方是掙錢的地方麼？就算是家裡缺錢，你也不應該跑到這裡來工作。這裡魚龍混雜，沒有多少好人，別再沒掙到錢，把自己給賒進去。」

  「以後遇事要多動動腦子，別頭腦一熱就做決定，最起碼也要跟我商量一下。」

  寧蕭則是一臉無奈，語氣蕭索地說道：「我打聽了一圈，就是這裡最掙錢，我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是，一周我就掙了一千多，我在商場站一天，才掙五十塊，一個月干八天，最多才掙400塊，什麼時候能湊齊手術費。」

  「你說說吧，你是怎麼弄到那麼多錢的？咱媽做手術至少要十幾萬吧。」

  寧煜正在想怎麼糊弄，就看到這一片的店鋪，燈光瞬間全部熄滅，只有昏暗的路燈還亮著。

  他回頭望去，只見金尊夜總會的門口，密密麻麻的人群湧出來。二樓一個窗戶里，正冒著滾滾濃煙。

  寧蕭也忘記了自己剛才問的話，詫異道：「著火了？」

  「是啊！看來你的提成也不好討要了。」

  「一碼歸一碼！」

  「走吧，別看了，先去我那裡把這身花花綠綠的衣服換下來，然後趁著宿舍還沒關門，抓緊回學校。」

  寧蕭上的學校，叫江城科技大學，是個二本院校，也在大學城附近。

  她的高中學習成績其實也算不錯，畢竟也能考入一中，只是沒有寧煜那麼變態。

  高三的時候，她想輟學打工，曾經自暴自棄過一段時間，導致學習成績下滑，最後只考了一個二本。

  身為姐姐的她，懂事要比寧煜早，自然知道一個普通家庭供養兩個大學生是多麼艱難。

  母親身弱幹不了活，全靠父親一人支撐，而父親在印刷廠的工作每月只有一千來塊，再加上下班後干點零活，一個月也就能掙兩千多一點。

  這些錢，要供應家庭的日常消費和母親用藥已經極為艱難，要是突然再加上兩個大學生的學費和生活費，那簡直不堪想像。

  寧蕭的想法是，她輟學打工，供應弟弟上學，父親就只管著家裡就好。

  結果遭到父母一致反對，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揍，才重新回到高中學習。

  這些事情，寧煜也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他當初只是知道寧蕭成績下滑的厲害，每到周末還會主動喊上姐姐一起複習，沒想到後者的心思已經根本不在學習上了。

  直到暑假結束，開學前，他才感受到了整個家庭的那股無奈。

  兩個人的學費一萬二，住宿費兩千，書本費和其他繳費兩千，生活費一學期也要每人一千。

  別人家一個孩子上學，一萬塊就夠了，寧家則要兩萬塊。

  每天父母回來，憋在屋裡盤算還能從哪裡借點錢的時候，他也跟著快速成熟起來。

  整個大一，寧煜都是在學習和各種勤工儉學中度過的，寧蕭也是一樣。

  一年下來，兩人也都已經習慣了，每個人都能掙出自己的生活費，還會攢上一部分學費，再加上學校的獎學金，基本上做到了自供自足。

  沒想到，母親的病情突然爆發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寧蕭一開始就猜到了弟弟的心思，怕她在那些地方被人欺負。她也早就在那裡待夠了，順便給自己的退縮找了個理由。

  她根本就不相信寧煜有什麼辦法湊出十萬塊。

  昏暗的大街上，人頭涌動，一停電，兩邊店鋪里的人都跑出來，湊到起火的地方看熱鬧。

  唯獨兩個身影，默默朝著遠處離開。

  走了片刻，寧煜看到對方一瘸一拐的，知道腳上的高跟鞋並不合腳。

  他彎下腰，直接把寧蕭腳上的鞋子脫掉，扔到一邊，然後將寧蕭背了起來。

  「三十塊錢呢，你說扔就扔。」寧蕭掙扎了兩下，抱怨道。

  「反正你以後也不會穿這種鞋子，留著幹什麼？」

  片刻後，寧蕭嘿嘿笑起來，「不過，這錢是從提成里扣，要是要不到提成，我也沒什麼損失。」

  「你應該這樣想，你工作一周就掙了一雙鞋子和這一身衣服。」

  「寧煜，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寧蕭拽著他的耳朵教訓道。

  不過片刻後，寧蕭又摟著他的脖子，在耳邊輕輕說道：「我說，人家不給錢就算了，你也用不著把人家的店給點了，你點的時候有沒有人看到？」

  寧煜微微側頭，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寧煜，十九年前，咱們可是同一個細胞卵，你心裡想什麼，我能不知道麼？」

  寧煜不說話了，只是背著對方默默趕路。

  「你從小就焉壞，雖然嘴裡不說，腦子卻是極有主意，想到了你就敢幹。你還記得上初中時，老給我遞情書的那傢伙麼，我當初煩的不行，就跟你說了一嘴，沒想到下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的臉都成了豬頭。」

  「別胡說，我初中只知道學習，而且那時身材弱小，也打不過人家。」

  「呵呵，你以為天衣無縫，周末的時候，我就看到你悄悄爬到隔壁王阿姨家門口屋檐上，用帆布袋把那窩黃蜂一鍋端了。」

  「我怎麼不記得了。」

  回到出租屋，寧煜找了身自己的衣服，讓寧蕭換上，然後換下來的皮裙皮背心一股腦扔到垃圾桶。

  寧蕭心疼道：「我留著做個紀念還不行麼？」

  「這是多大的榮譽，你還想紀念？」

  「畢竟也算是一種經歷。」

  寧煜肩寬，寧蕭穿著他的運動衫，有些松松垮垮的，圓潤的肩膀直接從領口露出來，但她也不以為意，

  坐在床上問道：「你究竟想怎麼籌錢，能不能跟我說一下。我可告訴你，不管怎樣，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能做。」

  「你要是胡來，咱爸咱媽指不定多麼傷心。」

  寧煜掉轉了一下椅子，面對寧蕭，語重心長地勸道：「你難道還不了解我麼，我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不會亂來的。」

  「辦法暫時還沒想到，但肯定會有，到時候咱們兩個商量著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