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還是免不了俗
往事在目，陳勤之說：「這事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了，你看誰有這本事拿一萬塊，你去認他當兒子，你問他要，我是沒這個本事的。」
秦桂香一時給說愣了，睜大眼睛的看著陳勤之，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態度和語氣跟自己說話。
她以前不管提什麼要求，他都盡力而為，不會不字當先。
看了陳勤之將近半分鐘，秦桂香才回過神：「白送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是不是？關鍵時候一點用都頂不上，家裡做房子你都拿不出錢，白養你這麼大了是不是？」
陳勤之說：「我只是在學校當老師，我不是造錢的。旁邊那塊空地基做幾間小平房兩千來塊錢就夠了，足夠勤學結婚用了。」
「我給拿一千二，剩下的勤學自己想辦法。」
勤學今年也24了，他怎麼非得給他當爹又當媽？
陳勤之不說一千二還好，他一說，秦桂香更生氣了。
「一千二？一千二能做什麼？勤學他還要結婚，你就掏一千二？你當打發叫花子？」
陳勤之又望著他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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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結婚的時候，她一毛錢都沒掏啊，她給南心的改口紅包，都是他提前給她的，她還私下扣了一百塊錢。
再說1200是打發叫花子嗎？
放在30年後，那也不是打發叫花子。
陳勤之不說話，他媽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了，趁熱打鐵的說：「房子肯定要做二樓，你最少拿4000，其他不夠的我自己來想辦法。」
辦法她已經想好了，到時候跟人借一點，後面讓他還就是了。
陳勤之是村里唯一的大學生研究生，還在省城大學當老師，秦桂香打著他的名號挺容易借到錢的。
陳勤之說：「1200，多一分都沒有，你要是在外面借錢，我是不會幫你還的。」
手裡是還有四千多塊錢，但這錢肯定是不能全給，得留著給南心生孩子，得給瑤瑤買奶粉。
後世，為了還做房子的債，他們後來連買奶粉的錢都沒有，說要不給瑤瑤煮點米湯吧，說他們小時候都這麼過的。
後來是丈母娘看不過眼，是她給瑤瑤買的奶粉。
往事慚愧，陳勤之就更加堅定只給1200，再說他知道他媽手裡有錢，她是不想拿出來。
陳勤之堅持只給1200，秦桂香火了：「你結個婚，結的六親不認了是不是？我看你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早就說過姓沈的妖精不是好東西，我看她是把你的魂都勾去了。」
「你在大城市住著大房子，吃好的，用好的，還用上冰箱，你倒是會過日子，會對你自己好。」
「我告訴你，一萬塊少一分都不行，你要是不給，我就去你學校找你領導評理。」
陳勤之臉色一沉，心裡也氣憤，也覺得不甘心，但還是沒有發火，只是說：「那你去問問我領導，就我這工資水平我能不能夠有一萬塊的存款。」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肯定是那個妖精給你吹的枕邊風，錢是不是在她手裡？你把她喊上來，我問她要。」
為了從陳勤之這裡拿到錢，為了回村里建最氣派的小樓房，秦桂香這臉也不打算要了。
房子，房子…
多少人這一輩子，都被這所謂的房子套住。
就算重活一次，他還是免不了俗，和周昌平扯完房子，又和他媽扯。
冷靜地看著他媽，陳勤之說：「媽，你要是這麼鬧的話，那連這1200都沒了。」
陳勤之這麼說，秦桂香被將軍了，被他堵的沒話說了。
她望著陳勤之，覺得眼前的兒子不是從前的兒子，眼神跟從前不一樣。
他不著急，不慌張了。
秦桂香沒有說話，陳勤之就接著說：「沒有能力做二樓，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等以後有能力了再說，再說四間正屋，就算勤學以後生孩子了也夠住。」
後世，他媽打腫臉充胖子做了村里最氣派的小樓房，然而房子做的早，舊的也早，每逢下大雨都會淹水。
最後就從最氣派的小兩層變成了村里最破舊的房子，後來還問他要錢重建，他哪還拿得出來啊。
「你心裡就沒有這個家，你比勤學書讀得多，你現在混出來了，你就不管你弟弟了是嗎？」
秦桂香還是不死心，還是想讓他拿錢建小兩層。
小兩層多有面子哪。
陳勤之說：「我書是讀的多一點，但我爸也送勤學讀書了，他自己不去學怪不上誰。還有媽你少慣勤學一點，他會比誰都有出息。」
「他不是讀書的料，那能怎麼辦？他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他。」
「我沒說不管他，我說了拿1200，你自己再把私房錢拿點出來，這房子就建成了，勤學他就能結婚了。」
「再說你薅羊毛不能總逮著我死薅，一下給我薅的活不下去了，對你也沒好處。再說南心要年底就要生了，我也得對我自己的孩子負責任，就像你護勤學一樣。」
沒有拿自己和母親打比喻，是因為勤學輟學之後，秦桂香也不讓他讀書了，是他爸一直在堅持。
陳勤之不好忽悠，陳勤之知道她手裡有幾千塊的私房錢，秦桂香沒轍了，氣沖沖道：「白養你這麼大了。」
被吸血了一輩子，陳勤之不在意這話，也不想去向誰討公平。
他比誰都知道，人心是最不公平的。
「那你把錢拿給我。」
「家裡沒有現金，我明天給你匯過去。」
「你再多給一點。」
「沒有。」
小兩層的美夢被打破，秦桂香氣得起身就要走，陳勤之留她：「我去做飯，媽你吃了飯再回去，要是不著急的話，在這邊住兩天，我星期天帶你出去轉轉。」
「我吃什麼飯，我氣都給你氣飽了，我去找你舅。」又想起什麼的看向陳：「你在家裡還做飯？她不做飯？」
「平時都是南心做，我偶爾做一下。」
「她就那麼金貴？我們懷孕了還能種地，什麼活都能幹，她就該下鄉去改造改造的，這政策就不該撤的那麼早。」
秦桂香提到下鄉和政策，陳勤之望著她陷入了沉默。
走到門口，秦桂香又回過身：「你身上一點現錢都沒有嗎？」
陳勤之把兜里的幾十塊錢拿給她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