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各懷鬼胎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楚韻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前些時日還是聖上的心頭好,如今不過是個噩夢,就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妖妃。
欽天監就此事上書聖上,言酈妃娘娘德行有虧,德不配位,因此上天才託夢給聖上,讓他認清現實,不要再被酈妃的外表欺騙了。
還言若是聖上執意冊封酈妃娘娘,只怕會反噬自身,於皇室不利。
有多少人信柯依卿不知曉,反正這說法聖上是當真了。
不過短短几日,承乾宮一下子從香餑餑變成人人避著走的腌臢之地。
「聽說承乾宮的宮女太監,走了一大半?」
「是啊,若非太后娘娘顧念著十一皇子,只怕人都要走乾淨了。」
柯依卿聽了暗暗吃驚:楚韻進宮也有四五年了,有些人一直跟著伺候,眼下這情況,也能說走就走,深宮無情,從不是說說而已。
夏荷道:「不是每個主子,都像夫人一般,雖說酈妃娘娘口碑向來不錯,但在奴婢這些下等人口中,卻從來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這是為何?」
根據她所知曉的,這楚韻在人前的嘴臉,一向保持的還可以呀,看那個忠心耿耿的曹貴媛就能知曉了。
不過對方這次也不敢站出來說話就是了。
「還能是為什麼,但凡在承乾宮伺候的,誰沒有領教過十一皇子的厲害?」
柯依卿沉默,她倒是忘了這一茬。
「你這些話我都明白,但我卻還是要去見一見她。」
話已至此,卻仍舊沒有叫人打消掉這種想法,夏荷也很無奈,只能囑咐幾句多加小心,聊以慰藉罷了。
燕銘道:「你家夫人有我跟著,你這擔心倒實屬多餘了。」
「奴婢實在放心不下……」
「她和我娘不一樣。」
夏荷一怔,「什麼?」
「平陽公主生性軟弱,但是依卿和她不一樣。」
撂下這意味不明的話,燕銘追隨著柯依卿而去,只留下夏荷一個人發呆。
是啊,都是美貌柔弱的夫人,孤身一人深陷皇宮之中,若是平陽公主,她大概只能軟弱無力地哭泣吧?
在睡夢中呼喚著早已死去的丈夫前來救自己,或是期盼著一直被自己詛咒的兒子拯救自己。
柯夫人不一樣,柯夫人一直很堅定,她從未放棄過。
想到這裡,夏荷淺淺地笑了。
她長舒一口氣,「玉錦姐姐,要我幫著一起看帳本麼?」
玉錦頂著黑眼圈滿臉感動:「真的麼?那就太好了!」
承乾宮中,楚韻還在疑神疑鬼,她不相信,區區這麼一個鬼神之說,就能扳倒自己?
可惜偌大的宮殿,無人再去理會她的憤怒。
「你好奇什麼呢?」
「誰在那裡!」
四月初旬,夜裡還是很寒涼的,內務府的人個個是人精,承乾宮的炭火早早的被斷掉了。
楚韻的臉被凍得清白,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是平添了幾分陰森。
柯依卿從陰影中走出,她摘下帽兜。
「酈妃娘娘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命婦忘了麼?」
「居然是你?」楚韻冷嗤一聲,「怎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麼?」
「當然不是,命婦只是很好奇,為何突然這麼多邪門的事情,發生在了娘娘身上,難道娘娘真的像欽天監說的那樣,是個妖妃不成?」妖妃這兩個字戳痛了楚韻的心,她忍不住反駁道:「胡言亂語,本宮乃是十一皇子的親生母親,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妖妃!」
在她看來,眼下的困境只是一時的,只要燕銘和宰相為她周璇好了,再次解除禁足,也指日可待。
上次她被下令禁足了這麼長時間,最後不是也很快解封了麼?
想到這裡,她心中多了幾分安定。
「哼,燕銘心中只有我,只要有他在,我就不可能一直被困在這裡。」
「哦,真的麼?命婦聽到的消息怎麼不是這樣的?」
楚韻一臉狐疑,「你聽說了什麼?」
她這裡燕銘尚且沒有任何回信,為何柯依卿那兒會有燕銘的消息?
認知到這一點,叫她本就敏感的神經更為緊繃。
柯依卿笑道:「命婦聽說,酈妃娘娘早前做了件對不起燕大人的事情,所以燕大人與您離心,不知這件事是真是假?」
笑容在楚韻的臉上僵硬,「你、你在胡說什麼?本宮何時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了?」
她不動聲色地與黑暗中的燕銘對視一眼,死到臨頭,對方卻還在嘴硬,真是又有趣又可憐。
「好,那你說說看,為何欽天監在朝廷上指責娘娘為妖妃時,宰相大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或許、或許他只是還沒有考慮出對策來。」
「娘娘願意相信便這麼相信吧。」
「你是什麼意思?」
楚韻的狀態肉眼可見地變糟,柯依卿也沒打算繼續激怒她,效果到了就可以,她可不想和一個瘋子繼續溝通下去。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知曉,關於我肚子裡的孩子,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憑對食月一事。」
對食月三個字,徹底擊破了楚韻的心防,她臉色灰敗下來,抖著嘴唇不可置信道:「你知道什麼?你在亂說什麼?!」
絕望將她逼入絕境,她陰沉著臉就想上前掐住柯依卿。
誰知剛走了幾步,就被燕銘一腳踹開。
「燕、燕銘,怎麼是你?」
發現燕銘的第一瞬間,楚韻不是急著質問對方為什麼在這裡,而是顫抖著解釋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事到如今,本就不可信的宰相,遠沒有眼前的燕銘來的靠譜。
她不能再失去燕銘了。
楚韻淚流滿面,那一腳燕銘沒有收力道,她匍匐在地,口吐鮮血。
就這樣她還一路爬著過來,緊緊抓住燕銘的褲腳道:「燕郎,你忘記了麼?我是為了誰才入的宮……」
燕銘冷聲道:「楚韻,對你我曾經是真的滿心愧疚。」
楚韻睜大眼睛,努力做出曾經嬌憨天真的模樣,「燕郎,對啊,是我,我是你的韻兒呀!」
可惜,她的滿腔柔情,最後回應她的只有一道嘆息。
「若是你沒入宮,會不會就不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她不解地抬頭看向燕銘,卻瞧見對方陰鷙的眼神里,蘊藏著無邊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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