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客氣

  「通貴叔，是什麼帳啊！」

  陸雲昭走進房間，順口問道。

  「和孫家的一筆帳！」

  周通貴說道：

  「三百把雁翎刀，每把七兩三錢，四百條血刃槍，每條八兩二錢，另外，以每斤六錢的價格，收購孫家的廢棄鐵質武器五百二十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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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翎刀和血刃槍分三次交付，每次交付三成訂金，最後一次全部付清，還有十三天便是結帳日，現在必須把帳目搞清楚！」

  周通貴起身，一邊說，一邊將陸雲昭按入自己的座位，指著桌上的帳本說道：

  「對了一下午帳，算的我腦袋都要炸了，雲昭，你算術好，快幫通貴叔算算！」

  「三百把雁翎刀，四百條血刃槍？」

  陸雲昭被按下座位後，越來越靈敏的嗅覺聞到一股帶肉飯菜香味，眼角餘光瞥向桌下那個漆紅色木裝食盒，又很快收回來，抬頭看著周通貴，驚訝問道：

  「孫家要這麼多精品武器做什麼？」

  雁翎刀、血刃槍屬於特製武器，價格高昂，是尋常刀槍價格的二倍還要多。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精品武器都是單人或數人訂製，這麼大的訂單，陸雲昭還是第一次見。

  孫家是臨川府武林大豪，據說在江湖上地位不凡，連凶狼幫和鐵拳盟都不敢招惹。

  儘管如此，三百把雁翎刀，四百條血刃槍這樣的武器訂單，依然過於驚人。

  畢竟，這可是七百件精品武器，都夠武裝一隻正規軍隊了！

  「孫家說是替江湖上的朋友代購，別管這個了，跟我們沒關係！」

  周通貴隨口說道：

  「我們只做生意，都是合法買賣，管那麼多做什麼！」

  「也是！」

  點點頭，陸雲昭拿起桌上帳本，細細端詳起來。

  大虞以武立國，武力橫掃天下，根本不在乎江湖勢力，除了甲冑和軍用弓弩外，並不限制民間武器交易。

  所以，武器買賣合法！

  帳本記錄很清晰，畢竟是去年才做的交易，每筆錢都清清楚楚，算起來並不複雜，充其量前世小學高年級數學應用題水平。

  粗粗看了一遍，陸雲昭估計心算就夠了，但他還是拿起毛筆，在周通貴剛才用的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周通貴算了一下午都沒算出來，他起碼要算一頓飯時間。

  不如此，怎能體現自己的算術天賦和辦事盡心盡力，以及周通貴算不出來的合情合理？

  『咕嚕』

  就在陸雲昭提筆開始計算不久，肚子突然『咕嚕』一聲，陸雲昭不好意思的看向一旁等待的周通貴，赫然說道：

  「通貴叔，不好意思……！」

  「哈哈！」

  周通貴樂了，哈哈笑道：

  「怎麼？沒吃午飯？沒事，通貴叔請客！」

  說完，將桌下漆紅色食盒拿起來放在桌上，打開盒蓋，一邊取飯菜一邊說道：

  「今天我值班，所以提前準備了飯，還沒吃呢，正好請你一頓！」

  「這怎麼好意思！」

  忍住鼻端傳來香味，陸雲昭雙手連搖，慌忙說道：

  「通貴叔大年初一在鋪子裡值班，這是家裡為您準備的飯菜，我怎麼能吃呢？再說您還沒吃，我吃了您豈不是要餓肚子？不行不行！」

  「哈哈！」

  周通貴大笑道：

  「小雲昭，我中午和朋友在酒樓小聚，早就吃過了，你就放心吃吧！」

  「哦？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聽了這話，陸雲昭立刻回道。

  剛才在樓下，聽小六說周通貴中午不在鋪子時，他就估計周通貴十有八九在外面吃的午飯。

  周懷奎老頭有二子二女，二個女兒嫁人多年，二個兒子跟他學鍛造和做生意，過年的時候，通常會有一個兒子留守在鋪子。

  不管是周通福還是周通貴留守，家裡都不可能不給準備飯菜，尤其是過年期間值守鋪子，準備的飯菜質量必然上佳，至少不缺肉。

  老實說，在來鐵匠鋪路上的時候，陸雲昭就在謀算這一餐了。

  因為，不比他們陸家，周家在臨川城親戚朋友眾多，作為周家主心骨之一，大年初一這種時候，哪怕在鋪子裡留守，飯點沒有收到邀請的可能也不大。

  過年期間，本來就是親戚來往最頻繁的時候。

  周通貴家人為他準備的過年午飯果然豐盛，一大碗米飯，二盤帶肉家常菜，還有一隻金黃焦脆的烤雞。

  「通貴叔，我確實餓了，先吃再算帳哈！」

  將帳本、毛筆、紙張放一邊，陸雲昭露出燦爛笑容，對周通貴說道。

  「算帳的事不著急，先吃飽肚子再說！」

  周通貴呵呵笑道。

  一刻鐘後。

  「呼！」

  咽下最後一口菜，放下筷子，肚子被填的滿滿的，陸雲昭露出舒爽表情，長長『呼』出一口氣，看向周通貴，笑嘻嘻說道：

  「通貴叔，我吃完了，現在開始算帳！」

  「不急，慢慢來就好！」

  看著空空如也的食盒，一點油漬都看不到、光溜溜的碗和盤子，腦中浮現出骨頭渣都沒剩，全數消失在陸雲昭肚子裡的那隻烤雞，周通貴目光有些呆滯，隨口說道。

  「這孩子，倒是真不客氣！」

  半晌，周通貴才回過神來，有些無語。

  當然，對他來說，只是有點意外罷了，區區一頓飯，還不放在眼裡。

  半刻鐘後。

  「算出來了！」

  放下毛筆，陸雲昭撿起桌上的紙，遞給周通貴，說道：

  「通貴叔，你看對不對！」

  周通貴接過紙，看了半晌，終於露出滿意笑容，連連點頭，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小雲昭，你不虧是陸先生的兒子，不僅讀書多，算術還這麼好！」

  聞言，陸雲昭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他的算術水平，別說周通貴這樣的大老粗，就是全大虞帝國，怕是也沒幾個比得上。

  當年周家聘請他父親陸束軒當教書先生，教識字讀書只是其次，教算帳才是重點。

  周家從周懷奎老頭開始，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糙漢子，算帳更是眼前一片黑，根本維持不住這麼大的生意，若不是當初請陸束軒教過一段時間，哪怕周老頭有『大匠』稱號，周家也只能和普通鐵匠鋪一樣，做點小買賣度日。

  「通貴叔，我想請您幫個忙！」

  陸雲昭取出懷裡匕首，說道：

  「我朋友拜託我，將這把匕首回爐融煉，鍛造幾把飛刀給他，我想用一下咱們鋪子的爐子，您看可以嗎？」

  「不白用！」

  見周通貴面上有些遲疑，陸雲昭說道：

  「我朋友給了我一百文當工錢，我可以全部給鋪子，當做爐火使用費！」

  「錢就算了！」

  瞥了眼那把薄薄的、不足尺長匕首，周通貴擺擺手，說道：

  「今天初一，客人訂單少，空閒的爐子多，給你用也無妨，不過，雲昭啊，我們鐵匠鋪畢竟是做生意，這種事下不為例！」

  「我明白，謝謝通貴叔！」

  陸雲昭連忙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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