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秦王你這個畜生啊
「說說你的想法。」朱元璋瞟了他一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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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爺爺可以從文華殿選一些官吏,讓他們先審閱一遍,並且對每份奏疏,用一張紙條寫上自己的意見,統一呈送上來。
到時候您只需要根據這些人的意見,不說可以完全遵循他們的意思,至少可以迅速明白奏章里說了些什麼,朝廷需要做什麼?最後再由皇帝抉擇,如何去做。
「這樣至少可以省去大量批閱奏疏的時間,還要鑽研這奏章里到底講了什麼。」
余良撇撇嘴,他這是要直接獻祭出內閣制度了。
嚴格來說,內閣在明朝也是個神奇的制度,在前期它只有建議權而沒有批紅決定權,同樣內閣官員只是正五品,算是位低權重。
按理說這樣的機構很難做大,可後期卻硬生生從皇帝手裡奪走了兵權,財政權。
甚至發展到凌駕於六部之上,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當然,閣部權力壓過皇權絕不是必然的,大明以文制武是從土木堡之後才逐漸形成,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皇帝丟了軍權,丟了對軍隊的絕對控制力。
但如今的大明還在朱元璋手裡,那就不一樣了。
沒有四年靖難,草原衛所無需內遷縮緊防線,大明對草原依然有著絕對壓制,完全不需要去北伐大漠勞師遠征。
朱棣一朝雖強!
可一場靖難把朱元璋在大漠外的衛所打的七零八落。
正是因為衛所內遷,這才不得不繼續北伐,可終其一生五伐大漠,勞民傷財不說,也沒有做到朱元璋時期的戰略布局。
此時的大明,對草原的第一道防線並不是長城沿線,而是長城向外推出百多里,四十餘個衛所軍屯之後,才輪到長城做防線。
「那不是說,要把權力放給那些貪官污吏?咱最恨貪官,但凡發現全部剝皮實草,以儆效尤!」
朱元璋「砰」地一拳捶在御案上。
本以為大孫子會有什麼奇思妙想呢,沒成想還是這老一套,他臉色不禁沉了下去。
想讓他放權?
做夢!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余良苦笑一聲,道:「皇爺爺,這只是減少皇帝的工作量,比如說這類奏章,就不用送到乾清宮給皇帝看了吧……」
正說著話,他就從奏疏堆里隨意翻出一本,本想丟給老爺子看看裡面都寫了些什麼,但眼角的餘光一掃,頭皮頓時一麻。
「三百里加急?」
「可是西安府的奏章?」朱元璋聞聲問道。
「嗯,正是!」
余良心中狐疑,這兩天他還沒見過加急文書,朱元璋聽到是西安府的加急文書,當即冷聲道:「你看看,是不是你那叔叔又在西安闖禍了?」
「這......皇爺爺,西安府布政使死諫,您自己看吧……」
余良看了下,臉色古怪地將奏章遞給了老爺子。
只是片刻,乾清宮內猛然爆發出一陣咆哮,只聽見朱元璋氣急嘶吼:「畜生,這個畜生,他還是個人了他,禽獸不如的東西!咱怎麼生養出這種孽子!」
怒氣上涌,直氣的朱元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左手扶著額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皇爺爺消消氣,這件事朝廷一定要出面,不然西安府乃至整個關中地區都會民心思變,一旦遇到災害百姓揭竿而起,到那時再處理就晚了。」
余良故意誇大其詞,目的就是要讓老爺子狠狠處置秦王朱樉,不是因為其它,實在是這傢伙做的事情,太他娘讓人糟心了。
場中靜默了足足一刻鐘,朱元璋氣息起伏不定,雙目凝視著門外的夜色。
「去把蔣瓛給咱找來!」
「諾!」
候在門外的老太監此刻也不敢多問,當即邁著小碎步離開,急忙去尋蔣瓛。
過不多時,蔣瓛被召進宮內。
他來到乾清宮見禮:「微臣拜見陛下,吾皇聖躬安!」
「朕安!」
朱元璋冷哼道。
「去!持朕手諭,將秦王捉拿進京,秦王府衛兵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記住,活著把秦王給朕帶回來!」
如果這貨不是他兒子,就朱樉做的這些腌臢事,早不知死幾百回了,大明律法可容不下這種人。
蔣瓛心中微微一動,躬身應道:「臣領命!」
離開皇宮時,蔣瓛走路都著帶風。
回到鎮撫司衙門,他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即點齊人馬拿著朱元璋的手諭連夜出城。
朝關中千里奔襲。
畢竟這次捉拿的人是秦王,是王爵,是陛下的親兒子!
蔣瓛不敢馬虎,親自領隊前往。
……
乾清宮中。
朱元璋怒火中燒,一把推開了御案上堆積的奏疏。
「皇爺爺消氣,王叔這事還是等弄清楚再思量不遲,孫兒有問題,想要問皇爺爺……」
余良朝著憤怒的老爺子躬身作揖。
朱元璋深吸了兩口氣,平緩了心頭怒火,緩緩起身眯著雙眼問:「你是想問,待爺爺殯天,你繼承大統之後,各地藩王若是亂來,該當如何?」
「孫兒這點小心思,瞞不過皇爺爺的法眼……」余良答道。
他和這些叔叔本就沒有什麼交流,甚至迄今為止連面都沒見過,更不用談什麼感情。
「爺爺當年布衣起兵,歷經一十五年,勘定荊楚江浙的陳友諒和張士誠,建國十餘年,方收復燕雲,關中,蜀地,移民三十餘萬控制雲南,焚毀段氏諸代傳承書籍。」
老朱說著話,語氣突然一頓,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盯著余良問道:「那你知道,咱為什麼要封王於邊疆嗎?」
朱元璋例數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從起家到拿下陳友諒和張士誠,收降方國珍,建立大明後又經歷無數大戰小爭。
最終選擇封王,絕不是他不知道封王的危害性,而是有更深層次的想法。
「皇爺爺是為了肉爛在鍋里?」余良疑惑道。
在這個帝王將天下視作私產的時代,肉爛在鍋里這個解釋,也算最合理的說法了。
「大孫,你到底還是年輕啊。」朱元璋沉聲道:
「都城在江南是禍事,自古江南定都者難有長久,而北疆距離國都太遠,派誰去爺爺都不放心!洪武十六年,中山王徐達舊疾復發歸養京師後,北疆的事務都壓在了你的那些叔叔身上。
「咱們家坐在這個椅子上,外邊的那些大族,他們怎麼會看的起咱?自大明建國之初,你可知有多少寧斷指明志,也不願出仕新朝的文人墨客?
「因此爺爺對所有人都不放心,不過你不用擔心,此王非彼王,爺爺自有計較,早為你父王還有現在的你,掃清了所有障礙!」
所有的不易和艱難,只有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他最為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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