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虎
顧彥舒提起精神,凝神戒備,朝山洞的深處走去,那些金吾衛看到顧彥舒竟然進入了山洞,兩個小旗官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寫滿了愕然,難道這廝不怕死?那股凶煞之氣,明顯是某種不知名的凶獸所散發出來的,貿然闖入豈不是羊入虎口?
但他們卻也不想想,如果顧彥舒被他們抓回去,又豈能活命?
若是奮起反抗,雙拳難敵四手,面對他們這麼多人不也是死路一條?
步行了大約數十米,以現在的視力,顧彥舒也無法依靠雙眼進行視物,周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約莫十幾分鐘,顧彥舒發現前方分岔出多條通道。他停下腳步,閉目凝神,深吸一口氣,將感知力擴展至極限。片刻之後,顧彥舒選定了一條凶煞之氣相對比較淡,且氣息流通的岔道走了進去。
他的身上並沒有可以用於照明的東西,所以只能靠著感知力前行,道路高低不平,又極其濕滑,若非是這條路越往裡走,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凶煞之氣便越發的減輕,他都想調頭回去了。
他將心神愈發收緊,感知全面放開,感受著通道內的地形,而後慢慢的朝深處走去,走了大約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後,通道便開始蜿蜒向下,顧彥舒靠著感知,緩步前行。
直到向下走了大約三五公里,通道這才開始變得平坦向前。但走到此處,地形開始變得愈發複雜,通道內開始出現各種崎嶇的鐘乳石柱,尖銳無比,如果不小心被其劃到,肯定要頭破血流。這些鐘乳石柱似乎含有螢光的成分,散發著淡淡的螢光,倒是為這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世界照亮了一抹光明。
顧彥舒藉助這抹微弱的螢光,繼續朝深處走去,這裡的道路雖然崎嶇無比,有的地方還需要向上爬,似乎是地下河未乾枯前水流沖刷出來的瀑布,大概二十多米高,顧彥舒縱身躍起,在岩壁上蹬踏幾次便上了頂部。
跟著往裡走,螢光越來越亮,但道路也越來越窄,越來越矮,直到最後,顧彥舒得側著身子才能經過。
又往裡走了大約幾百米,山洞已經很矮了,他必須得彎著腰才能通過,顧彥舒嚴重懷疑前方是不是快到頭了,這條通道根本沒有通向外界的通道或者山縫。
顧彥舒躊躇著是不是要往回走,但來都來了的心態又驅使著他一定要探個明白,便又弓著腰繼續走了幾百米,直到他必須得趴在地上才能繼續前進時,這才停了下來。
看來是沒法繼續前進了,雖然感應不到前方有什麼危險,但誰又敢打保票?若是繼續往裡走,如此狹窄逼仄的環境下,突然鑽出來一條毒蛇或者巨蟒,自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外面應該已經天黑了,畢竟自己都在地底走了五六個小時了,也不知道那幫傢伙走了沒有。
顧彥舒決定就在這裡待到明天再出去看看,若是那些金吾衛走了,那麼自己就出去,若是還沒走,就再考慮其他。
顧彥舒找了處比較隱蔽也比較舒服的石洞鑽了進去,盤膝坐下開始吐納調息,但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他的肚子早就餓得難受了,該死的金吾衛,出去了必須好好收拾他們。
顧彥舒恨恨的想著
就這麼的,顧彥舒餓著肚子在這地底世界裡待了一晚上,憑著感覺計時,感覺差不多過去了八九個小時了,這才起身活動一下筋骨,然後往回走。
他睡一覺的時間穩定的是8個小時,所以,時間應該是差不離的,往外走了大約四五個小時,便重新回到了地表,這裡的凶煞之氣似乎比昨天更強了一些。
等到洞口時,顧彥舒發現那些金吾衛竟然沒走,反而在山洞的不遠處架起了鍋,正在煮飯?陣陣酒肉飯食香味飄蕩過來,顧彥舒的肚子更餓了。
他頓時愈發惱怒,這些王八蛋,給你們臉了是吧?
老子躲山洞裡挨凍受餓,你們擱這大吃大喝?
這能忍?當然不能,所以顧彥舒便悄悄的摸到了洞口,打算搶一份過來吃。
至於逃走,是不現實的,兩個出入口都被拿著強弓硬弩的金吾衛嚴防死守,根本逃不出去,但搶點吃的,似乎不難。
架鍋的位置離洞口大約有四十多步,而洞口這裡是一個斜坡,只要匍匐過去,然後暴起搶奪,再跳下斜坡,藉助植被山石掩護,應該可以全身而退。
打定主意,顧彥舒便付諸行動,匍匐下來,在斜坡上藉助著灌木林和高大的樹木開始慢慢的爬行過去,直到爬到那幾個專心致志做烤羊的金吾衛旁邊,顧彥舒蓄力猛然暴起,一腳踢飛其中一個金吾衛,然後一把抄起他的配刀以及火架上的烤羊,幾個起落便消失在灌木林之間。
一群金吾衛怎麼也想不到,顧彥舒竟然還沒死,而且敢當著他們這麼多人的面出手搶奪食物,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顧彥舒的身影重新鑽進山洞,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勃然大怒,之前一直追殺顧彥舒的那個金吾衛小旗官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抄起雙刀,不顧另一個小旗官的阻攔,毅然帶著一群金吾衛衝進了山洞。
他發誓,一定要將這閹狗碎屍萬段。
瑪德,剛剛這廝搶走烤羊就算了,竟然還踢死了他一個手下的兄弟,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顧彥舒沒想到這廝竟然會追進來,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連忙抓起剛擺放在石頭上的烤羊撒丫子狂奔,朝山洞深處逃去。
「爾母婢的,腌臢閹狗,休走,留下命來。」小旗官看到顧彥舒,就如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雙目赤紅,面色猙獰。兩道刀氣狂猛劈出,但都被顧彥舒靈巧躲過,刀氣砍在洞壁上,砍得石屑亂飛。顧彥舒熟悉地形,根本無懼黑暗,一路狂奔便進入了岔道。
而那小旗官則必須防備著黑暗中那個散發凶煞之氣的危險存在,又要分出精神去感應地形,在感應到前方出現好多個岔口之後,猶豫了一下,便沒有繼續深入。
只是,這也將其氣得幾乎吐血。
雖然憤怒,但他的理智還在,雖然氣憤難當,但卻不敢再繼續朝里走了,帶著手下朝山洞外走去。
但他們剛剛走出沒多遠,身後那股凶煞之氣陡然變得濃郁至極,而後便聽到沉悶的腳步聲從山洞深處傳來,那聲音是從另一個岔道口傳來的。
小旗官頓時大驚失色,這股凶煞氣息太恐怖了,哪怕就算是強如他現在的修為,只是被這凶煞之氣一衝,便感覺兩股戰戰,雙腿發軟,幾乎要跪下來。
但好在其心性和修為都不弱,只是體內真氣流轉一遍,便抵抗住了這股威壓,一把抄起地上已經軟倒的幾個士兵拔腿朝山洞外狂奔而去,速度奇快無比。只是,他快,那黑暗中的凶物更快,似乎那凶物也發現了他要逃走,速度陡然加快,狂奔的腳步聲震得山洞咚咚作響,頓時碎石泥土簌簌往下掉。
小旗官剛剛衝出洞口,一把將幾個手下士兵扔飛出去,同時自己也高高躍起,一把拔出後背雙刀,蓄力斬出兩道霸道的刀氣,兩道刀氣劈開空氣,帶著刺耳的破空聲鑽入山洞內。
頓時山洞內傳來砰砰兩聲沉悶的聲響,隨後就是野獸的怒吼傳來。
而後,小旗官便看到一隻巨大的吊睛白額猛虎化作一道殘影從山洞中急速朝自己撲殺而來。他極力閃躲,但哪怕是化勁高手在空中也無法借力,只能強行扭動身子藉助慣性閃避,侃侃避開了那頭巨虎的利爪撲殺。
但卻還是被其撞得飛出去七八米遠,他感覺自己渾身骨頭都要斷了,肺部因為巨大的力量擠壓,空氣幾乎都被擠了出來,差點窒息。
留在洞外的小旗官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化作一道殘影,及時將被撞飛的小旗官從虎口下救了出來。猛虎一見還有高手,頓時大怒,一時間,人獸大戰拉開序幕...
顧彥舒一路狂奔,一直狂奔了十幾分鐘這才停了下來,見沒人追來,便用橫刀將兩根靠在一起的鐘乳石柱削斷,然後坐在上面,將羊腿擺上,然後用刀慢條斯理的片著烤羊肉吃了起來。
嗯,別說,真特麼好吃。
顧彥舒咧嘴笑了起來,讓你們這些混蛋追殺老子,玩不死你們。
可惜沒有壇酒,不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才是真享受,吃飽喝足後,顧彥舒躺在石墩上開始琢磨著要不要等晚一點悄悄摸出去,這些傢伙的戒備心這麼弱,自己也不是沒機會逃出去。
只是,他還沒做好計劃呢,隱隱約約的便聽到洞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
不像是人的腳步聲,再一聽,似乎是野獸的腳步聲。
不妙..
是那股熟悉的凶煞之氣,顧彥舒的危險感知瘋狂預警,是這個山洞裡的凶物,顧彥舒大驚失色,一骨碌爬起來,拔腿就朝山洞的深處跑去。
聽這聲音,這畜生的體型絕對小不了,山洞深處狹窄,這東西絕對進不去。
那野獸似乎也感覺到顧彥舒在逃跑,剛剛殺了幾十個人類的它此時凶性極盛,見這人類竟敢逃跑,瞬間暴怒,速度陡然加快,同時發出一聲憤怒的怒吼。
聽到這虎嘯,顧彥舒心中一驚,原來這山洞裡的凶物竟是一頭老虎嗎?
那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只要往深處跑,肯定能逃得一命。
只是希望山洞深處不要真的是一條死路,不然真的就要被困死在這山洞裡了。
顧彥舒一路狂奔,感覺身後的凶物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顧彥舒不由又加快了幾分速度,縱躍間一次便躍出去數十米,原本要花幾十分鐘才能到達的路程,他十分鐘不到就到了,而身後那頭凶物,也已經追到了身後不到十米的位置,但好在這裡地形極其狹窄,凶虎無法進入,只能瞪著一雙銅鈴般大虎眼,無能狂怒。
顧彥舒氣喘吁吁的停下坐在地上,看著那無能狂怒的大老虎在那裡用爪子瘋狂挖著兩側的山壁,雖然挖得碎屍亂飛,但其實老半天並未挖下來多少石頭,想要挖到自己這裡,估計累死它也不行。
顧彥舒嘿嘿笑著,看著那頭雙眼血紅的老虎撅了撅腚,挑釁道:「嗨,傻虎,你進來吃我啊。」
這猛虎似乎已經成妖,靈智很高,見這個人類竟敢如此侮辱自己,頓時大怒,大嘴一張一合間,吐出一顆籃球大小的淡黃色光球,那光球朝顧彥舒激射而來。顧彥舒大驚,急忙閃避,光球砸在顧彥舒剛才站立的位置;轟隆隆一陣巨響,頓時碎石亂飛,地面被砸出一個大坑。
顧彥舒也被炸起的氣浪掀飛了出去,無數碎石劈里啪啦的砸在身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幸好他離得遠了,不然此時怕是已經被炸成肉泥了。
這老虎是成精了嗎?臥槽......
顧彥舒大驚失色,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抓起地上還剩一半的烤全羊,朝山洞深處逃去。
進入極其低矮的位置後,顧彥舒這才坐下來處理身上的傷口,那些被炸起來的碎石就像橡皮子彈一般,將身上刮出密密麻麻的傷口,這要是靠近一些,恐怕不被炸死也要被那些碎石給分屍了。
遠遠的,那惡虎的怒吼聲傳來,還有它瘋狂挖刨石壁的聲音,自己怕是很難出去了。
顧彥舒長嘆一聲,真是倒霉,看來只能爬過去看看,對面到底是一條死路還是有活路了。
如此想著,顧彥舒又將剩下的羊肉啃了幾口,放在一個乾淨的地方,便匍匐著身子朝深處爬去,可是越爬顧彥舒的心就越涼,這條山縫是越來越窄了,此時他幾乎手腳都得完全放平,才能堪堪爬動,地上的碎石颳得他的肚子生疼。
花了足足半個小時,顧彥舒才向前爬了不到100米,此時他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背上,肚子上都被地上的碎石刮出無數的傷口,混合著汗液,疼得他齜牙咧嘴。
再向前爬了數十米,顧彥舒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越來越熱了,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爬到地底岩漿湖來了?
不至於吧?
自從大約十五公里外那一段是向下的,後面的路段可都是一直向上的,不至於深處沒有岩漿,這淺處反而有吧?
但不管前面是什麼,先爬過去看看再說。
待到顧彥舒又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爬出了狹窄無比的山縫後,終於進入了一個寬敞無比的大廳,嚴格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岩漿湖,此時他就位於岩漿湖的上方,這裡是一道突出於岩壁的走廊,下方大約十五米左右便是岩漿,熾紅的岩漿咕咕冒著氣泡,熱浪滔天。
顧彥舒只是一會兒,便被烤得腦袋有些發暈,好傢夥,還真是岩漿湖,這裡的空氣溫度起碼不得五十度往上?
如果不趕緊找到出口,自己絕對會被烤成人干。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