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亮子，不愧是你
壽春城內，有些人知道袁術的心境變化，但是更多的人蒙在鼓裡。
不過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共同之處，便是袁術對長安天子的旗號、符節，越發的喜歡和依賴。
這半年來，靠著扯長安朝堂的旗幟，袁術不知道得了多少便利。
也算是短暫的享受到了袁家這種「仲氏」大族該享有的盛望。
徐州南部的爭奪，很快就引起了曹仁、曹休等將軍的注意，無奈將兵馬南移，防備要處，建立軍營阻隔豫州、揚州來的賊寇。
這些亂象裡面，他們還是看到了不少袁術的影子。
表面上，是盤踞在豫州的賊寇，進入徐州來趁亂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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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是袁術在暗中掌控著這裡的局勢，並且大有交兵的意思。
袁術當年就曾在豫州治理經營，最終從淮汝一帶敗走，再去揚州淮南一部尋舊部安身。
南部的戰況傳來，氣得曹操怒火中燒。
「這個袁公路，屢次擾我安寧，當初真不該輕易讓他離開，當格殺在兗州境內才是！」
曹操拍打著桌案，但幾次踱步之後，一口氣長舒下來，情緒又平復了許多。
阿翁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事緩則圓。
不可急躁。
他壓下了急切的怒火，再於心中思量，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揮手道：「將廣陵附近百姓收治回來，於彭城設重兵布防，廣陵不去爭，給他一座空城便是。」
沒有必要和袁術在這裡纏鬥，他也許只是單純的擾亂而已。
曹操想到了自己當初急切攻徐的一個緣由：兵多。
青徐歸降的三十萬兵卒太多了，他養不起，只能興戰去耗損掉，而且是血戰越多越好。
用這些降卒來磨練自己的精銳，用鮮血和勝利來養一支擁有常勝氣質的兵。
袁術恐怕也在做這樣的事。
所以，現在跟他打個屁，守備城內用輿論去對袁術口誅筆伐，讓他自己消化這些兵馬便是。
最重要的是，豫州現在亂得很，到處都還有賊寇，袁術的人摻和進來，等那些賊人無糧可食時，自然會去吞袁術的糧。
幾十萬賊人歸附，以袁術那種性子，絕對不會屈尊敬賢，善待百姓的，不出數年，他自己就收拾不了這爛攤子了。
「哼，冢中枯骨耳。」
……
曹嵩得到了曹操的一封家書，此時的曹嵩，已經回到了鄄城，並且已經進行了為期十日的巔峰專項訓練。
他命人把綁好手腳的呂布請來宅邸，每日與他對練長兵。
下午則是和典韋聯繫短兵、拳腳；又和趙雲一同練習騎術。
所有的項目，他都帶著諸葛亮。
現在年僅十四歲的未來武侯，有可能是大漢武侯，已經能舞搶弄棒、刀劍精通，並且體魄精壯了。
晚上，曹嵩才會去看幾眼書，然後回內院和甘梅過沒羞沒躁的生活。
一連十日，久耕不輟，他已經感覺身體又上了一個台階。
這一次已經不是氣息回到巔峰，膂力綿長那麼簡單了。
曹嵩感覺骨骼在變得堅韌有力，確切的說是筋骨。
筋骨之中傳出來的力量，可以爆發出數百斤之力，將粗壯的木樁打得震顫。
這比一個三十歲的壯丁還要猛，如此變化，讓他最近心情大好。
同時也讓諸葛亮、呂布、趙雲等人覺得匪夷所思。
但是卻也不好問，老太爺身子骨硬朗不是什麼壞事。
而且以往大漢也並不是沒有這樣的老人。
典韋就不覺得奇怪，因為據他自己說，他師父八十歲了還是可以把他吊起來打。
他是見過奇人的，比老太爺這種花甲之年，還能舞刀弄槍的人，要玄乎多了。
無非是年輕的時候武藝底子厚罷了。
不過他心裡卻也是嘀咕，若是能再年輕幾十歲，說不定是個猛人。
典韋想到了自己六十歲的模樣，憑藉想像可能比曹老頭子厲害多了。
「這就對了，」曹嵩收起了書信，思慮片刻後交給了諸葛亮看，並且囑託道：「好好看一看吧，如此處理，可以如何施政？」
諸葛亮皺著眉頭，凝神苦思，反覆看了好幾遍，家書之中只有簡單的幾句問詢，其餘均是現在徐州的局勢，以及揚州袁術插手之後的難題。
「關鍵之處，在於豫州？」
諸葛亮又是凝神片刻，道：「若是與壽春來人糾葛太深，其實袁術會將豫州再徐徐收入囊中。」
「故此，他是以廣陵來糾纏，引我們的目光始終聚在徐州境內，實際上是妄圖收回豫州之地？」
說到這，諸葛亮自信輕笑，輕哼了一聲：「那就簡單了，義父顯然是洞察了他的想法，將兵馬先行收攏，布坊在下邳雎陵、夏丘等地，占住要道。」
「而後再伺機去豫州平叛，汝南之地，應當還在是亂賊四起，袁術曾經坐擁汝南，但是後來被驅趕出境，眼下汝南恐怕也是必爭之地。」
說到這，他忽然一愣，拍手道：「不對！義父若是如此，反倒不像是他的風格，他善用虛實之道，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未必是為了汝南！」
「他是洞察袁術心思，而後假意去平定汝南亂事，引得袁術上當，重兵來擾，藉此時機，將潁川徹底囊括於掌中！正因荀軍師乃是潁川大族中人，地位舉足輕重，若是快的話，諸侯們應當都不會有所反應。」
「嗯！」曹嵩滿意的點了點頭。
亮子，不愧是你。
我反正沒猜到我兒的心思。
曹嵩帶諸葛亮的時候感覺不要太輕鬆。
他的思維非常發散，而且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每逢學到新知識的時候，都會舉一反三，反覆鞏固，諸葛亮從琅琊跟隨而來不過半年。
現在進步非常神速，曹嵩有時候感覺，他們兩人就像是在山的兩頭攀爬巔峰似的。
諸葛亮在上山的路，而曹嵩是在下山路往回走。
他們爺孫宛若親生，那就等同於是在同一座山似的，曹嵩爬的這座山峰萬仞仍在增長，諸葛亮日後或許也會遠超於前世。
若說名師，潁川來的那幾位，都很喜歡他，時常也會辯經講學，給他很多經典的讀物，甚至荀彧借給他看過其叔父荀爽的易學經典。
有代叔授徒的意思。
主要是，亮子天賦太高了，一點就通，別說同齡人了，比他大十歲的儒生學子，都找不出這麼聰明的，以後他的成就，也真不得了。
豫州之事平定，恐還需要一兩年之久，待時局變化，或有快慢。
但是袁術若是不能洞察曹操的心思，看懂這亂糟糟的局勢，他也許笑不了多久。
曹嵩並不擔心兒子現在的路，因為他已經比原定歷史上走得穩當太多了。
不過現在根據諸葛亮分析出來的動向，倒是提醒了曹嵩去辦一些事了。
他在衙署內找到了荀彧，明言來拜訪。
這句話，把荀彧嚇得放下手中的公文，一路小跑出來在院中相迎。
「曹翁，若是見在下，差人來喚一聲即可，還說什麼拜訪，這是折煞在下了。」
荀彧面色不變，淡定的拱手而言。
他的眼角多了幾條皺紋，法令紋也深了些許，面容還是英俊，但是上了年歲的英俊，身上儒袍賢冠一絲不苟，拱手姿態標準之極，就算是最挑剔的宮中禮官來看，都未必能挑出毛病。
「呵呵呵，我身為長輩，來看看自己欣賞的侄兒，難道不行嗎？」
荀彧錯愕的抬頭，忙笑道：「當然可以，曹伯父請進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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