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爹,你釣魚為何戴頭盔?
孫乾進去之後,曹嵩又請了于禁、毛玠、張遼等全都進堂議事。
從午睡中醒來,聽到消息的一瞬間,曹嵩已經明白果然有大事發生。
他之前接觸過孫乾,知道此人乃是極度沉穩、辦事穩妥之人,性子也是不疾不徐,頗有急智,能讓他慌成這樣,定然是顛覆權柄之事。
「曹翁,徐州已經大亂,陶公已病入膏肓,這幾日便會身死。」
這句話一出,堂上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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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對消息的驚訝,更多的是緊盯著曹嵩,眼神里多是訝異和崇敬。
老太爺真的是智多近妖嗎?妖人也!不,這恐怕是神人了,光是憑藉徐州的一個舉動,就敢直接下論斷,斷定陶謙病重。
現在聽了情報,竟然是毫無偏差!當真是陶謙病重!
他們早早的做好了心理準備,以至於現在不會太慌,連毛玠這樣的內政人才,都有很多種方略可以在徐州此次大亂之中獲取成果。
「是何緣由?」曹嵩冷靜的問道:「說來我聽聽來龍去脈,為何忽然病重。」
孫乾只是愣了半晌,然後馬上環顧四周,對在場的文武相繼拱手,語氣輕快的道:「在下不敢拖延,現將這段時日徐州之事,盡數告知,諸位不必擔憂乃是引誘之計!」
他這話坦然乾脆,讓很多人目光動容,這就是最快的解釋方式,不將顧慮說通,怎麼求都求不來。
孫乾停頓了片刻,馬上道:「幾十日前,陶公已變得疑神疑鬼,多次召我與陳元龍反覆盤問,言語之中都懷疑我們其中有人投靠了沛國。」
說著他看了一眼曹嵩,現在已經不難猜出就是一種布局,曹嵩的目的達到了,讓陶謙不再信任他們。
「我們只能極力解釋,但據我所知,都有指責對方的意思,」孫乾說到這嘆了口氣:「久而久之,變成了在下和陳登相互攻訐,讓陶公越發不信任。」
「這,亦是無奈而為之。」
他們兩人誰都沒有那種逆來順受,率先退一步的胸襟。
「再到後來,陶公罷免了不少人,又貶謫我們兩人,引起了許多士族不滿,亂象頻生,藉此時機,彭城、下邳、郯城三地的糧食總督運笮融趁機貪墨了大量的錢糧,數以萬金計。」
「他建造了佛廟,以金鍍佛,讓百姓頂禮膜拜,極盡奢華、鋪張浪費,在幾個月內已斂財數萬金。」
「徐州境內,有百姓在禮佛求存,跟隨笮融信佛,換取糧食飽腹,更有成千上萬的百姓餓死路邊,不能飽腹,這些事一出來,陶公心神震動,大受打擊。」
「由此,徐州實際上已經亂了!而陶公亦是命不久矣,他臨終前對我們說了一番話,尋有志之士以安徐州百姓,故此以陳氏為首的士族,欲迎曹公入主徐州。」
「還請主位切莫懷疑,立即前行!因為丹陽人曹豹欲迎袁氏兄弟,已派人向南北而行,報信去了!」
孫乾說到這,向著曹嵩拱手鞠躬,面容鄭重:「在下懇請曹翁,當仁不讓,取徐州而治,救一救徐州的百萬大漢子民吧!」
話音落下,其餘文武亦是轉身看向曹嵩,表情神態各異,以毛玠為最,他萬萬沒想到,徐州竟然真的可以不攻自破。
果真是,只需要勤勉盡責治理沛國,將仁名傳播出去,如今徐州一亂,他們想在附近尋找快速安定局面的人,還能有誰呢?
肯定是曹氏了!
曹家對我徐州以德報怨,對百姓秋毫無犯,深得民心。
而且其政令可以安置百姓人力,足可見未來豐收之景,而且他們對待士族、商賈也都是禮遇有加,結交為主。
換個別的諸侯來,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性情如何,會否仁德對待士族百姓。
當地這些大族賭不起,也不可能用這種事情來賭。
所以,他們寧願迎奉曹操入主徐州,請他來平定現在的亂事。
曹嵩背著手走到了孫乾面前,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冷肅的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現在徐州有兩股亂黨。」
「其一是笮融的禮佛教黨,蠱惑了數萬百姓。」
而且這還是不成道義的一種小教派,大漢的佛教本來就不興盛,充其量准許他們修建寺廟而已。
還要追溯到漢明帝永平十年的白馬寺,這些年過去略有發展,但完全不成氣候。
而且,如果曹嵩沒記錯的話,在原本歷史上,笮融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徒,曹軍入徐州之後他開始逃亡,先後殺害廣陵太守趙昱、彭城相薛禮、豫章太守朱皓。
走一路殺一路,也是狠人。
「其二,便是原本屯於開陽的臧霸等一黨無處可去,難以震懾,欲武裝自立,對吧?」
孫乾當場呆愣,不自覺的喃喃道:「曹翁,曹翁真乃是神人也……」
這話說來,堂內所有人都是震驚不已,再看曹嵩的身影時,仿佛在看深淵潭水、仰望高山大岳。
何等宏大而內斂的氣質。
「正,正是如此……曹翁可有解決之法?」
曹嵩笑了笑:「臧霸是義聚萬人,求功名安身,要的是從匪完成功臣的轉變。」
「笮融亂世斂財,以此崇邪教門,蠱惑信徒上萬,絕不可姑息,如此相繼行事便可。」
「請臧霸自開陽離軍,轉屯泰山郡,將泰山十餘縣,三十餘關口交託給他,表他為泰山府君,讓應劭撤去東平或者濟北、濟南。」
「應劭!?」
堂上甚至是一瞬間一片譁然,于禁、毛玠和諸葛亮都是知道當時之事的。
應劭奉命迎接曹老太爺,但是卻到邊境而不入,在聽聞曹氏車馬被劫的消息,立馬就安然回郡地,並沒有著急衝去琅琊救人。
因此曹操還破口大罵,在帳中、堂上氣得面紅耳赤。
之後一直沒有去問責應劭,原來這個時候可以拿出來用。
在場的人除了典韋幾乎都明白,這個時候讓應劭下來,他不會拒絕,最多就是有怨言,而且他也樂得下來。
應劭本來就是善文,不善軍、政,他能寫出很多著作,但是治理不好政令,不善領兵作戰,現在能用這個位置,換自己一命,日後也樂得輕鬆,那自然沒有機會拒絕。
此刻,于禁抱拳道:「既如此,我親領軍入徐州!」
曹嵩看了他一眼,背著手別過臉去,慢悠悠的道:「跟老夫說做什麼,你有軍權便可調兵遣將,按照往日的調令之序,將消息送去給阿瞞。」
于禁還真有。
聞言他對曹嵩又是抱拳行禮,卻沒再說什麼,和孫乾一同離去。
……
曹嵩將趙雲、張遼借給了于禁,引自己部曲騎兵入徐州平定亂世。
于禁共率一萬六千餘兵馬,得陳氏之陳圭、孫氏孫乾、糜氏糜竺一同奉迎,將曹軍迎進了下邳。
至此,徐州已有半數,在曹軍的掌控之中。
七日之後。
曹操得到了消息,先鋒奔至沛國,大喜過望,抱著曹嵩樂得像個孩童一般,好生陪伴他在沛縣遊玩。
他覺得父親為此,一定是勞累不已,竟能得到這樣的建樹!
有父如此,天下人都說我曹操拼爹又如何?!
你們拼得過嗎!老子願意!!
拼什麼門第著作,我爹把徐州都弄來了!!
狂喜之下,曹操約父親踏青釣魚,消遣一日,再入主徐州總攬大局。
其實也是先讓于禁去立功探路,清掃路障。
秋意漸濃,河邊秋水金黃,曹操坐在草地邊釣魚,轉頭看向父親,忍不住問道:「爹,你為何戴了個頭盔?」
曹嵩頭上戴著精良鐵盔,正望著河面百無聊賴的打著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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