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無妨，父愛如山吶
張遼在從主帳里出來之後，還特意關注了一下，發現曹嵩並沒有再叫別的人去交談，於是徹底放下心來。
「老太爺果然是衝著我來的。」
他心想道。
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還可以記住自己的過往，深入了解自己的品行、才能，當真是罕見的伯樂，為他統率一支精騎又有什麼的。
張遼接了這個任命，很快就開始在營地附近找了練馬場。
戰馬還是當初舊部的西涼寶馬，只是騎士換了青州兵的精銳。
青州兵和并州兵完全不同。
并州兵野性很濃，交戰時善血戰廝殺，騎術嫻熟，好統一指揮操訓，衝鋒起來如同洪流，可衝垮敵人。
青州兵則不是，他們性情狡猾、善用斬首戰術，而且靈活多變，不喜血戰廝殺。
張遼也是在操訓時才聽一名當初為首領的老兵說起，他們本身沒有受過兵法教育，是在青州、徐州、兗州三地劫掠的時候，養成了一種掩殺的斬首戰術。
用普通的兵馬聚堆在前亂戰以迷惑他人，趁此時機，小股的精銳騎兵、刀盾步卒就會慢慢的接近敵方主將，然後從各個方向暴起包圍，實施斬首。
用這種戰法，他們殺了青徐兗很多主將，其中就包括了刺史劉岱、任城相鄭遂、濟北相鮑信等人。
是以張遼認為這幫人更適合輕騎作戰，靈活多變，若是能夠在馬上開弓，或是配備小巧的弓弩，日後的軍力不可估量，而若是需要重騎，則最好是日後再從死士，或者勇猛的義士、家族子弟之中挑選。
這樣的回應，在不到十日之內，就送到了曹嵩面前，這讓他非常滿意。
可以放心的把訓練軍士之事，也交託給張遼。
同時，把價值萬金的錢財，交給了程昱去變賣，換取糧食、鐵，再將之前諸葛亮召集的那些核心工匠叫來，日夜打造軍備、兵刃。
每一騎配備上好的弓箭、環首刀、小圓盾，匠人為戰馬配上鐵製的馬鐙，用以在馬背上可立身全力。
且在馬鐙外用灰舊的布包裹著，以免被人發現之後泄露出去，鐵製馬鐙不算很複雜，任何大郡的大匠也許都能夠輕易的製作出來。
用布鐙罩住之後可以偽裝成常見的布鐙。
鐵鐙配備之後，張遼在操訓的過程中驚喜的發現騎士能夠在馬背上更加穩固，完美發揮揮砍之效。
使用長矛和長槍也更加穩固，於是萌生了把長兵器做厚重的想法，如此能夠大大加強重騎兵沖陣的威力，宛若戰車一般。
但又比戰車靈活。
於是張遼向老太爺稟報了這個想法，曹嵩大手一揮，又置三千金，幾處宅邸契約，向東阿、范縣的士紳豪族換取鑌鐵。
幾乎是張遼只要開口，曹嵩便不會拒絕，對於一個降將來說，這種恩寵已經有些超過了。
於是有一個人就坐不住了，大清早直接衝進了衙署後院，想撒潑打滾進去鬧一鬧。
沒想到被曹嵩親自任命的「門衛將軍」典韋按在牆上一頓摩擦，差點沒演變成生死決鬥。
倆人就在院牆那裡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很久。
一直到諸葛亮開門探頭出來，對曹洪笑了笑，「將軍可是為了之前交軍籍籍冊的事而來？」
「對的！」曹洪呆若木雞的點點頭。
「那不用了，翁翁說過，錯過就沒有了，本來是打算把從徐州保住的三成曹氏家資，都擴充在將軍你的部曲之中。」
「誒，別啊！！」曹洪猛然大喊起來，「子廉知錯了！！」
「啊！嵩伯父！都是子廉的錯！子廉不識好歹了！」
曹洪心都在滴血啊，他這幾天看著各種物資，天天成排的馬車拉進東北營地里，都是給張遼操訓精騎所用。
一問才知道，老太爺在為了大兄，以家資擴軍，打造軍備、培養戰馬，日夜操訓騎士。
這支騎軍是青州兵的精銳，但是統帥卻是西涼良將，是呂布麾下最受器重的騎軍將領。
他這一下就全明白了，鬧了半天，老太爺是打算選精銳撥資，以此擴充軍備！
要是當時不拒絕，送去立功的名錄，再帶老太爺到軍中看一看面貌，幾千人的鐵甲刀槍都能煥然一新！
說不定還能分得幾百匹戰馬！
現在這鬧得真是，我知錯都沒用了，白白便宜了張文遠這個降將。
「滾蛋！早幹什麼去了！」
「再鬧把你現在的特權也撤了！」
院子裡傳來了曹嵩沒好氣的喝罵聲，把曹洪嚇了一激靈。
他心都在滴血，他娘的，早知道把老太爺供起來哄了，我之前沒想到他手裡還有這麼多錢。
唉呀！
想到這，他又忽然記起大兄反覆問自己是不是決定好了，而且他的表情還時常古怪，這一看就是意有所指。
「我怎麼就沒領會到呢！」
曹洪捶了大腿幾下，戀戀不捨的走了，走時候還是一步三回頭。
他沒打算就這樣放棄，老太爺雖然已經不肯給了，那去兄長那裡哭一哭，也許還有機會。
打定主意，曹洪朝前院正堂堅定的走去。
……
前段時日下了雨，曹嵩將一些被淋濕的書籍、發霉的書籍拿出院子裡來曬。
這幾日的他感覺身體又「輕快」了許多，沒錯，就是輕快。
之前年邁，身體總覺得有一種沉重感，行動時宛如在水中。
現在則是越來越輕快，加上現在經常和典韋在晨間切磋操練，曹嵩感覺那種骨骼之中負重的感覺。
曹嵩捶打了幾下酸楚的腰背，看著典韋和諸葛亮一同進院來，他指了指房下一堆發霉的書簡：「幫我一齊曬了。」
「這段時日，沒有什麼特別的大事，兗州倖免於難，我們難得可以有一年安寧。」
「翁翁，」諸葛亮趨步走到跟前，神情依舊頗為期待，「在來兗州時，您和亮兒說要前來穩固兗州局勢，原來是早已洞察了兗州內亂。」
「太厲害了，亮兒一直以為翁翁只是山隱之人，沒想到天下局勢全在您心中。」
「這次兗州要是沒有您坐鎮，恐怕已經是血流成河，百姓食不果腹、屍橫遍野了。」
「哼哼。」
曹嵩受用的輕笑了幾聲，接受了諸葛亮的讚譽，此次破局顯露出來的高瞻遠矚、老謀深算，恐怕當世也沒有幾個人能及了吧。
「只可惜，沒有多少人記得翁翁您的功績，他們只以為是義父之謀。」
「嗯，沒關係，」曹嵩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父愛如山，我怎會和他爭這些呢？」
「況且，他才是兗州之主。」
「翁翁真是高風亮節。」
諸葛亮充滿朝氣的眼神，更顯崇敬之色。
這條路，他真沒有選錯，兗州局勢一穩下來，曹氏就可以徹底站穩腳跟。
在此地治理近二百萬百姓，其中商賈雲集、世家林立，更有潁川百年家族的家底資助。
在這亂世，未必不能和那號稱仲氏的家族稱雄，最關鍵的是，袁氏的長輩中，哪裡還有翁翁這樣的人物在幕後操持。
人們只道曹公乃是雄主，雄才偉略冠絕當今，卻不知在他背後，還有翁翁這樣的真正大人物，宛若推手一般，在護佑著曹氏。
他當真是老奸巨猾。
呸，不能這麼說翁翁。
應該是偉岸。
……
徐州，鄄城。
病入膏肓的陶謙最近心力交瘁，連覺都睡不好。
而今日午時，他收到了從冀州送來的消息，告知他曹操已經平定了兗州的內亂。
現在兵陳邊境，兵鋒定是向著徐州，這一兩年之內，恐還會十分緊張。
袁紹和公孫瓚又在交戰，根本抽不開身來援救徐州，但是他們兩人都給了同一個建議。
「向曹老太爺賠罪，向曹操祈降，看能否換得罷兵言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