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的沒有了
季軍師望著撲倒在地,已翻轉過身看著他的李言,陰陰暢笑。
「嘿嘿嘿……,你能跑得掉麼?再如何,你都是一樣的結果,或者說是下場!」
看著李言一言不發,冷漠的眼神,他稍一思量又道。
「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發現我要對你不利的?而你又是如何逃離洪林英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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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看著他,拖著一隻腿緩緩後移身體,此時那裡已是血流如注,只是這小一會,便已順著褲角染紅了一地。
他艱難地扶著身旁的樹杆,慢慢地支撐站起,爛縷的黑袍下擺也沾出了黑黑一片腥紅。
李言突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衝著季軍師咧嘴一笑。
「嘿嘿嘿……當然是師兄留下的線索告訴我的;洪元帥不放我幹嘛?他的目標是你非我!」
季軍師一愣,他一時之間沒聽明白,覺得李言話中有問題,但是短時間內他卻未想到問題出在哪裡。
就在季軍師一愣神的瞬間,李言忽地在自己所扶大樹上猛地一拍,口中低吼一聲。
「那便一起死了吧!」
季軍師思維還停留在李言上一句話中,忽見李言面目猙獰,一掌就拍在了樹幹上。
他還未弄清李言要做何事,便覺腦後惡風生起,立即暗叫一聲不好,他無論如何都未想到,李言竟然在此還有設伏。
這裡可是距離之前設伏地方足有一里之遠,這可是他萬萬不曾想到的。
當下,也來不及轉身,全身靈光一閃,雙手不停向身後連連揮出,緊接著就聽「嘩啦啦,噗噗」之聲作響,接著一聲悶哼發出。
突然傳的巨響,在深夜裡,讓剛剛才又落回樹梢的一些鳥雀,再次紛紛驚飛向夜空別處。
李言一掌拍在樹幹後,再次借力滾向了一邊,耳中就聽一陣亂響和一聲粗重的悶哼,待他再次翻身抬起頭時,看到了讓他心涼的一幕。
此時的季軍師相當狼狽,可以說是有些悽慘,身上黑袍被割裂了十幾處,左臂被二根約有手指粗細的尖硬木刺透臂而過。
木刺尖上還帶上一些彎彎曲曲黑色的東西,那是人體的筋脈!
但讓李言心涼的是季軍師竟然還活著,胸膛不斷起伏中,用吃人的目光正死死盯著自己。
黑亮泛著紫色的臉上,因為劇痛原因不時抽搐一下,然後一步一步向李言走來。
「你真的好,真的很好,竟能接連二三地算計到我!好,真……好!」
他邊走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手肘部的血如幾條水線正向外噴灑。
季軍師身後是一片木屑和殘斷的木枝,原本襲向他,七八排綁在一起的密密木刺,卻被他剛才向身後揮出的風刃切割得七零八落。
但倉促之間,他也只是護住了後心與後腦,沒能全部擊散,有二根尖銳木刺瞬間穿透了他的左臂,帶出了裡面的青筋,卻不知傷了骨頭沒有。
但至少目前來看,季軍師是很難使用左手了,即使以後養好了,以他目前的法力都不一定能恢復到完好如初。
這是一種獵人常用的捕捉大型妖獸的陷阱-——「木排刺」。
用堅硬枝幹削成一根根底部有成人手指粗細,頭部尖銳成利錐狀的木刺,再把這些尖銳木刺嵌釘入一根粗木上,形成一個類似狼牙棒的東西。
然後再把這樣的七八根「狼牙棒」一併綁在一個大型木架中,懸於兩樹之間,一端用絞繩繃緊樹幹。
絞繩另一端結一活,扣繫於某處,當絞繩被外力觸及時,活扣瞬間崩開,木排刺就會呼嘯間而撞出,通常它前方兩三丈範圍都在其攻擊範圍之內。
但它也有個缺點,就是為了不影響到木排刺自身撞擊路線,加大慣性,通常都是半懸於空,離地一兩尺距離,若是瘦小動物,只需一伏地,便只能從其頭頂呼嘯而過了。
可是季軍師卻被李言話語給迷惑了,不知他話中何意,正在思索間,促不及防。
再加之他以前都是在深山尋仙,遇到的要麼是妖獸,要麼是修仙者,凡人獵戶去了,不要說設陷阱了,還沒深入多少里,便做了腹中食,劍下鬼了。
最後,季軍師萬萬沒想到李言如此狡詐,亡命中的他還能在不同地方設伏。
可憐一個俗世中的武林高手,修仙界中已初入門堂的修仙者,卻因此著了道。
李言用手肘撐起身體,半仰著臉。
「呵呵呵……還真是可惜了!」
「看不出你一個半大孩子,如此詭計多端,不知你還有多少手段?讓為師再見識見識,如何?」
季軍師已走到了李言身前幾步遠,這才停住了腳步。
直到此時,他才抬起右手迅速在自己左手肘、臂處連點了幾下,頓時便沒有鮮血再灑下了。
「這下,真的沒有了!」
李言半支撐著身體,這時的他已經平靜下來,竟然輕笑起來。
隨著李言的輕笑,季軍師卻是向左右看了起來,運足目力仔細打量李言周邊附近良久後,才又緩步走近。
他剛一走到李言身前,突然間動手,在眼花繚亂中右手連連點出,待他動作停止後,李言已仰面倒下。
「這樣,才是真的沒有了!」
季軍師站在樹林裡,看著腳下仰面倒地的李言說道。李言不言不語,只是眼睛偶爾轉動一下,連帶腿上的傷口處血也停止了湧出。
季軍師已在瞬間制住了李言,並且附帶把他腿上傷口附近的大穴也封了,讓鮮血不再流出,他現在還不想讓李言失血過多死去。
季軍師又抬起頭看看四周,密集的林木遠近交錯間矗立在夜色中,仿佛一隻只陰森的鬼怪,林間,只有一些月色從枝葉間縷縷透出些清光。
他小心翼翼以李言為中心,在四周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遍,果然再沒發現其它任何陷阱,這才放下心來。
然後看了地下的李言一眼,確定他被制住無法逃跑後,身形一閃便向半山腰平台處掠去。
幾個呼吸後,他再來到了剛才被李言設伏的平台之上,地上的那塊巨大岩石已無蹤影。
只留下一個坑槽和數個水囊,一小段嬰兒手臂粗的兩根石柱,以及一小截的妖獸青筋。
他撿起妖獸青筋看了看,然後又拿起幾個水囊都搖了一搖,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後,隨之,快步走到巨松後的懸崖處向下望了一眼。
只覺夜色下黑幽幽的,如同一張布滿獠牙的巨獸大口,直看的季軍師一陣心中發涼。
他現在肉身也只是比凡人強健些,但終究還是肉胎凡體,這若是墜下,便是一堆肉泥或被崖底朝天一根根巨石刺成幾段了。
看罷後,他心中已基本明白李言是如何設伏的了,雖然他不是山中獵戶,但剛才他可是陷阱中的獵物,知道了中伏過程,再看看這些,以他的江湖經驗,卻也能猜出個大概。
幾個閃身後,他已從平台上消失,沒入了山腳下的林中。
季軍師來到李言仰躺的不遠處,臉上突然閃出一絲痛苦之色,嘴角處竟有黑血溢出,他連忙盤膝坐下。
右手匆匆從懷中拿出一塊半透明的晶石,慢慢閉上眼睛,手握晶石,開始吐納起來,他這幾日一直未曾休息,加上剛才又受了重創,身體已是不妙之極。
一個時辰後,季軍師緩緩睜開雙眼,此刻他體內靈力已恢復了七八成的模樣,望了望手中從半透明已變的混濁晶石,臉上閃出一絲肉痛。
此地沒有靈氣,他只能依靠這塊晶石來恢復了,而這塊晶石乃是他這一支「尋仙一脈」上一代掌門留給他的,並告訴他。
「若是以後能夠走上仙途,那麼這塊晶石定可助他一臂之力。」
這麼多年了,他雖然早已走上了仙途,卻一直捨不得用,今日卻是在這種情況下使用了。
晶石為名靈石,內含靈氣,可助修士修行,這些也是季軍師聽門中前輩所說,他們門中就這一塊晶石,也是傳了十幾代了。
他本可以回到軍師府內谷後,再藉助水潭中散出的靈氣進行恢復,但之前他體內靈氣已是耗了近半,這些都是強行使用風刃術的結果。
本來以他如今的境界,全力施展發出十一二道風刃術還是可以的,可是剛才他為了對付李言,割斷腳上巨石、破除「木排刺」,前後足足發了六道風刃術。
就在他從懸崖上返回時,體內火毒已然發作,若不壓制必然是先李言而去了,而體內所剩靈力已然不夠壓制火毒,急迫之下只得用了門派重寶。
季軍師望著手中的混濁的靈石,呆呆出了一會神,便把那塊靈石重又放入了懷中。
右手抬起,在自己左手肘部、大臂處分別猛力一按,「嗤嗤」兩聲中,他又是一聲悶哼。
與此同時,有兩根手指粗木刺自肉內激射而出,向著遠方激射而去,帶出一連串血珠……
季軍師痛的額頭冷汗連連,他強忍劇痛,右手迅速又在傷口處連點,止住了湧出的鮮血,看著左臂那數根或低垂或斷開垂露體外的黑色青筋,他不由眉頭皺起。
數息後,他搖了搖頭,站起中已是身形連閃,便在林中附近區域快速飛掠起來……
半盞後,身影一個閃動間,他又現身到了原地,看向地上眼睛緊閉的李言,季軍師右手屈指一指,一縷指風飛出,沒入李言的頭部。
「我知道你沒睡,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意圖了。
如今知不知道,對你來說都是一個結果,只是想不到你這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卻是這般的歹毒,每一計都是陰人的好手段,我真是小看自己的徒兒了!」
季軍師望著李言,眼中閃著怨毒的光芒。
原來他的計劃是自身火毒再強行壓制大半年,那時李言估計至少也能修煉到凝氣期一層中段左右,他衝擊第四層的把握還是有一半機率的。
可是現在不但時間提前了,李言的法力離他最低要求還差了不少,並且讓他還動了根本法力,導致體內火毒已然提前發作。
並且他目前氣血也是大損,但此時他已無可選餘地,氣血可以慢慢補回來,難道還李言還能等他大半年嗎?他體內已經發作的火毒還能恢復到從前嗎?
一想到此處,季軍師心中憤怒之極,幾年計劃,都因此人,最後落得如此不可預知的結果。
「我歹毒嗎?你難道不是想用我的命來換了你的命?」
地下的李言突然澀聲開口道。
「噢?看來你是知道了,我還真想弄清楚你是如何知道的,但現在我卻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以你這般心性,在連我都看不出漏洞的情況下,能鍥而不捨的不斷踢倒水囊,灑水在那妖獸青筋上,若是我沒身中劇毒,還真的會收下你做真正的弟子。」
躺在地下的李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要說剛才季軍師上平台上查看後,能看出陷阱如何布置,他都不可能奇怪。
但季軍師能推斷出他踢到水囊是很多次,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哦,你連這都看出來了,老師真的很厲害。」
李言淡淡的說道,同時心道。
「你還是沒看出另一個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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