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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走在京城的街上,弘瀚看看如梭的人流、又看看路邊珍罕希奇的小玩意,眼中雖透著驚奇,但仍一會瞟一眼弘曆,人小鬼大的邁著方步,緩步走著,有樣學樣學著弘曆,傅雅瞅了眼他們哥倆,朝我笑笑。

  我掩口輕笑,聞聲,弘曆回頭看了眼我和傅雅,笑道:「娘……,姑姑,我們一直這麼轉悠,待會瀚兒的腳就要遭殃了。」

  他牽著的弘瀚,抬起頭,一臉不滿道:「我才不會呢,四哥小瞧我。」

  弘曆挑挑眉,嘴角噙絲笑,繼續領著弘瀚逛。

  逛了許久,我腿都有些抽筋時,弘瀚才大嚷著累。

  我們三人相顧失笑,弘曆笑指前方的酒樓,道:「我們去歇息一會兒。」我移目望去,『汀廂樓』三字映入眼帘。

  心中疑惑,記憶中的汀廂樓並不在這。但又想想,自己已多年沒有出宮,變化太大,自己記錯了方向也未可知。朝斜對面看看,並沒有『兮遠玉器店』。

  這會功夫,弘曆和弘瀚兩人早已走到了酒樓門口,轉身向我們抬著手,身旁的傅雅拽拽我的袖子,道:「姑姑,有何不對?」我回過神,對她笑著搖頭,然後提步向前走去。

  四人直接上了二樓,坐於臨街邊的窗前。

  早已賠笑跟著身後的夥計,問弘曆:「爺,想吃些什麼,我們這裡有……。」弘曆手一擺,隨口說出幾個菜,夥計的腰彎得更低了些:「原來爺是熟客,小人剛來,走了眼,望爺恕罪。」說完,哈著腰小跑著下樓去報菜。

  

  夥計剛走,弘瀚便急問弘曆:「四哥,你經常來這?」弘曆笑著正要回答,我心念一轉,忙截住話頭,笑問弘瀚:「喜歡外面嗎?」

  他點點頭,但仍繼續看著弘曆,大有不聽到答案不罷休的架勢。見狀,弘曆笑著道:「也不能說是經常,只是辦差出來時,有時間會轉一轉。」

  他又是點點頭,面上露出喜色,側著小腦默想一會兒,忽地抬頭,又問弘曆:「那我長大辦差時,也能出來玩?」弘曆輕頜下首,弘瀚更是高興。我心一動,問弘瀚:「如果你願意,就可以常住在外面?」

  他想了會,努努嘴搖頭道:「不願意。」沒有想到這小傢伙會一口回絕,滿腔希望驟然落空,我一呆,收起臉上的笑,嘆了口氣。

  弘瀚瞅著我,囁囁的道:「瀚兒說錯了嗎?」我搖搖頭,沒心思再開口說話。

  弘曆默看我一眼,目光淡淡投向窗外,傅雅似是沒聽懂一般,依然左右打量著。心知她已幾年未出宮,遂見怪不怪,也默起來。

  弘瀚許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兩眼盯著我,一臉怯色,道:「如果額娘、阿瑪隨著瀚兒一起,那瀚兒當然願意住在外面。」


  我笑著摸摸他的頭,溫言安慰他,道:「額娘沒有怪你。」他這才展顏一笑,安心坐著。

  一陣爭吵、鬨笑夾雜的聲音自樓下傳來,似是還有若有若無女子的輕喝聲,但嘈雜聲太大,有些聽不清楚。

  弘曆自窗外收回目光,皺眉坐了會兒,終還是忍不住站起來,向樓下走去。弘瀚跳下椅子,隨著跟了去。

  傅雅看看我,面帶擔心,道:「姑姑,我還是跟著瀚兒,人多,不要出了什麼岔子。」我點點頭,傅雅疾步跟上了弘瀚。

  一個人等了會兒,三人都沒有沒有回來。我站起來,往樓梯口走去。

  站在樓梯的拐角處,一樓的一切盡收眼底。

  正中一桌,四個錦衣公子圍坐一桌,桌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抱著一把胡琴站著,她身後站著一個面帶驚恐的老者,老者手中牽著一個兩歲多的小女娃。

  那姑娘伸出手,冷聲道:「還給我。」

  四個之中距該女子最近的男子,輕浮的笑著道:「爺喜歡你唱得曲兒,也喜歡這唱曲的人,這方錦帕算是你我定情之物,本公子收起來了。」

  說著話,他便把帕子往懷中塞去。那姑娘一急,身子一探,欲奪回帕子。

  豈料,一下子被那男子順勢抱個滿懷。圍觀眾人鬨笑一片,背後的老者一急,放開手中女娃的手,自身後包袱里抽出一條鞭子,叫道:「小姐。」

  聽了他的稱呼,我微愣,細細一看,這三人衣衫顏色雖退了些,但料子絕對是上乘貨。心中有些難受,不知又是哪家落難的小姐,出門受此閒氣。

  那姑娘推開男子,向後疾退幾步,接過老者手中的鞭子,揚手在空中抖開,收鞭,再次甩出去,鞭梢已絞上了那男子的辮梢。姑娘手稍微一用力,那男子狂嚎起來。

  姑娘伸手,又道:「拿來。」那男子苦著臉自懷中掏出錦帕,遞過去,姑娘接過,手一抖,鞭辮分開。

  姑娘把帕子小心翼翼收起來,回身對老者說:「走吧。」老者應一聲,轉身找女娃。背後卻無女娃影蹤,老者一急,在原地團團轉起了圈子。

  那四個男子相互使眼色,然後溜著邊踉踉蹌蹌跑了出去。我心念一轉,暗呼壞事,這姑娘三人現在不走,待會勢必吃虧。

  忙尋弘曆三人,掃了一圈,發現弘曆在櫃檯低聲同一人談著,看裝束,應該是汀廂樓主事的。

  弘曆身後,櫃檯內,傅雅牽著弘瀚,弘瀚卻牽著那個女娃,不知說些什麼,兩小娃都是眉眼含笑。

  人牆之中的二人仍左右找著,我忙踏階而下,試著叫了幾聲,除了身前的幾人回頭看我一眼,沒起上任何作用。


  沒辦法,奮力擠進人群,一把抓了那姑娘的手,就向外擠,那姑娘一怔,但許是看我的樣子不像壞人,手中的鞭子沒有舉起來。

  但她卻拒絕隨我向前走,她樣子嬌媚,但力氣卻是奇大。我放下她的手,回身道:「你在找的人在櫃檯。」她繃著的臉才算鬆了下來,隨著我向外走。

  圍觀的眾人見熱鬧已散,也談笑著各自散去。

  隨著身後跟過去的老者,忙把小女娃拉到身前,蹲下身子,溫言問:「二小姐,可傷著了?」

  小女娃搖搖頭,又轉回頭,牽起弘瀚的手,道:「我叫博爾濟吉特.桑丹,那是我姐姐。」弘瀚道:「我叫……。」

  出宮前曾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他,不能說沾上『皇』、『宮』、『愛新覺羅』字眼的話。

  他猶豫了下,似是不想撒謊,抬頭,為難的看我一眼,我輕搖了搖頭,他一臉失望的回頭,對著小女娃道:「我叫金瀚。」

  三人道謝後,轉身欲走,弘曆道:「姑娘止步。」

  那姑娘回身,問:「公子,有何吩咐?」

  弘曆淡淡地道:「如果姑娘在京城沒有落腳之地,我有個建議,在下的朋友開了間茶舍,現在正缺人手,如若姑娘不嫌棄,可先去幫幫忙,待姑娘找到了落腳處,再走也不遲。」

  那姑娘打量了我們幾人一陣,然後點點頭,對弘曆施一禮道:「謝過公子。」弘曆掃了眼汀廂樓主事的,他慌忙伸出手,作了個請的姿勢,道:「姑娘請。」

  待他們走出酒樓,弘曆笑著道:「折騰了一陣子,瀚兒餓了吧。」弘瀚還望著門,像是沒聽見。傅雅搖搖他的手,他收回目光,問我:「額娘,蘭葸什麼時候才能像她一樣漂亮。」

  我們幾人一怔過後,都忍不住笑起來。

  用過午膳,弘曆掠了眼樓下,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幾個穿著便裝的侍衛或站或坐神情自若散在樓下,看似閒散,實際上站的位置恰好團團圍著這酒樓。

  收回目光,笑問弘曆:「如果有事要辦,你放心去吧,有他們在,不會出什麼岔子。」弘曆微一頜首,欠了欠身子,沒起身反而又坐下來,面帶遲疑,道:「還是抽時間再去吧。」

  我搖搖頭,道:「你以後能抽出來的時間不會太多,還是趁這空當,辦了吧。」抬頭看看外面刺目的陽光,笑著道:「這會兒也不能出去逛,我們找間茶舍,歇息一會,你辦完事後,來找我們也就是了。」

  弘曆聽到『茶舍』兩字,一怔,默默瞅我一眼,道:「張毓之辦完那事後,就出了京城,聽說是回天目山了。」

  本想找他問問十三最後的事,沒想到他竟不在。弘曆又道:「菊舍現在也由李煜代管,剛才那姑娘就是去那個地方。」


  我笑了下,心中一陣難受。

  他身邊的弘瀚卻向前探著身子,道:「額娘,我們去喝茶去,好不好?」我落寞的點點頭,弘瀚坐回到位子上,抓著弘曆的袖子,笑道:「四哥,送我們去。」

  弘曆看看我,對弘瀚笑著搖頭道:「四哥有一個更好玩的地方,你去哪邊?」弘瀚猶豫著,是去那邊,還是隨著弘曆走。

  身邊的傅雅自開始,不是淺淺笑著,就是開口逗逗弘瀚,好像我們談論的跟她無關。

  我輕嘆口氣,對弘曆道:「那我們就一起去吧,也省得把時間都lang費到路上。」

  弘曆笑著點點頭,我們幾人緩步下樓,出門而去。那幾名喬裝的侍衛馬上跟了上來,不遠不近、不疾不徐尾隨著。

  兮遠玉器店。

  弘曆吩咐李煜拿出一摞子帳,笑著對弘瀚道:「瀚兒,把這些帳核對一下。」望著厚厚的帳簿,弘瀚面色一喜,拿起最上面的一冊,翻著看起來,小臉專注而認真。

  弘曆身側躬立的李煜微張著嘴,一臉驚詫,但瞅了眼我們幾人,馬上斂了臉上的表情,輕聲道:「小姐有陣子沒來了。」

  我微笑著點點頭,笑對弘曆道:「你們談你們的,不用管我們。」弘曆嘴角帶著絲笑,對傅雅道:「照顧著姑姑,我們去去就來。」

  傅雅聲音甜甜的應下,弘曆面色淡漠,輕一頜首,率先出門而去,李煜施一禮,然後緊隨著跟著去了。

  傅雅端起桌上茶壺為兩人倒上水,端坐著對面慢慢的啜著,不知是真的渴了,還是心中有事,不想說話。

  我默盯她一會兒,她笑著撫了把臉,道:「姑姑,為何這樣看著我。」我笑睨她一眼,端杯抿了口水,問:「一直沒機會問,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她的笑容一僵,眼底一黯,但很快又笑著點點頭。我仍盯著她,直接問:「四阿哥對你怎麼樣?」

  她嘴邊露出絲笑,面色微紅,低下頭,聲音輕若蚊蠅:「比起以前,爺對我好多了,也多有留宿於我宮中。」

  她的樣子不似假裝,我心中一松,抿嘴笑著不語。但同時心中又有些不解,她方才眸中那絲憂傷,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笑吟吟地看著她,道:「你身為嫡福晉,不要只顧自己的身份,使自己放不開,想他時就去找他,不要過分掩飾自己的感情。」

  聽完我的話,她默一會兒,忽地抬起頭道:「我不能這樣,皇阿瑪子息單薄,現在爺在兄弟中居長,是要多娶些回來。我不能要求爺獨愛我一人,只有雨露均沾,爺才能多些兒子。」

  我一呆,有些動容。

  但是,心中一時之間竟有些接受不了。心中有絲難受,突地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情形,身著男裝,英氣颯爽地走在京城的街頭。昔日今朝相比,這幾年她的變化太大。


  喑嘆口氣,苦笑著問:「是你額娘說的,還是你本身就有這種想法。」她淺淺一笑,道:「這話雖然是額娘先提的,但是確實也是我心中真實的想法。我既然嫁給他,並且一心愛著他,不管他的心有沒有在我身上,我都要為他著想,不能太自私。」

  話音剛落,她忽地像想起了什麼,忙辯解道:「雅兒沒有其他意思。」我一笑,道:「我知道。」

  兩人靜默地不言不語,耳邊只有弘瀚一頁一頁翻帳簿的聲音。

  我輕輕吁出一口氣,道:「我只是活在自己編造的夢中,不願想太多的事。」

  她忙搖頭,道:「那不是你編造的,你在阿瑪心中確實誰也無法替代。」

  我笑而不語,她正要開口,忽聽外面李煜的聲音:「爺,你怎站在門外?」傅雅一呆,面上一慌,忙站了起來。

  弘曆進來,面上帶著淡淡的笑,直接問弘瀚:「瀚兒,可算好了?」弘瀚翻完最後一頁,合上帳簿,脆聲道:「八十二萬四千陸佰零三兩。」

  李煜一呆,愣在原地,滿臉驚詫。弘曆笑著點點頭,弘瀚卻隨手拿起一本,翻開道:「只是這帳記得亂了些,沒有額娘教的好用。」

  李煜忙上前,躬身站在弘瀚身邊,問:「小少爺,可否教一下小人,怎能才能不用算盤,而算得又快又准。」弘瀚得意的抬起頭,道:「這是我額娘教的,不能給你說,不過你的帳簿,我能為你指點一下。」

  眾人忍著笑,李煜卻認真的看著弘瀚手中的筆。

  這孩子話說的奶聲奶氣,可手下並不含糊,一會兒工夫,便畫好了複式記帳法的表格,並似模似樣的講了起來。

  自此之後,每隔幾日,我必會帶弘瀚出去,胤禛雖未說什麼,但卻是眉宇微蹙,滿面不悅。

  皇后那拉氏的身子越來越弱,這幾日,更為嚴重,以至於滴水不近、意識模糊。我每日必會坤寧宮探望,可太醫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連何太醫都搖頭,拒絕再開任何方子。

  我雖心裡清楚她大限將到,但仍是心急如焚。

  不只後宮氣氛沉悶,前面養心殿更是人心惶惶。

  由於討伐準噶爾的西路大軍人員增加太多,導致糧草牲畜缺乏,不能出戰。噶爾丹策零探得消息後,遣了三萬大軍攻打北路,而北路主帥傅爾丹聽信敵方故意放出的消息,以為來人只有一千人。做出錯誤作戰方針,只派了一萬兵馬,被敵誘到和通綽爾,噶爾丹策零卻傾巢而出,一萬兵馬被團團圍困,而趕來支援了科而沁兵卻臨陣退逃,清兵軍心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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