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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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帶著莫鬼鬼上了三層，點在乾四的大門上，直接從試煉場內穿過去，並沒有出現傀儡。

  「打通了九層，對你並沒有什麼用？」莫鬼鬼跟在她的後方。

  「沒有，玄靈界內，沒有人能救我，」白雪慢慢走上樓梯，「不過是一場考驗，否則以什麼理由讓你進來闖塔。」

  兩人就這麼上了九層，終於見到滄溟殿真容。

  它就像一座帶有大門的八角亭，呈現八卦圖的形狀，白雪直接推開乾位的大門，示意她進去。

  莫鬼鬼見此，緩緩邁過了到膝蓋的門檻。

  一進來，便能見到從地底伸出的一條鎖鏈，足有大腿那麼粗，散發著幽暗的光芒，延伸至滄溟殿的正中央。

  順著鐵鏈往中央看，是一處圓形的台子，上面盤坐著一位女修，與她所見的這道神識一模一樣，不過臉色更加蒼白，且身體各部位被鎖鏈囚禁著，看上去觸目驚心。

  「我叫白雪，靈界白鯨一族，」白雪在她身後道，「白鯨乃是海上祥瑞，壽元綿長，戰鬥力不強。」

  莫鬼鬼側過臉，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白雪。

  「族內的孩子本就不多，又生性單純，所以我們一向只在自己的海域內生活，直到有一日，我救了一個人，為了他與族內決裂，離開了海域，隨他四處遊歷，」白雪的眼睛盯著那幾條鎖鏈。

  「他是什麼人？」莫鬼鬼瞭然，想來這人便是罪魁禍首了。

  「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名字，」白雪看著莫鬼鬼疑惑的眼神，為她解釋道，「他是半仙，靈界修為最高的幾人之一，此時說了他的名字，便會被他感應到。」

  靈界的半仙，與玄靈界內的散仙有相似之處，皆是渡劫飛升失敗後的尊稱，乃是界內的最強者。

  「前輩，若是您想讓我找他幫您報仇，接下來的故事可能不需要聽了，」莫鬼鬼自己不過是化神修士，靈界都還未飛升，便先立了個半仙當目標，要是讓他知道，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自然不是，」白雪打量了她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您···究竟想要做什麼？」莫鬼鬼收到她看不上的眼神，尷尬地移開視線，在玄靈界內她的天賦還算上乘，可到了靈界就有點不夠看了，能修煉到什麼程度，還得看造化，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想讓伱幫我照看一個人，」白雪走上前，將台子抬起，露出下方漆黑的洞口，「跟我來。」

  說罷，她從洞口跳了下去。

  莫鬼鬼走上前看了一眼，隱隱看到深處的冰藍色光芒，便也緊隨其後，從洞口下去，大約走了有半刻鐘，才到達底部，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想來應該是北極地底某處。

  抬起頭，就見白雪站在一處冰池前，莫鬼鬼往前走了幾步，終於看清了她面前的，竟然是個嬰兒！

  也不知是不是躺在冰床內的原因，嬰兒的臉色雪白一片，甚至隱隱有些青黑，只有半個手臂大小，看上去像是剛剛出生，比尋常的嬰兒還要瘦弱一些，安靜的躺在那裡，一時分不清是否還活著。

  「這是你和他的女兒？」莫鬼鬼脫口而出。

  「是，」嬰兒的冰床外，是一個水藍色的護罩，白雪的手碰在護罩上，目露哀傷，可她現在只是神識，根本流不出眼淚。

  「她還活著嗎？」

  莫鬼鬼仔細打量著嬰兒，終於發現她不正常的瘦弱，是因為身上的長骨被人折了去，沒有支撐。青白之色的皮膚，是因為她的身上根本沒有血液，心口處也被人掏空。

  「她可以活著。」

  白雪哽咽著，說了這句話，莫鬼鬼卻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當年，我以為找到了心愛之人，與他結為道侶，」白雪看著飽受摧殘的嬰兒，緩緩開口，「他說，他的修為已經不能再進一步，想要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可我是神獸，他是半仙，我們之間能夠綿延子嗣的概率，微乎其微，試了很多靈藥後，很幸運地懷上了她。」

  「他想要的，是血脈？」莫鬼鬼看著嬰兒，眼內閃過不忍之色。

  「沒錯，」白雪半跪著，趴在護罩上，感受著裡面嬰兒的氣息，垂下眼帘，「我生產的那一日，也是我最虛弱的時候，我把我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他捅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白鯨，最讓人惦記的，就是壽元，他為了活的更久，在女兒出生之後，就把孩子抱走，將她身上的血脈，移到了他的身上。」

  若只是白鯨血脈，人修是絕不可能移植的。

  雖然她修成人形，可本質上還是靈獸，血脈之間有本質的差別，非但不能延壽，兩者之間的排異，還可以要了人性命。

  可這個嬰兒，是白鯨與他的血脈。

  父女的血緣關係，讓移植血脈的排異降到最低，一旦白鯨的血脈骨髓，在他的體內適應並生長，便能做到如同白鯨一般長壽，藉以獲得綿長的壽命。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囚禁在了這裡，孩子也奄奄一息，我用秘法將她封印在冰髓上，才沒有讓她魂飛魄散。」

  「這座滄溟冰宮，是我看著他，由他一點一點親手建成的，我本以為是為了保護我，可沒想到，這是精心為我準備的埋骨之地，若非是在我的本命空間內，今日你也就不會遇到我了。」

  他本想將冰宮建在一個掌控的秘境內，是白雪說喜水，非要建在自己的本命空間，為了不讓白雪懷疑，他才答應下來。

  而這，也成了白雪逃走的唯一契機。

  可半仙的修為，實在高出她太多，即便逃走，也被緊追不捨，在靈界無處可躲，不得已，她只能選擇來到玄靈界。

  「半仙的壽命，有五萬年，難道這還不夠嗎？」莫鬼鬼壓著怒意。

  「據我逃到玄靈界，已經過了一百萬年了，我不知道他現在什麼樣，可我能感受到他還沒死，我們兩個身上，有同心契，」白雪攤開手掌，只覺得上面的圖案刺眼。

  「也就是說，他成功了，」莫鬼鬼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樣的恨，用什麼言語來形容，都很無力。

  「是，所以我永遠都逃不出滄溟殿，只要他還活著，那鎖鏈就不會打開，」白雪的目光放在嬰兒身上，眼神里滿是憐愛與不舍，「但她還有機會，我想找一個人，幫我照顧她長大。」

  莫鬼鬼走近，看著冰床內的嬰兒，「你要用你的命，去救她？」

  白雪修為比不上半仙，但修為也是極高，神識可以自由出入，若是嬰兒無事，早就能將她撫養長大了，即便只呆在冰宮內，也能享天倫之樂。

  可現在，嬰兒還是躺在這裡，她卻百般考驗進入的修士。

  只有一種可能，便是救這個嬰兒，需要她付出自己的生命，而只留嬰兒在這裡，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是，」白雪點點頭，「獻祭我，能讓她活下去。」

  莫鬼鬼沉默著，沒有立刻回答，這份任務太過沉重，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好好完成。

  「她被封印了一百萬年，全身的血液被吸乾，長骨被取走，心臟也破損，獻祭您，真的能讓她活下去嗎？」莫鬼鬼艱難的開口，「我很想答應您，但我真的不知道能否做到。」

  「獻祭我之後，她身上的心臟骨頭血液會重新生長，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但身上的血脈，與我和他就再無關係了。」

  白雪的手貼在護罩上，她很想抱一抱，可是不能。

  「這樣也好，她是有靈根的，雖然剛恢復的幾年，身體會虛弱，可只要開始修行，以靈氣滋養，就會慢慢好起來，若是她能去到靈界，也不用擔心那個人以血脈之力發現她。」

  莫鬼鬼轉頭看向白雪，「可她還是會有機率，堅持不下來。」

  「不是有你嗎？或許你真的是我要找的人，」白雪露出淺淺的笑意，「整個玄靈界，也只有你一個治療領域吧，恰巧出現在了這裡，可能正是天道的安排。」

  「就算只有神識可以自由，你還是活著的，」莫鬼鬼壓低了聲音，「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剛剛掉入玄靈界，我身負重傷，被心愛之人背叛，萬念俱灰，甚至想過自殺，」白雪把臉頰貼在護罩上，「是她支撐我活下去，我若是死了，她要怎麼辦。」

  「一百萬年，很多時候我都處在沉睡中，其餘時間，都是過來看著她，我不止一次在想，若是她沒有投胎在我的肚子裡，或者我沒有一意孤行，與他結為道侶，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平安快樂的長大。」

  「她會有我的關心，有整個白鯨一族的疼愛，根本不需要有出眾的天賦，憑藉血脈就可以獲得悠長的壽命，可以去盡情享受生活。」

  「可現在呢？她只能被封印在冰床內，我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一天她真的死了，那我要怎麼辦？」白雪的眼睛裡沒有淚水，可其中的悲傷蔓延在山洞內。

  「我已經活的夠久了，可她還沒有，用我的生命，換來她正常的一生，我不後悔，永遠都不會後悔。」

  「好，」莫鬼鬼聽此，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我會照顧她長大。」

  「可我還想再貪心一點，」白雪站起身，正對著莫鬼鬼，「你說的對，我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一個人，把我的孩子託付給她，可又不得不這麼做，那就只能與這個人有更多的羈絆。」

  「所以，我想讓你收她為徒。」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