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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揭曉!隱藏在表象下的真相!(二合一)

  「不是真正的案發之地!?」

  聽到陸鶴鳴的話,整個佛殿,先是一陣寂靜,繼而便譁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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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真正的案發之地,那案發之地在哪?」

  「兇手殺了慧明和錢正後,還移過屍?」

  「為什麼要移屍?」

  「是啊!移屍也就算了,那為何又把他們弄成那般『真佛降魔』的樣子?」

  因陸鶴鳴的推理,是建立在證據和事實上的,所以無論是僧人,還是前來借宿的客人,都沒有質疑陸鶴鳴對案發現場的判斷。

  但也正因此,他們反而更加的茫然不解了起來。

  不僅是他們,便是房遺直和程咬金,也都眉頭緊鎖,有著疑惑。

  按理說,移屍的目的,要麼是不想讓人通過真正的命案現場,察覺到兇手的身份,要麼是想拖延屍首被發現的時間,從而幫助兇手逃脫法網。

  可此案里,屍首被移到了這個整夜都點著蠟燭,還是大門敞開的佛殿內,但凡有人經過,就能看到佛殿內的屍首,這不僅不能幫助延長屍首被發現的時間,反而可能會縮短時間。

  至於兇手的身份上,所有人都說在案發時,是在房間內休息,且皆有同個房間居住的人能夠證實,若硬找嫌疑人,也只有死去的錢正的同伴孫二了。

  可即便是孫二殺的人,他也沒必要費勁移屍,除非……案發現場,是在他們的房間裡。

  但倘若這樣的話,那就不僅是孫二有嫌疑,其他人也都同樣有嫌疑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真佛滅魔」的畫面。

  即便命案現場真的是在某個人的房間內,那兇手將屍首移走就好了,為何還要取下法器,製造這種看起來十分詭異的「真佛滅魔」的樣子?

  要知道,這需要的時間,絕對不是一點半點就能做到的。

  兇手就不怕在這個時間內,有人出來,發現他?

  奇怪的舉動,無法想通的行為……隨著陸鶴鳴解開了案發現場之謎,反倒是讓眾人越發的感覺到此案的迷霧重重。

  程咬金最難忍受好奇的煎熬,直接道:「那真正的命案現場在哪?」

  眾人一聽,都連忙看向陸鶴鳴。

  陸鶴鳴沒有賣關子,直接轉身,道:「來人,抬起錢正的屍首,跟我走。」

  說著,他便離開了毗沙門天王的佛殿。

  眾人見狀,也都連忙跟了過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另一個佛殿前,看著眼前的佛殿,圓合不由道:「彌勒佛的佛殿?這……」

  他看向陸鶴鳴,忍不住道:「陸校尉,你為何帶我們來到這裡?難道這裡就是你所說的,真正的命案現場?」

  陸鶴鳴看了圓合一眼,帶著深意道:「你覺得是不是呢?」

  「貧僧哪裡知道?」圓合忙搖頭。

  陸鶴鳴呵笑了一聲,直接進入了佛殿之內。

  眾人連忙也跟著走了進去,此時夜色已經開始漸漸褪去,遠處的山巒已然開始顯現出微弱的輪廓。

  將士們小心翼翼的將錢正的屍首放置於佛像前方的地面上,然後便看向陸鶴鳴,等待著陸鶴鳴的推理。

  陸鶴鳴沒有耽擱時間,見眾人已經全部進入佛殿,便開口道:「剛剛我與程將軍來過這座佛殿,在檢查這座佛殿時,我發現了兩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眾人面面相覷。

  陸鶴鳴抬起手指,指向滿臉開懷,令人看之便內心舒適輕鬆的彌勒佛佛像前方的桌子,道:「諸位可以瞧瞧桌子上的香爐,看看這個香爐,是否有什麼奇怪之處。」

  「香爐?」

  聽著陸鶴鳴的話,眾人視線頓時看去。

  只見桌子正中央位置,正擺放著一個小型的,如青銅鼎一般的香爐。

  這個香爐是香客來禮佛拜佛時所用。

  不僅這座大殿內有著香爐,源泉寺另外兩座佛殿內,都有香爐。

  孫二撓了撓腦袋,一臉茫然:「這香爐與剛剛那座大殿的香爐一樣吧,有什麼區別嗎?」

  圓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我源泉寺所有佛殿香爐皆一模一樣,且皆擺放在桌子中間的位置,並無異樣。」

  聽到圓合的話,無論是三個讀書人,還是狄謙夫婦,都不由露出不解之色,既然所有佛殿的香爐都一樣,那眼前的香爐,還能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所有人中,只有程咬金剛剛陪同陸鶴鳴,所以也只有他知道陸鶴鳴的意思是什麼,見眾人沒一個明白的,他登時咳嗽了一聲。

  將眾人注意力拉來後,便微微揚起下巴,一臉淡然的掃過眾人,道:「陸校尉都這樣提示了,連我這個武夫都發現了,你們這些天天讀書念佛之人,還沒發現?」

  剛剛這些人對武夫的偏見,程咬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有仇他從不隔夜,找到機會當場就報。

  見眾人神情有些尷尬,他才冷笑一聲,抬起手,道:「瞧瞧吧,香爐里的香灰!」


  「香灰?」

  眾人一怔,連忙下意識湊上前去,向香爐內看去。

  這時,他們便發現,眼前香爐內的香灰,只有底部的薄薄一層。

  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這能有什麼問題?

  在眾人不解之時,陸鶴鳴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說三座佛殿內,都有同樣的香爐,但另外兩座佛殿內香爐里的香灰,我專門觀察過,足足占據了香爐的八成,讓人一看,便會覺得香火鼎盛。」

  「可是眼前這座香爐呢?裡面的香灰,只有底部的薄薄一層,這麼點的香火,若是讓香客看到,恐怕難免會讓香客覺得給彌勒佛燒香之人不多,繼而懷疑眼前的彌勒佛不夠靈驗吧?」

  說著,他轉身看向圓合等僧人,道:「我知道,你們為了避免香灰溢出香爐,會定期打掃,但再如何打掃,應該都不至於將香灰留的這麼點吧?你們本來就是小寺,應該不會還做這種愚蠢的事,讓香客產生懷疑吧?」

  「這……」圓合就要開口解釋。

  可陸鶴鳴根本沒給他機會,繼續道:「你是想說你們就這樣愚蠢嗎?」

  圓合表情一怔。

  陸鶴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但再如何愚蠢,也不該連固定燃香的東西都清理掉了吧?」

  圓合表情陡然一僵,張開的嘴,半天都沒有發出聲音。

  程咬金聽到這裡,直接雙臂用力,寬鬆的袖袍頓時被肌肉撐起,那沉重的香爐,被他直接抱了起來。

  他傾斜爐身,微微一晃,那些香灰便移動開來,露出了黑色的底部。

  「都看到了吧!」

  程咬金咧嘴道:「別以為我們武夫斷案,是在忽悠你們,這香爐就這麼薄薄一層的香灰,別的什麼也沒有,還想燒香?香你都立不住,燒個屁!」

  身著粗布麻衣的狄謙夫婦都不由點頭,狄謙道:「確實!經過陸校尉這麼一解釋,這香爐確實有問題。」

  狄夫人雙手護在肚子前方,聲音溫婉:「陸校尉當真思維敏捷,明察秋毫,若不是陸校尉為我等解惑,我們即便看到了這香爐,可能也不會多想什麼。」

  房遺直很是贊同的點著頭。

  陸鶴鳴笑了笑,轉頭看向圓合,道:「那麼,圓合大師現在可以說了,這香爐里的香灰,可是你們僧人打掃成這個樣子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說不嗎?

  圓合搖頭:「近日確實未曾有人打掃過香灰。」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陸鶴鳴繼續道:「既然圓合大師已經給了答案,那問題就來了……」


  他看向眾人,將眾人的神情一一收歸眼底,道:「既然不是僧人打掃的,那原本應該與其他兩座佛殿一樣的香爐,為何香灰如此之少?」

  「或者,換個問題,原本應該在香爐里的香灰,哪裡去了?」

  「這……」眾人都蹙眉沉思了起來。

  只是他們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誰會去動這再常見不過的香灰。

  「接下來,說第二件有趣的事。」

  陸鶴鳴沒有給眾人太多思考的時間,繼續開口。

  眾人下意識重新看向他。

  就見陸鶴鳴緩緩道:「我之前與程將軍來到這裡時,其實第一個吸引我的地方,不是香爐,而是更加明顯,一進入大殿,所有人第一眼都會下意識看向的……佛像!」

  「佛像!?」

  聽到陸鶴鳴的話,他們幾乎同時抬起了頭,看向前方的佛像。

  只見彌勒佛的佛像全身被金漆覆蓋,一手托著一個巨大的金元寶,一手放置在腿上,周身環繞著金幣,整個佛像看起來,充滿著富貴氣息,完美符合彌勒佛送財的寓意。

  可這又有什麼問題嗎?

  不就是正常的佛像嗎?

  雖然他們不經常去寺廟,但還是見過彌勒佛的神像的。

  吳家護院之一的張虎抱著膀子道:「不就是正常的佛像,這有什麼好看的?」

  陸鶴鳴這次沒賣關子,直接抬起手,道:「諸位請看佛像的右眼,在那裡,有一處金漆剝落的痕跡。」

  「右眼?」

  眾人聞聲,下意識將目光看向佛像右眼。

  然後……

  「咦,真的有一塊痕跡。」

  「那痕跡也太小了,我剛剛竟完全沒看到。」

  「是啊,彌勒佛的佛像這麼大,那處痕跡又那么小,太容易被忽視了。」

  「這個陸校尉,有些厲害啊,這麼點痕跡,都能發現!」

  眾人不由低聲議論。

  「可這又能代表什麼?」

  張虎說道:「不就是時間久了,金漆剝落了一小塊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圓合也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寺香火不旺盛,沒法及時給佛像重塑金身,導致我佛金身出現瑕疵,是小寺的過錯。」

  張虎道:「還真被我說對了,就是他們太窮了,沒及時塗抹金漆的緣故,與這個案子明顯無關。」

  馬三思和孫二等人聞言,想了想,都下意識點著頭。


  可誰知,陸鶴鳴卻是平靜道:「是否有關,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只有事實才能決定。」

  說著,他直接看向程咬金,道:「程將軍,麻煩你爬到彌勒佛的金元寶上,仔細查看一下佛像眼睛處的那塊痕跡,瞧一瞧它究竟是正常的金漆剝落,還是……」

  陸鶴鳴眯起了眼睛,沉聲道:「其他原因造成的!」

  聽到陸鶴鳴的話,程咬金哪裡還會遲疑,以他的身手,輕鬆就爬到了金元寶上。

  而這時,程咬金才發現,站在金元寶上,他站起身來,腦袋都能與彌勒佛的腦袋比高了。

  彌勒佛的眼睛,在他心口還要向下的位置,他想查看,還得彎下腰才行。

  地面上的眾人,此刻都仰著頭,緊緊地看著程咬金彎腰檢查。

  「咦?」

  程咬金忽然發出了一道輕咦之聲。

  房遺直連忙問道:「程將軍,如何?」

  就聽程咬金的大嗓門迴蕩在佛殿之內:「不對勁!這處痕跡,十分的新,給我的感覺,好像就是剛剛才出現的。」

  「並且,它根本就不是金漆自然剝落,而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撞擊導致的表面金漆掉落,並且還留下了一個小坑。」

  「什麼!?」

  眾人聽著程咬金的話,不由一愣。

  張虎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程咬金一聽這話,當即轉過身,冷笑道:「誰不信老子,可以自己爬上來查看!我瞧瞧,誰要上來?」

  他這話一出,張虎頓時臉色微變,連忙低下頭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其他人也都連忙搖頭,生怕被眼前的軍爺記恨。

  陸鶴鳴看到這一幕,笑了笑,繼續道:「剛剛程將軍站在金元寶上時,我們可以發現,那處痕跡,正好就在程將軍心口下面的位置。」

  「可如果,換成錢正站在那裡呢,那麼那處痕跡,又會位於錢正身體的哪個位置?」

  錢正?

  眾人聞言,下意識看向地面上的屍首。

  房遺直瞧了瞧錢正,又抬起頭看了看上面的程咬金,忽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道:「錢正比程將軍要矮半個腦袋,所以,若將那處位置上移半個腦袋,正好就是程將軍的心口處!」

  「也就是說……」

  他猛的看向陸鶴鳴,道:「那處痕跡,如果是錢正的話,正好對應的是錢正的心口!」

  什麼?


  心口?

  眾人聽到房遺直的話,不斷在地面上的屍首與程咬金身上來回比量,然後都下意識點著頭,贊同房遺直的判斷。

  「可這又能代表什麼?」孫二忍不住道。

  「能代表的事,可就多了。」

  陸鶴鳴低下頭,看向光滑地面上的屍首,道:「之前我檢查錢正屍首時,在錢正的前後傷口附近,發現了一些細小的,竹子碎屑。」

  「竹子碎屑?」

  眾人一怔。

  陸鶴鳴蹲下身來,指尖在錢正心口處的附近輕輕捏了一下,旋即張開手指,眾人便發現,他的指尖上,確實有著很小的碎屑,看那材質與顏色,也確實是竹子留下的。

  「還有……」

  陸鶴鳴忽然將錢正的屍首推了一下,讓錢正的屍首側躺著。

  然後,他給眾人使了個眼神,道:「你們過來看,在錢正的左肩肩膀處,以及衣袍腋下的身側位置,能夠看到上面沾了一些香灰,不過這些香灰應該被打掃過,所以並不多,需要仔細查看。」

  眾人聞言,都下意識湊近,仔細看去。

  狄謙伸出手指,抹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看著指尖上不算明顯的藍灰色痕跡,道:「確實是香灰。」

  他面露思索:「為何他身上會有香灰呢……」

  忽然間。

  狄謙雙眼猛的一凝。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仰起頭,看著佛像上方的程咬金,看著佛像右眼的痕跡,又回過頭,看向前方的桌子,以及桌子上只剩下薄薄一層香灰的香爐……

  「難道!?」

  他猛的看向陸鶴鳴,表情在這一刻,難掩驚愕。

  「明白了?」

  陸鶴鳴一看狄謙的神情,就知道在自己的接連提示下,狄謙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房遺直也在此時,露出同樣的神情:「陸校尉!?」

  陸鶴鳴沒有繼續吊眾人胃口,見他們看向自己,緩緩點頭,道:「因竹子韌性足,不易折斷,所以經常會被當成箭矢的製作材料。」

  「當箭矢射進一個人身體後,再拔出來時,若不想將傷口變大,一般都會折斷前面的箭尖和後面的尾羽,再將其抽出……而也因此,竹子在被折斷時,難免會留下些許的碎屑。」

  「你們再看程將軍,程將軍站立的位置,如果跌落下來,正好就會砸中正下方的桌子,桌子上的香爐也必然會被砸翻在地,昨夜暴雨,若有人從外走進來,勢必會在地面沾上不少雨水,所以香灰一旦和這些雨水混雜,那就想收都收不起來……」


  「所以,綜合這一切,事實就很明顯了。」

  陸鶴鳴看向眾人,沉聲道:「昨夜,錢正因某個原因,如程將軍一樣,爬到了佛像之上,在尋找著什麼。」

  「而這時,一枚箭矢,突然從身後射來,直接從他後心處射入,前心口射出,因此擊中了佛像的眼睛,導致那處的金漆被破壞,留下了小坑。」

  「錢正當場斃命,身體向下跌落,撞翻了桌子,撞翻了香爐,使得香爐里的香灰灑落出來,與地面上的雨水混雜,也沾到了他的衣服……」

  「後來射殺他的人,十分謹慎的對這裡進行了處理,他擦掉了佛像上濺射的血跡,收拾了被撞翻的桌子和香爐,使得這佛殿,如我們眼前所見一般,一眼看去,根本不會知道這裡在不久之前,曾有一個生命於此消失……」

  「我想,做完這一切後,兇手可能還對此十分自得,認為他處理的十分完美,絕不會有人能夠識破他的手段。」

  「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步,也確實值得自豪。」

  「但很可惜……」

  眾人下意識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陸鶴鳴,就聽陸鶴鳴平靜道:「他遇到了我。」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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