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破解!偽造的案發現場!
隨著陸鶴鳴話音的落下,眾人的表情,先是一愣,繼而皆陡然一變。
便是程咬金和房遺直,都在這一刻,怔了一下。
著實是陸鶴鳴這句話,太出乎他們意料了。
他們想過,陸鶴鳴可能會指出誰是兇手,誰有問題。
卻唯獨沒有想過,陸鶴鳴會說出……所有人都在說謊的話!
所有人都在說謊,指的是這些外來客人?還是說,連源泉寺的僧人也包括?
陸鶴鳴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心聲,緩緩道:「我指的所有人,是除了我們之外的所有人,自然包括……」
他視線掃過那些腦袋鋥光瓦亮的僧人,平靜道:「源泉寺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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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們,我們可沒有說過謊!」
「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不能冤枉我們!」
僧人們聽到陸鶴鳴的話,連忙出口反駁。
圓合也雙手合十,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自陸校尉到達源泉寺後,貧僧自認為招待周全,足夠熱情,為何陸校尉還要這般詆毀貧僧等人?是貧僧哪裡做的不夠好,讓陸校尉不滿意嗎?」
聽到圓合的話,源泉寺的僧人們頓時帶著怒意與不滿看向陸鶴鳴。
這些外來的客人,也都同樣出聲反駁。
「我們兄弟可沒有說謊,陸校尉即便是朝廷的人,也不能這般誣陷無辜!」吳家護院裡,更為高大魁梧的張虎嚷嚷道。
三個讀書人中的年齡最大的馬三思也表達不滿:「我們一直認為,朝廷是講道理,講法治的,卻未曾想,竟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胡言亂語,冤枉好人!若朝廷之人皆是這樣,我大唐如何能長久興盛下去?」
說著,馬三思拱手看向程咬金與房遺直,道:「兩位皆是我大唐高官,你們豈能允許他一個小小校尉,這般給大唐朝廷抹黑?」
程咬金與房遺直對視了一眼,程咬金低聲道:「還得是你們讀書人,嘴就是厲害。」
房遺直眼皮跳了一下,道:「他可代表不了讀書人。」
說著,房遺直看向馬三思,在馬三思期盼的目光下,淡淡道:「陸校尉絕不會冤枉好人,所以,收起你那不懷好意的話,再敢亂說朝廷的事,即便陸校尉能容你,本官也不容你!」
「什麼!?」馬三思一愣。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時候,品級更高的文官,會對一個粗鄙的,低品級的武將,在智慧上,如此信任與配合?
看著馬三思吃癟,原本還想開口為自己辯解的孫二,連忙閉住了嘴。
而身著樸素衣服的狄謙夫婦,則彼此對視一眼,旋即將目光,深深地注視著陸鶴鳴,眼中有著隱藏不住的好奇。
他們太想知道,陸鶴鳴這個仁勇校尉究竟有何能耐,會被程咬金與房遺直這樣的高官如此信任與支持,他又是否真的如程咬金所言,已經查明了真相。
陸鶴鳴神情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變化,他安靜的等待質疑自己之人的聲音落下,才緩緩開口:「誰真誰假,誰對誰錯,不必急著反駁,待我講述完案情後,你們若還敢開口反駁,那儘管反駁,我等著。」
「但現在……安靜,聽我說。」
他魁梧的身軀如同小山一般,視線掃過眾人,明明他的語氣一直都沒有變化,卻愣是給眾人一股難以言語的壓迫之感,讓他們下意識心生緊張,竟真的不敢開口了。
陸鶴鳴沒有耽擱時間,直接開始推理案情。
他說道:「首先,說說案發時間與案發現場。」
「之前我已經向程將軍和房郎中說過,人死後,根據屍體僵硬的情況,可以大概判斷他們的死亡時間。」
「而根據慧明與錢正的屍首狀況,能夠得出結論,慧明關節已經固定,全身開始僵硬,死亡時間至少是兩個時辰之前,錢正關節尚未固定,代表他死亡時間不到一個半時辰,也就是說,錢正至少比慧明晚死半個時辰。」
眾人並不懂這些,但見程咬金與房遺直沒有異議,也便跟著點頭。
「接下來,諸位請看慧明的腳跟。」
說著,陸鶴鳴蹲下身來,將慧明的腳抬了起來,使得眾人得以清晰的看到慧明的腳跟。
「有傷!」房遺直目光一閃,迅速開口。
「還真有傷。」
「確實有傷。」
馬三思和孫二也接連點頭。
陸鶴鳴道:「不止是傷,還要看傷口的情況,是否有於痕,是否有腫脹,是否發紅。」
「於痕?腫脹?」
房遺直仔細瞧了瞧,旋即搖頭:「沒有。」
陸鶴鳴看向房遺直:「那房郎中可知傷口沒有於痕,四周平整,與其他皮膚沒有太大差異,意味著什麼?」
「這……」房遺直還真不知道這些,他們查案,驗屍都是交給仵作的,他從未親自檢查過屍首。
陸鶴鳴見房遺直遲疑,也不為難房遺直,他看向眾人,開口道:「人在活著的時候,身體受到刺激後,會出現一些反應,當我們受傷後,我們會出現紅腫、於痕之類的現象,就是這種反應的具象化。」
「但死後,因身體的循環與呼吸機能停止了,這種受到刺激後的反應也就不見了,所以,死後我們若再受傷,就不會有腫脹之類的現象了。」
眾人自然不明白「生活反應」的法醫知識,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明白陸鶴鳴的意思。
饒是程咬金,都迅速反應了過來,他瞪大眼睛,一臉意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慧明腳後跟的傷,是死後才出現的?」
「程將軍果真智慧過人!」
陸鶴鳴不忘稱讚程咬金,繼續道:「仔細去看慧明腳後跟的傷口,能發現,那都是劃傷,但傷口又不是特別大,不是特別深,很明顯,不會是人為故意造成的。」
「那麼,這充滿劃痕,又是死後才會出現的傷,又是在腳後跟這樣一個特殊位置的傷,怎樣做,才能讓其出現?或者換句話說,賊人究竟對慧明的屍首做了什麼,才會出現這樣的傷?」
聽到陸鶴鳴的話,眾人都不由露出沉思之色。
房遺直與程咬金也思索起來。
陸鶴鳴看了一眼眾人,沒有耽擱,繼續道:「還有錢正!」
他又來到錢正的屍首旁,撿起了之前他給錢正脫掉的鞋子。
他舉起鞋子,道:「大家請看錢正的鞋子。」
「錢正鞋子的鞋面,我們能看到,仍有一部分乾燥的地方,這說明即便是在雨中,錢正走路也很小心,他在小心避免自己的鞋子全部濕透。」
「可是,這個鞋子的腳後跟位置……」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鞋子反轉,將腳後跟對準眾人,道:「卻是完全濕透了,不僅濕透了,腳後跟正上方的鞋面,也濕透了,且鞋子裡積攢了不少的雨水。」
「那這就奇怪了……錢正前面的鞋面,還有乾燥之處,可同一個高度的腳後跟上方,卻完全濕透了,為什麼會這樣?他明明在避著雨水,又為何鞋子裡會灌進這麼多的雨水?」
程咬金聽到陸鶴鳴的話,這才恍然明白,原來之前陸鶴鳴在佛殿裡脫下錢正的鞋子,是發現了這個異常。
但這個異常,又能代表什麼呢?
狄謙夫婦皆是搖頭,三個書生也完全不解。
兩個護院自然更是不明白。
孫二也皺眉道:「錢正不喜歡鞋子裡進水的感覺,他鞋子不應該灌了這麼多雨水啊!」
腳後跟的劃痕,死後才出現……錢正腳後跟上方的鞋面濕透,前面卻沒有,鞋子裡灌進了雨水,可錢正在避免雨水進鞋……房遺直聽著眾人的話,腦海中不斷浮現著這些內容,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忽然間——
「難道!?」
房遺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的看向陸鶴鳴,道:「難道,他們在死後,被人拖拽過?」
「什麼?拖拽?」眾人一怔。
房遺直道:「慧明的腳後跟想要有這樣的傷,只有在死後,被人從腋窩下抱著拖曳,腳後跟蹭著地面,才會出現!」
「而錢正……孫二也說了,他會避免雨水進入鞋子,可結果,他鞋子裡卻都是水,那就說明,這些雨水,很可能是錢正死後造成的。」
「再加上錢正鞋子濕透的地方,正是腳後跟及正上方,那正好也符合被人如慧明一樣向後拖拽,鞋子蹭著地面的情況!」
「所以……」
他看向陸鶴鳴,露出問詢之色:「這是否代表,他們死後,都被人拖拽過?」
眾人聽著房遺直的話,也下意識看向陸鶴鳴。
然後他們就見陸鶴鳴輕輕一笑,點頭道:「房郎中果真聰慧過人,一點就通。」
他迎著眾人的視線,緩緩道:「沒錯,這代表,他們都被人拖拽過。」
「可這佛殿,一來沒有水,不可能將錢正的鞋子灌進那麼多的水,二來地面光滑,不可能給慧明的腳上造成那樣明顯的劃傷。」
「所以,很明顯……」
陸鶴鳴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的緊張注視下,說出了本案的第一個重要信息,道:「無論是慧明,還是錢正,都不是死於這裡!」
「這裡,只是移屍現場,根本不是真正的……案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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