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揭曉!隱藏在表象下的隱秘!(二合一)
陸鶴鳴一句話,當即讓程咬金森冷的目光瞬間銳利的盯上了韓寺。
盧成與房遺直悄然向後退了一步,遠離了韓寺。
而守在一旁的衙役和將士,則「鏗」的一聲,拔出了腰間武器,頓時將韓寺圍了起來。
凜冽的殺氣,鋒銳的殺機,頓時環繞在原本平和的飯廳之內。
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可再涼也涼不過韓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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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寺只覺得陸鶴鳴聲音響起的前一瞬,輕鬆自在,雖然被眾人盯著,但並無多大的壓力,可誰知,陸鶴鳴的聲音,就有如那閻王敕令一般,不過剎那間,就有殺機包裹全身,他有種預感,但凡他敢動一下,下一刻他就會倒在血泊之中,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切的變化都太快了。
快到脾氣暴躁心氣不順的周常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與他一同前來的,被他當成難兄難弟的韓寺,就被無數把刀劍包圍了。
這讓他一臉的發懵:「這……這發生什麼事了?你們為何要這樣對韓縣尉?」
韓寺聽到周常為他說話,也連忙道:「陸校尉,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為何要這樣刁難我?」
「周參軍還質疑你,不給你好臉色,我卻一直都配合你啊!怎地我這樣待你,你卻以德報怨?難道你是覺得我脾氣好,所以好欺負嗎?」
周常聞言,下意識點著頭,覺得韓寺的話很有道理。
「往日無怨,近日無讎?」
陸鶴鳴沒理睬一根筋的耿直武夫周常,雙眼平靜的看著臉上帶怒的韓寺,淡淡道:「若被你們陷害,落入死牢,差點含冤而死,這都不叫有仇有怨的話,那這世上,好像真的就沒什麼能稱之為仇怨的了。」
「什麼?被他們陷害?」
周常粗獷的面龐上,眉頭緊皺了好一會兒,才似乎終於明白了點什麼。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你的殺良冒功,是被陷害的?」
陸鶴鳴瞥了一眼反應遲鈍的周常,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胡說!」
韓寺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委屈,氣的渾身發抖:「你說什麼冤枉,我根本不知道!陸鶴鳴,你休要血口噴人,冤枉好人!」
他又看向程咬金與盧成,道:「宿國公,盧刺史,你們可要為下官做主啊!下官之前在戰場上,一直將生死置之度外,與敵人拼命!後來成為縣尉,也兢兢業業,未曾有過任何偷懶耍滑……今日卻被他陸鶴鳴這樣詆毀誣陷,我大唐的公正何在?天理何在?」
程咬金與盧成卻根本不理睬韓寺,在見識到陸鶴鳴的諸多本事後,他們已經對陸鶴鳴深信不疑。
不過,他們也還是看向陸鶴鳴,想知道陸鶴鳴究竟是怎麼判斷出韓寺有問題的。
陸鶴鳴沒有吊眾人胃口,見程咬金幾人看向自己,說道:「在這個案子裡,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進行分析,那就是王振三人的問題。」
「王振三人?」
眾人不由想起那三個關了一天一夜,還閉口不開的頑固之人。
陸鶴鳴點了點頭,道:「要知道,王振三人也是王家村的成員,且被屠戮的人里,就有他們的家人,可結果呢?他們卻幫助屠戮了他們全家的賊人,來冤枉誣陷我,甚至不惜遠赴長安來冤枉我,就算後來被我戳穿他們的謊言,也仍是閉口不說一句真話!」
「他們這樣保護真正的賊人,為什麼?」
「還有,賊人都屠戮了王家村全村了,又為何會放過他們三人?留他們三人活命,就不怕他們三個泄露秘密嗎?對賊人而言,將他們三人也都殺了,增加三個軍功,怎麼都好過留下他們帶來的隱患。」
「但賊人就是留下了他們三人的性命,這又是因為什麼?」
聽著陸鶴鳴的話,程咬金點了點頭:「確實啊,如果說他們三人是被賊人威脅的,那現在我們來了,他們都被我們抓起來了,怎麼也該說出實情了,但他們還是沒有開口。」
盧成沉思道:「如果不是被威脅,那就是被收買了,可他們家人被屠戮,應該是血海深仇,怎樣的利益才能讓他們被收買?而且賊人,又怎麼就能信得過,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的他們?」
他也是想不通,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存在很大的風險。
以賊人會偽造時間的謹慎心思來看,怎麼都不該做這種冒險的事。
陸鶴鳴說道:「這些問題,一直纏繞在我的心頭,讓我一開始也想不通,直到後來,我發現了三個東西。」
「三個東西?什麼?」
眾人忙看向他。
就見陸鶴鳴從懷中,取出了三個小東西。
程咬金湊近一看,皺眉道:「骰子?」
陸鶴鳴點著頭:「這是我在他們的木屋裡睡覺時,從床榻的褥子下面找到的。」
「這骰子又能說明什麼?」程咬金不解。
陸鶴鳴舉起手中的骰子,道:「這些骰子表面已經被盤的包漿了,說明它們經常被人拿出來把玩,而什麼人會天天盤骰子呢?並且骰子數量又正好是三呢?」
盧成目光一閃:「賭徒!」
「賭徒?」程咬金道:「你是說,王振三人,都是賭鬼?」
陸鶴鳴說道:「不僅是賭徒這麼簡單,還記得我們剛看到王萊時,王萊的樣子嗎?」
「王萊?」
眾人頓時回憶起當晚的畫面。
陸鶴鳴道:「我們當晚見到王萊時,王萊眼窩內陷,眼皮發黑,明顯是經常熬夜的結果,同時他還步履虛浮,身體發虛,這種情況,要麼是生病了頭重腳輕,難以入眠,要麼就是……流連風月,陽氣不足。」
程咬金聽到這裡,忽然露出恍然之色:「所以你才會拜託盧刺史,去賭坊青樓調查,你是想確定他們三人,是不是色鬼賭鬼?」
陸鶴鳴點著頭:「若是正常人,家人被殺,必會心有仇恨,想要復仇,可若是貪賭好色,陷入其中而不可自拔之人,那就未必了。」
聽著陸鶴鳴的話,房遺直心中不由想起了一個人。
他看向陸鶴鳴,道:「張成墨!?」
陸鶴鳴點了點頭:「沒錯,越王失蹤案里,張成墨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為了賭,傾家蕩產不說,更是賣了妻女,眼睜睜看著母親病死,這種人你若是殺了他家人,他可能都會感謝你讓他沒有拖油瓶,不會有人天天在其耳邊聒噪勸他了。」
程咬金聞言,氣的頭皮差點沒炸開:「倘若我兒子敢去賭,老子非要打斷他的腿!」
盧成也搖著頭,世上很多事都可以碰,即便錯了,迷途知返就好,唯獨賭……最不能碰。
即便是再大的家業,沾上了賭,也會有傾家蕩產的風險。
「結果呢?」程咬金強壓下憤怒的心緒,問道。
陸鶴鳴取出盧成幫自己查到的情報,道:「雲州城內一共有三家賭坊,盧刺史的人挨個前去詢問,最終在城南的一家賭坊里,問到了王振三人的情況。」
「按賭坊的人所說,王振三人是他們賭坊的常客,經常去賭,且每次都是從早賭到晚,若是宵禁了,便就近找一家青樓休息,然後第二天又接著去賭,直到錢耗光了,才會不得不離開。」
「但因盧刺史的人是按照人名詢問的,我擔心會有重名的情況,所以昨天我又與房郎中親自去了一趟,而這次,我是拿的王振三人的畫像。」
房遺直這時道:「那畫像還是我親自所畫,我們帶著畫像到了賭坊後,一拿出來,就有許多賭徒都說見過他們,最終確定,王振三人確實是貪賭好色,整天不務正業,不事農桑之人。」
陸鶴鳴笑道:「房郎中的畫作當真一流,將王振三人畫的惟妙惟肖,只要熟悉他們,就不可能認不出。」
「同時在賭坊里,我還打聽到兩件事。」
程咬金忙問道:「什麼事?」
陸鶴鳴道:「第一,王振的父親曾去賭坊找過王振,當場將王振打了一頓,說王振偷著把祖輩傳下來的傳家寶都給輸了,還在臨走前把家裡唯一一隻老母雞給偷走賣了,使得他娘親身體不好需要滋補時,連口雞湯都喝不到。」
「誰知王振還要反抗打他爹,還反罵他爹,說他爹窮,害的他賭都不能暢快,說這輩子投胎到這個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這差點將他爹給氣死,他爹惱怒之下,當場就說要斷絕父子關係,不許王振回去。」
程咬金眼睛瞪大:「還有這事?」
房遺直點頭:「有不少人記著此事,不會有錯。」
盧成沉吟道:「如此看來,他們與家人關係確實很差,也確實沒有孝心與人性,這樣的話,他們為了利益與賊人合謀,也就正常了。」
程咬金聞言,忙道:「所以,賊人是知道他們三人的情況,這才留下他們的命,且收買他們的?」
盧成等人都點著頭,覺得應該就是如此。
可誰知,陸鶴鳴卻是搖著頭,道:「他們連自己的至親都能不管不顧,如此沒有人性可言,賊人怎麼就能相信他們會對自己忠誠?」
「所以,還是那句話,對賊人來說,當場將他們一起斬殺,既能多得三個人頭的功勞,又能避免後面的風險,這才是最佳的選擇!」
程咬金迷糊了:「可賊人就是留了他們性命啊!?」
陸鶴鳴勾起嘴角,視線瞥了一眼在自己開始分析後,就緊緊地抿著嘴,再也沒有開口喊冤的韓寺,緩緩道:「這就是我打聽到的第二件事了。」
「什麼事?」程咬金急切詢問。
韓寺也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然後,他就對上了陸鶴鳴那雙漆黑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令他感到心悸的眸子。
他心中一慌,連忙移開了視線,可一想這樣顯得自己太過心虛,又咬著牙重新對上了陸鶴鳴的眼睛。
而這時,他發現陸鶴鳴臉上玩味的笑容更多了。
陸鶴鳴看著韓寺的動作,繼續道:「我向賭坊的人,詢問了元月十六和元月十七那兩天,王振三人是否去過賭坊。」
「他們多數人都不記得,畢竟時間過去太久了,與王振三人也沒什麼交情。」
「但有一個賭徒,記得此事。」
陸鶴鳴看向眾人,道:「這人倒不是記得元月十六和十七的事,而是記得元月十八的事,因為那一天他贏了很多錢,在那之前,他輸了足足一個月,差點傾家蕩產,但就在元月十八那一天,他把什麼都贏回來了。」
「所以他記憶十分深刻,認為那一天是他的幸運之日。」
「他告訴我們,從他贏大錢的那一天開始,他有著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過王振三人,直到不久之前,才見到他們再次到來。」
「而在他贏錢的那一天之前,他還和王振三人賭過,且還是天天都賭,又天天都輸,他因此咬牙記恨了一段時間,記憶也較為清晰。」
程咬金還沒明白陸鶴鳴說了這一大段話的意思,盧成卻忽然目光一凝。
他迅速抓住了關鍵,道:「你是說,王振三人,在元月十六和元月十七,就與往常一樣,一直在賭坊賭?一賭一個白天,晚上也不回家的那種?」
程咬金聽到盧成的話,這才反應過來陸鶴鳴的意思。
他也連忙看向陸鶴鳴。
陸鶴鳴迎著幾人急切的視線,緩緩點頭:「這人是那樣說的,不過這只是他一人之言,我還是有些擔心真實性,所以我又與房郎中去了青樓。」
「青樓與賭坊不同,因王振三人經常去那家青樓,且每次去都是固定點那幾個姑娘,一鬧就是一晚上,因此當他們突然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時,這些姑娘還是記憶很深的。」
「經過我的提醒,這些姑娘最終也記了起來,確實是從元月十八開始,王振幾人就沒有再去過了,直到前些天,才又去了青樓。」
「也就是說,元月十六與元月十七,他們白天都是在賭坊度過,晚上則是在青樓廝混!」
說著,陸鶴鳴視線重新看向被包圍的韓寺,眼見韓寺仍在瞪著自己,他勾起嘴角,緩緩道:「而按照我之前的分析,王家村真正被屠戮的時間,就是元月十六的晚上,或者元月十七當天!」
「可那時,王振三人,壓根就沒有在王家村啊!」
「所以……」
他看著臉色迅速有了變化的韓寺,道:「根本就不是賊人想要留他們性命,也根本就不是賊人故意留下風險,而是在賊人動手時,王振三人壓根就不在王家村,他想殺也殺不了!」
「而等他們屠戮完了王家村,發現王振三人不在時,已經遲了!這個時候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找到王振三人殺人滅口,要麼收買他們,否則萬一王振他們三人巧合的在元月十八之前回來,那就直接要破壞他的偷天換日計劃了。」
說到這裡,陸鶴鳴故意頓了一下,給眾人思考的時間,緩緩道:「很明顯,最終賊人的選擇,是收買!」
來自朔州的司兵參軍周常已經聽懵了。
這推理環環相扣,縝密詳細,又簡潔清晰,連他這個大老粗都聽得清清楚楚。
讓他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而也正因此,讓他整個人都覺得在做夢一樣。
這種分析,這種推理,真的是他這種在行伍里的粗人能做出來的?
他只是聽,都感覺費勁呢。
這得是什麼樣的腦子,才能分析推理出來啊!
盧成看著陸鶴鳴的表情,也充滿著感慨與讚嘆,他撫掌道:「精彩!陸校尉的查案,謹慎又縝密,聽之便讓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程咬金也重重點頭:「俺這下也懂了!」
陸鶴鳴笑了笑,繼續道:「而收買,那就需要去見王振三人。」
「從王振三人在元月十八開始就消失不見,可以知道,那時王振他們已經開始配合賊人,上演元月十八遭遇滅村之禍,逃到山上躲避的戲碼了。」
「同時,賊人既然想要將時間偽裝到元月十八當天,就說明他們篤定自己在元月十八當日,不會單獨行動,可以完美的排除自身嫌疑,也就是說……」
他看向韓寺,在韓寺緊張的注視下,緩緩道:「如你剛剛所說,在元月十八一整天都待在軍營里的你們,最符合賊人的目的!」
「並且,你們在此之前,已經連續七天執行任務,且又有人員傷亡……這種情況下,你們自己就足以確定,在元月十八當日,肯定會讓你們休整!」
「也就是說,對其他人而言,元月十八會發生什麼是未知的,可你們是已知的!」
聽著陸鶴鳴的話,程咬金終於恍然大悟。
「這就是你詢問第二個問題的原因!周常他們元月十八照常出去,看似有嫌疑,反而沒了嫌疑!因為不符合賊人的計劃!唯有韓寺他們,一直沒有出去,看似排除了嫌疑,才反而有嫌疑!」
韓寺臉色已經徹底變了。
原本滿是被冤枉的委屈表情,此刻已經要繃不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陸鶴鳴,牙齒在此時緊緊地咬著。
陸鶴鳴見狀,只是呵笑一聲,繼續道:「因他們元月十八出不去,所以要收買王振三人,只能在元月十七!」
「畢竟即便他們是元月十六的晚上動的手,可因雲州城宵禁,也進不去,故此他們去找王振三人的時間,只有元月十七當日!」
「可笑!」
聽到陸鶴鳴的話,韓寺再也忍不住了。
他直接反駁道:「元月十七的上午,我們在軍營休息,下午就開始執行巡邏任務,一直到晚上遇到敵人返回,整個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我們多次遇到過其他人,都有人能為我們證明,豈容你在此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
陸鶴鳴似笑非笑看著韓寺,道:「原來如此,看來你們已經想過發生意外的情況了,所以你所謂的與其他人相遇,應該是你們故意製造的機會吧?目的就是想著若有朝一日出現意外,這些人能為你們證明。」
「胡說!」
韓寺連忙開口,一臉被侮辱的惱怒:「你休要胡言!我袍澤因為大唐而戰死,我豈容你在他們死後,如此詆毀我等!」
「胡言?」
陸鶴鳴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他猛的一步上前,恐怖的壓力頓時壓迫著韓寺,讓韓寺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他抬起頭,就見陸鶴鳴正冰冷的看著他:「你當真覺得你足夠謹慎隱蔽,沒有留下證據嗎?你當真覺得,我沒有直指你的證據嗎?」
「你說你的袍澤因大唐而戰死,我是在詆毀他們……可他們……」
陸鶴鳴目光幽深,仿佛要將人吞噬一般,沉聲道:「真的是為大唐而戰死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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