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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撒把

  餘切發起的未名湖畔大亂鬥,直接導致十多個人受傷。

  受傷最重的是俞敏宏,老俞的眼鏡再次被打碎,踢進湖裡淹了個半死,被餘切一行人撈起來後,送去校醫院吊了鹽水。

  俞敏宏期間睡得很死,臉是沱紅的,王鏘怕自己室友掛了,反覆問校醫:「俞敏宏他沒事兒吧。」

  「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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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怎麼輸個液臉紅成這個樣?」

  「他營養不良,一輸液讓他血糖升高了,就有皮膚紅腫、過敏的情況,其他情況也有。雖然我們是燕大,但是報考的學生裡面,營養不良的還是有很多。」

  臥槽!

  餘切有點無語了,燕大學生居然營養不良?這是個什麼樣的時代。

  俞敏宏的輔導員也來看他,知道俞敏宏沒事兒後,還有心情跟大家開玩笑:

  「俞敏宏不是第一次掉進湖裡了,之前他為了追一個女生跳進湖裡面,逼迫那個女的心軟答應她,但是那個女的看著他在水裡撲騰,還是不願意答應。」

  餘切問:「然後呢?」

  「然後俞敏宏繼續追了下一個!你們說啊,死都不能在一起的感情,還有什麼意思呢?」

  有人起鬨道:「老師,怎麼才能追到西語系的美女?」

  「我們燕大西語系的女學生眼光高,不是一般人拿不下!除非你有留學的計劃,那就可以做階段性的共同戰友了,因為大家都要去美國嘛。」

  一談論到美國,病房裡有種輕快的氣息。那是代表先進、美好和實現夢想的地方,大家簡直習以為常。

  別說學生趨之若鶩,就連校長也感到震撼啊。

  現在的燕大校長是丁磊孫,今年十月份剛剛上任。丁磊孫在美國哈佛大學遊學了兩年的研究員,據說在美兩年深感國內大學教育的落後,得知自己上任後,有一攬子改革計劃準備實施。

  他的計劃可以歸納為:學生們可以寬容,對教師們則必須出重拳!徹底的能者上庸者下。

  餘切關注到了「階段性」這三個字:「為什麼留學情侶是階段性的共同戰友?」

  輔導員擺擺手:「這我可不能說,這不好。

  「王鏘?你知道嗎?」餘切找剛認識的這個朋友。

  「一定要說?」王鏘不願說閒話。

  「說吧,我正巧想到了個小說,看看能不能針對這個寫個現實類小說——我是個作家,來燕大也不能光動手動腳,本職工作不能忘記。」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王鏘就從了,他先打了個免責聲明:「我不是針對之前的女同學,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好,我要說了……」

  「我們觀察發現,但凡是男的去國外立足了的,都會想辦法把女朋友接到國外,但凡是女朋友在國外立足了的,她就和男朋友失聯了,哪怕是結婚了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男的不識相,跨越大洋非要辛辛苦苦找到了,女生這時候往往已經嫁給華裔或者白人了,她會說,請你放我走吧,你讓我得到解脫……」

  這……似曾相識啊!

  餘切在後世看過一個電影,叫《大撒把》,劇情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男的送女的出國,另一個女的送另一個男的出國,然後果不其然,這倆雙雙都失去了自己原配……

  再然後,這倆看對眼,在一塊兒了。

  再然後,女的又要出國,男的又給送出去了。

  這就是大撒把!

  也就是啥也不管,啥也不操心,透露出一種「毀滅吧,我已經無所謂」的淒涼。

  它真實的發生在了八十年代的許多知識分子情侶中。

  如果讓餘切來寫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搞一模一樣的劇情,這有點太把國產男人寫的窩囊了。

  俞敏宏忽然醒來,手腳撲騰:「我要死了!」

  「你好著呢,俞敏宏!」大家說。

  「我都看不到人,我瞎了嗎?」

  「你只是眼鏡又碎了,再配一副就好了。」

  俞敏宏摸索著餘切的手,望著餘切的方向說:「餘切,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榜樣了。」

  眾人哄堂大笑。既是笑俞敏宏被揍成這樣,還心心念念著認老大,又在笑一個談不到女朋友的屌絲,靠著挨打,實現了自己情緒的釋放。

  這輔導員看到大家都沒什麼事兒,也跟著笑了一陣子,然後說,「你們這個事情被文學系主任季線林知道了,也是他來主管,餘切,他要約談你。」

  季線林?

  這不是課本上的人物嗎?

  「是那個國學大師,研究梵語很有水平的老教授嗎?」

  「就是他。」輔導員說,「季老今年就要退休,你是他最後一個約談的學生,你做好準備吧,餘切。」

  ——————

  現在復盤一下,參與湖畔大亂鬥的主要是召喚師餘切,西語系小兵和群眾若干,敵方五四文學社……

  其中主力是五四文學社,先打人的也是五四文學社。


  因此,如何處理這場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大的事件,落到了文學系主任季線林的頭上。

  季線林,副業寫散文,主業做東方學(專指印度)研究。

  八十年代的燕大校園,每天都有偶然的爭鬥,但要發展到這個程度也很罕見,似乎沒有任何人應當承擔責任,而且,任何人都覺得自己受到了委屈。

  季線林迅速查明推波助瀾的人是餘切,如果沒有這個人,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沒有《高考1977》上了《未名湖》,一切也不會發生。

  這個餘切,不簡單!

  有政治覺悟的季線林,首先請教了十月份剛剛上任的校長丁磊孫,他陳述道,「餘切這個人沒有打架,也沒有煽動誰,他確實是在那演講,然後就打起來了……但他肯定不能是無辜的。」

  丁磊孫問:「他什麼也沒做,為什麼不是無辜的呢?」

  「因為餘切之前的小說被刊登到《未名湖》了,大概是評價他小說評價的不合他意,又沒得到他版權許可,他就想法子整了五四學社的一頓!這些學生太年輕,幾下就被整傻了!」

  「餘切呢?我沒聽說過這個人,他不是學生嗎?」

  「餘切是大一經濟系的。」季線林說的時候,自己也覺得荒唐。

  難道作詩的腦子天生就缺一根筋,容易被人忽悠嗎?

  校長丁磊孫是學數學的理工男,不覺得文藝青年挨打有什麼大不了。

  他一副不要大驚小怪的表情:「凡是合規的,我們就不要阻止。我們要從嚴治校,但也要給學生營造寬鬆的成長環境,大家都要得到自由的發展。」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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