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論如何，請活下去

  看著相機提示的內容，渡邊岳陷入了沉思。

  啊這……自己有這麼牛皮的麼……竟然能靠著嘴炮污染人頭氣球這種東西？

  原本他只是好奇這人頭氣球這種詛咒既然可以溝通，

  那是否能通過言語溝通的方式，破除這個詛咒？

  就像電影裡面那種用「愛」感化惡鬼一樣，讓人頭氣球的邏輯無法自洽，從而陷入自我毀滅。

  因為詛咒很明顯是一種規則，它有著自己的邏輯。

  人頭氣球的前期，必須要詛咒源頭——也就是藤野輝美小姐上吊後，才會如毒瘤一般泛濫全世界。

  簡而言之，藤野輝美的「上吊」是開啟全球詛咒的前置條件。

  而缺乏這個條件，人頭氣球的詛咒也就無非是恐嚇藤野輝美而已，無法直接對其動手。

  而即使在全球詛咒開啟的大後期，只要人類不主動出門，那人頭氣球依舊無法直接攻擊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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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個詛咒是一直有著屬於「自己」的邏輯存在。

  而渡邊岳在詢問中，從自己那氣球的隻言片語，也知道它內核的邏輯是——拯救本體。

  在被詛咒影響的氣球眼中，殺死自己，將自己變成它的同類是拯救自己。

  這樣它也能從殺死自己的途中，獲得滿足。

  所以，渡邊岳想著能否通過言語逆轉它本身的邏輯，

  ——因為自己的身上有著旋渦詛咒的原因，它的注意力果然全被旋渦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也因此，它的確認真聆聽了自己的話。

  所以，它產生了變異。

  這並不是單純因為自己跟它對話造成的，而是自己本身「旋渦」的特性造成。

  與其說是被自己影響，倒不如說被自己身體的「旋渦」所影響。

  但很顯然，即使如此，它依舊不會失去身為「詛咒」的特性。

  無論如何引誘，它的目的都是殺死本體。

  這操蛋的東西，伊藤老賊，幹嘛搞出這麼無解的東西，你該死啊你！

  心中狠狠的吐槽後，渡邊岳這才將注意力看向相機；

  銷毀變異的詛咒，無法獲取經驗值，但它的某些特性會被自己吸引。

  這所謂的「某些特性」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這時，相機給出了解釋；

  原來詛咒都是具有唯一性的，既——人頭氣球的詛咒從本體蔓延到自己身上，但自己身上的詛咒依舊是本體的一部分。

  但因為自己的原因，這個本屬於它本體的詛咒產生了變異，成為了單獨的詛咒個體。

  若是釋放，甚至可能變成第二個類人頭氣球的詛咒；

  額，人頭地球？

  渡邊岳猜測，要是自己將這個詛咒釋放出去。

  說不定每一個受到詛咒的都必須雙腳踩在地面，否則就會因各種原因死亡……

  而相機所提示的「某些特性」，便是它的詛咒特性。

  一旦這種詛咒特性被自己吸引，當自己雙腳踩在大地的時候，身體會獲得額外的詛咒抗性。

  當然，這個被吸引並不是一定的，它有可能直接消失、日後靜候有緣人開啟這詛咒。

  再帶來一波類似於人頭氣球的詛咒熱潮，啊不，人頭地球！

  在這時，渡邊岳忽然想到自己身上可是有著吸引一切的漩渦詛咒。

  所以——

  賭了！

  反正這世界就這逼樣，伊藤潤二的世界觀根本不缺什麼詛咒。

  就算是再多一個人頭地球也無所謂，反正都是滅世級的東西。

  想到這裡，他選擇了刪除照片；

  但，下一刻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是——

  感覺到冥冥中的那種注視，渡邊岳微微抬頭；

  只見在路燈之上，

  那些原本應該高飛的烏鴉此刻死死的盯著自己，不止是烏鴉，各種鳥類都宛如石像一般，盯著自己。

  不止如此，地上的螞蟻圍著自己形成一個圓圈，渡邊岳一抬腳，踩死一片，但剩下的螞蟻依舊紋絲不動的注視自己。

  「旋渦的吸引力越來越強了，這樣下去，恐怕自己到一個地方都會成為焦點。」

  看見這無比詭異的一幕，渡邊岳卻並不害怕。

  他剛準備抬腳，身後忽然傳來些許響動，下一刻，一隻烏鴉忽然直直從天上墜下；

  近乎瞬間，一輛汽車疾馳撞向烏鴉，隨著「砰」的一聲，鮮血四濺、鳥毛橫飛。

  一顆頭顱彈到地上，翻滾幾圈後，在渡邊岳的前面停了下來；

  它的目光依舊死死的看著他。

  若是之前，他必定心頭髮憷，但此刻可能是因為腳踩著大地的原因，一種安心感時刻伴隨著他。

  所以他並不覺得面前這些可怕。

  ——不對。

  渡邊岳察覺到了自己心理的變化，他嘗試著坐在椅子上，將雙腳離開地面。

  可只是稍稍抬起，一種悚然的感覺便自心底油然而起。

  「這就是『特性』麼？」

  渡邊岳微微苦笑，隨後繞過那越來越多注視自己的各種生物，在它們的注視中，走向地鐵口。

  但，在渡邊岳沒有注意到的角落。

  一位身穿白大褂、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帶著病態的微笑，舉起相機；

  「咔嚓！」

  拍了一張他背影的照片。

  「真是吸引人的照片……要是能正面拍一張……或許能跟那張照片相比。」

  他喃喃自語，看著相機中的照片，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輝。

  依稀記得上次拍攝如此吸引人的照片，還是拍一名叫做「富江」的少女，那少女是真的美麗，就連照片都拍不出她萬分之一的美麗。

  但即使不足萬分之一美麗的照片，也讓他入了魔，瘋狂想要拍出和那一樣美麗的照片。

  那少女不屑於讓自己拍，那自己就要找到能與之媲美的照片！

  她的美麗，不是她自己獨有的！

  只要自己瘋狂拍攝美麗的事物，遲早有一天以自己的技術能拍出完美的富江照片！

  ……

  地鐵上，無數人的目光或暗中窺探、或直直看著自己。

  馬路上，飛鳥為自己而停滯，各種動物也在偷窺著自己。

  這詭異的一幕幕，讓原本打算在外邊等藤野輝美母親離開後，自己再過去商討的渡邊岳有些無法忍受。

  他選擇回家。

  一路上，渡邊岳愈發沉默，而直到……當他回家後，發現自己原本擺放在床頭桌子上的書已經逐漸扭曲成螺旋狀後。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想辦法將旋渦的詛咒處理掉才行。

  只是短短一天的時間，從那張照片傳染到自己眼睛的漩渦，已經開始傳染自己全身、乃至於就連自己居住的房間都受到了詛咒。

  渡邊岳猜測，如果任由這詛咒一直蔓延下去。

  這房間、這棟樓、這座城市……這個世界，說不定都會變成旋渦！

  這一切只因為那張被帶出了黑渦鎮的照片！

  ——只能說不愧是三星高級照片。

  但，目前渡邊岳沒有任何對抗旋渦的手段。

  哪怕是拍照也不行。

  因為沒有升級的原因，相機現在甚至還在使用「旋渦」的力量捕捉其他詛咒，難不成用旋渦去捕捉旋渦？

  而且，那張旋渦的鬼照因為太高級的原因，渡邊岳想刪除都做不到。

  它的一部分現在留在相機里，一部分則是在那張被列印出來的照片中。

  「要想辦法升級相機才行。」

  渡邊岳第一個想法便是去無限刷人頭氣球，按照一個人頭氣球一點經驗值來算，只需要幹掉十個人頭氣球，便可以給相機升級了。

  而人頭氣球這種呆逼玩意兒，可以說純純送分仔。

  它飄在那裡一動不動，根本就是固定的靶子。

  想到這裡，渡邊岳決定等那位「阿姨」離開後，他就去刷人頭氣球的經驗。

  原本在驅逐完氣球後，他還打算跟藤野輝美商討一下如何對付詛咒的計劃。

  但因為那位阿姨的原因，這種事情也不好商談。

  至於說將人頭氣球的事情告訴那位阿姨？

  這根本不行！

  從藤野輝美的口中得知他媽是純粹的唯物主義者，壓根不信這些牛鬼蛇神。

  在當初從學校回來感覺不對勁之後，藤野輝美就去找過神社的巫師。

  也正是因此，才會被她媽媽認為是精神壓力過大給送到醫院裡來。

  渡邊岳猜測，即使是自己將照片拿出來，在她媽媽眼中可能也跟個「神棍」、「騙子」沒有區別。

  說不定還會禁制藤野輝美跟自己接觸——

  他打開ps，開始導入那些照片。

  因為之前知道要給那位阿姨看的原因，他特意錯位拍攝，照片裡面並沒有拍到窗外的人頭氣球，所以很快就將所有照片處理好了。

  將照片壓縮成文件，一鍵發送給那位阿姨和藤野輝美後。

  藤野輝美倒沒說什麼，那位阿姨卻是秒回。

  「您好，我是藤野輝美的母親和野大木子，請問您現在方便和我聊聊麼？」

  渡邊岳倒也沒多想什麼：「方便，您說。」

  「請問你跟我女兒究竟是什麼關係，我在床上看見了你的腳印，請不要用之前那套來糊弄我。」

  看著對面的發言，渡邊岳立馬就明白為什麼今天總感覺對面目光那麼奇怪了。

  這位母親看來是誤會了一些東西，但對於自己而言……不好意思，自己可對A罩杯的女人毫無想法可言。

  ——房東小姐除外。

  她人真的很好，送的飯也好吃。

  渡邊岳立馬打字回復；

  「我想您可能是誤會了什麼，我只是一名為了賺錢什麼都願意做的普通攝影師，床上的腳印是因為您女兒說病房有蟲，拜託我將其打掉而已，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立馬轉我十萬日元，我立馬將您女兒好友拉黑。」

  片刻後，那邊發出微笑的表情；

  「好的，那倒不必如此，抱歉會突然打攪你，請你理解一下作為一名母親的苦衷。」

  看見這句話，渡邊岳刪掉「十萬塊什麼時候轉過來」這句話，打字道：「能理解，但我要繼續工作了，如果您有關於攝影的事情，我們可以詳談。」

  那邊沒有在回復，又過了片刻；

  在渡邊岳焦急等待，認為對面說不定會丟十萬日元來表達自己的愧疚，結果等來的……依舊是一個微笑的表情。

  尼瑪！

  你就不能像豪門電影裡那樣，丟一百萬日元來打我的臉麼？

  實在不行，十萬也行啊！

  渡邊岳沉默了。

  片刻後，他也回了一個「微笑」過去。

  ……

  又過了好一會兒，藤野輝美才發來消息；

  「老師，剛才我母親有沒有給您發很奇怪的消息，請您千萬不要在意，她那個人就是那個樣子的。」

  「是有一些，但問題不大。」

  渡邊岳回復道。

  「現在你母親走了麼？」

  「還沒有……可能今天都不會走，她說要陪我一晚上……實際上，我覺得要是您晚上來陪我，或許我還沒那麼害怕……」

  【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喂！你這句話有點危險啊，少女！

  看見這句話，渡邊岳心都顫了一下，生怕對面那魔怔人母親看見。

  說不定對面會直接報警！

  那樣自己就完蛋了，他可不想警察在房東小姐的面前抓走自己。

  「藤野小姐，請您不要這樣說……這一切都只能靠您自己，我也無法幫到您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您說要找到那個氣球的源頭才能破除詛咒，但那林子的後面很大，僅憑我們恐怕很難將其找出來，我打算僱傭一些人和我們一起找。」

  「可以，但請務必找絕對聽話的人，在尋找氣球的時候，我會有些要求請他們遵守。」

  渡邊岳記得人頭氣球的其中一個設定，那就是一旦人頭氣球被破壞，那麼相應的主人也會受到傷害。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一堆氣球能對人類造成什麼傷害？

  隨便丟石子都能將其輕鬆消滅！

  雖然藤野輝美這種源頭詛咒不一定這樣，但他還是覺得小心為好，免得到時候她變成一具乾屍。

  「好的，明天見，老師……又是一個煎熬的夜晚。」

  看著對面的發言，渡邊岳沉思了一下，最後又回了一句：「藤野小姐，無論如何請都要堅持下去，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這點請你相信我——」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因為您讓我看見了希望。」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