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賣蛤蟆
牙不能刷了，剩那點留著給家人用，拿起僅剩一小塊的香皂和毛巾去東屋洗頭順便擦下身體。
林曉霞等鍋里油熱後放入薑片，出味道再放切好的土豆塊，煎出香味，加大醬翻炒。
又加一點醬油，放入足量的水後，把夏天處理好的林蛙放進去，加鹽。
將木頭鍋叉擺好，把今早新煮的高粱米飯放上面加熱，蓋鍋蓋用小火慢慢燉。
夏天洗完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說：「蝲蛄也吃了。」
老丈人喜歡吃喝，媳婦和丈母娘經常變著花樣做飯，手藝都不錯，就是家裡沒多少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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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霞想了想說道：「沒雞蛋，沒韭菜。」
做蝲蛄豆腐必須用的。
夏天不用她了，掛好毛巾自己動手，正常要把蝲蛄放入加鹽的清水內養幾天讓它們吐乾淨。
剛冬眠完的蝲蛄不需要這麼做，用涼水清洗一下，東邊鍋里還有開水。
放幾片姜和鹽，把蝲蛄往裡一扔，當小龍蝦吃。
做法簡單粗暴。
兩個菜同時上桌，夏天想喝點，家裡沒酒了，只好盛飯吃土豆。
糖球能用筷子，個頭不夠，只能跪在桌邊加起一小塊土豆，噘起小嘴「呼呼」吹氣。
等涼了才放進嘴裡，咀嚼兩下眼睛一亮，看向媽媽問道：「咋比早上還香尼？」
「又多放半勺油。」林曉霞夾起一隻母蛤蟆放在閨女碗裡說：「吃吧。」
大人吃林蛙都需要勇氣，更別提小女孩了。
她低頭看著蛤蟆發呆，沒辦法說服自己下嘴。
林曉霞拿回蛤蟆撕成兩半留下頭，放到她碗裡說道：「這回吃吧，是肉，可香了。」
又夾起一隻公蛤蟆吃著給閨女看。
糖球認真觀察媽媽，能看出來吃的挺香，碗裡的半個蛤蟆不嚇人了。
直接上手抓起來小咬一口，咀嚼完就停不下來了。
「都吃了吧，我還進山抓呢。」夏天吃過好東西，把兩隻蛤蟆都放到她們碗裡。
「還會關心人了！」林曉霞低頭吃飯，嘴角輕微上揚。
她一點沒客氣，夾起蛤蟆就吃，像閨女說的，人家總在外面喝酒吃肉，不用惦記。
人活一生究竟為了什麼？
還真不好說，畢竟每個人追求都不一樣。
但是男人結婚以後，活著就是為了養家餬口，都不敢生病。
夏天深刻體會到了，看娘倆吃的開心，他心裡挺滿足。
兩碗高粱米飯下肚，拿起蝲蛄，捏住尾巴一擰把蝦線拉出來，去掉外殼只吃裡面的肉。
味道還不錯。
吃完七八隻用抹布擦擦手，沒搭理「哦哦哦」的兒子，挪動到窗台邊躺下。
去南方會在一個地方呆好幾天，也算養尊處優，進山沒感覺到累，躺下卻迷迷糊糊睡著了。
直到被媳婦喊起來才鑽進鋪好的被窩裡，晚上照常被胖小子吵醒一次。
早上兒子也是鬧鐘。
今天不進山，躺到亮天起來吃飯。
大概八點多聽見二弟呼喊聲，他背起帆布包，到東屋先打開桶蓋看裡面蛤蟆都活著，提起來出門。
許前進拍下自行車說道：「跟我大爺借的。」
自行車七成新，車把手上掛著一張兔子皮，把餵的羅掛在另一邊，哥倆推著自行車往南走。
出屯子來到路上，聽見車鈴鐺聲，夏天回頭問道：「咋才走呢？」
劉大發毫不在乎的說：「今天不出車也不著急去。」
老員工加上大車司機有底氣遲到。
夏天想起件事，叫住他說道：「有壞車胎拿回來，我要做彈弓。」
槍聲太大，用彈弓打小鳥其它的不會被嚇跑。
用自行車裡帶不結實，雙層也不抗拉。
大解放車胎還行，氣門芯要用好多根，那東西現在挺貴的。
最好是用小拇指粗橡皮筋，同樣價格不低。
劉大發點頭：「知道了。」
這事對他來說容易辦。
夏天轉身握住自行車把手說道：「我來騎。」
時間長不騎自行車容易跑偏，路上還有坑，他剛蹬兩下就往一邊溝里去了。
許前進從後面還助力一下才往上坐，這股勁讓前軲轆直接進溝。
夏天個頭高還有勁，左腳撐地用力一提把前軲轆拉起來，後面本來就重。
許前進一點防備沒有，車子一偏，再想伸手去抓住車座已經來不及了。
「哎！哎！哎呀！」嘴裡喊著，就從后座上掉在溝邊滾進去了。
半米深的坑裡有樹葉和少量雪，他跪起來像小孩生氣一樣看著上方。
「哈！哈！哈！哈！」前方傳來暢快的大笑聲，劉大發斜跨坐在自行車上，樂的不停拍大腿。
許前進被他吸引注意力，指著他問道：「你笑，笑雞毛？」
「我笑雞毛！」劉大發一揚脖氣他。
「草！」許前進手腳並用爬上來就要打架。
「行了！」夏天拉住他阻止道：「等我練練就不能摔倒了。」
「我可不拿小命和你練。」許前進連忙搖頭，看見劉大發要走。
跑兩步舉起右手喊道：「等，等我會！」
劉大發用力蹬兩下自行車，頭也不回的揮揮手：「拜拜了您內！」
許前進追不上干憋氣，轉身斜著眼上下打量天哥幾下後，認命般的走到後面推自行車跑幾步。
這回他學奸了，騎著坐。
兩條腿分開，不是怕被夾腳，是隨時準備支地。
路上除了蹲屁股還算平穩，一條直線到縣城，主路是水泥的，小路大部分都用沙石鋪。
只有胡同里全是土路。
哥倆往西去，偶爾會遇到公交車，大解放，小轎車沒看見，自行車數量不少。
郊區有土坯房和平頂的老磚房，進縣裡二三層小樓就多了。
夏天在接近縣城中部位置停下，右手邊是四間還算新的磚房。
大門兩側掛著幌兒，中間是「青山飯店」四個大字。
飯店的檔次可以通過掛幾個幌兒來看，掛一個幌兒的是小吃鋪。
掛兩個幌兒的屬於普通飯店，客流也是最大的。
掛四個幌兒的就是大飯店了，可以包辦酒席，而且有好幾個單間。
在東北幾乎沒有掛三個幌兒的，因為東北人查數通常說成一、倆、仨。
仨和幌連起來，就成了撒謊的諧音。
沒人願意進撒謊的飯館吃飯。
夏天推車進院停好，拿著餵的羅帶頭走進去。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