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進山
穿好鞋到外屋地拿苞米葉點燃爐子，添完苞米楊子以後開始燒火熱菜。
林曉霞看向外屋地暗道：「去趟南方回來，好像比以前勤快多了。」
出門真的鍛鍊人，老爺們能多幫分擔一些家務，讓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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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女人能頂半邊天，幾個孩子都是自己看著，還能挺大肚子去地里幹活。
夏天享受過生活，再回到這個年代，特別心疼媳婦和孩子，趁著身體好，那就當牛用。
只剩一碗飯和半碗菜，家裡沒有牲畜需要喂，更捨不得把菜扔掉，也不夠他吃。
一掃而光，進屋囑咐道：「你從新做點菜吧，別捨不得放油。」
聽說過用麻繩滴答油做菜的，還真沒見過，他家窮也能放半小勺油。
「不夠吃一個月了。」林曉霞有些捨不得，結婚這幾年仔細慣了。
真要發牢騷的話，娘家不富裕，爹年輕時愛吃愛喝，同樣，她也跟著吃。
還有哥哥照顧她，真沒受過什麼苦。
現在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毛驢滿山走。
日子多難都沒打算不過了。
夏天看見媳婦不舍的樣子，心不由顫了一下，轉身說道：「這半個月我都進山，大錢賺不來，油還是能吃起的。」
做人，話不能說太滿。
更要給閨女多吃點油，不然突然吃肉會拉肚子。
到東屋翻出來侵刀一看，倆月沒磨上鏽了，破傷風刀不能用，又放回柜子里。
把劈柴用的斧頭別在後腰，拿一捆拇指粗的麻繩，裝點小東西放帆布包里挎在肩上。
抓蛤蟆最好用魚簍子裝，家裡沒有，到外屋地拿膠皮餵的羅桶，看外面的天有點亮了。
臉不洗牙不刷，帶上棉手套棉帽子直接出門。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深吸口氣馬上精神抖擻。
走到大門外便看見二弟跑過來，和他拿的東西差不多，身後背著一把槍。
哥倆簡單打個招呼，一起來到屯子南邊一戶人家。
許前進瞧見劉大發背一雙長筒棉皮靴，肩膀還扛著一根四米多長的粗竹竿便問。
「拿那玩意幹啥？你像扛著山炮似的。」
「玩！」劉大發回答簡單還瞪了他一眼。
由於靠近河邊住，很多人會編織地籠和魚簍子賺錢，他從南方拉竹子回來也賺了不少。
夏天瞄向他綁在腿上，還帶皮套的侵刀說：「我家的上鏽了，你不是有兩把嗎？這把給我吧。」
劉大發一點沒猶豫，將竹竿放在一邊，彎腰解開繩子直接把刀遞過去。
許前進抱著膀，在旁邊撇嘴道：「賊不走空的傢伙，我要不帶給滴！」
夏天聽了暗笑，將侵刀綁好頭前帶路。
村子前面是一條通往縣城的水泥路，經常有車過來拉魚，路面壓的坑坑窪窪。
他們屯子大多數人種苞米，南面這屯地勢低種水稻，走過一千多米稻田進屯子來到劉曉燕家。
兩間土坯房是臨時住所，河邊新蓋好，用來收魚獲的磚房才是長久的家。
站在門口能看見鎖著門，劉大發解釋道：「在婆家幹活沒回來呢。」
他把竹竿放下，打開木柵欄門進院，走到門口從窗台磚頭下方找到鑰匙開鎖進屋。
不一會拿出兩隻木船槳。
剛鎖上門，隔壁屋子裡出來一個老頭，看向這邊問道：「是大發啊，你要幹啥去？」
劉大發笑呵呵回答：「划船進山，張大爺吃飯沒呢？」
「吃完了。」老張頭囑咐道：「進山路滑多加點小心啊。」
說完就進屋了，他出屋就是看看誰來了，生人拿東西肯定不行，熟人也要知道拿啥了。
不然鄰居回來問，會沒法回答。
人家沒讓看家，他好像自然而然就有這個義務。
夏天跟老頭不熟，拿起竹竿往南到河邊，找到那艘老舊木船把船槳固定好，他主動划船。
前兩年跟劉大發捕過幾次魚，不愛出這體力再也沒幹，老了只能划船釣魚。
想進山玩玩，養尊處優的身體又不允許，只能望山興嘆。
這會他還有點小激動。
許前進用手劃下水，倒吸口涼氣，急忙用胳肢窩夾住冰涼的手。
劉大發嘲諷道：「你可真奸！插褲兜子裡暖和快。」
許前進瞪著他沒反駁。
劉大發覺得沒勁，用竹竿往下探，江中間最淺的地方也有三米多深。
船往北前行五百多米，他開口提醒道：「慢點啊。」
夏天側身觀望，河道要進林子，再往北流七八十里能出樹林。
那附近才會有屯子，越靠近黑省魚越多，北邊的人輕易不會逆流過來。
這邊入口處兩側都有石頭山，因為各種原因，掉進江里很多大石頭。
就算是雨季，劃超過十米的船進去，回來多裝點魚都容易擱淺。
有兩塊石頭已經露出河面，他只能從江中間慢慢劃，劉大發用竹竿探這裡深度。
覺得能過去就用竹竿頂石頭擺正方向。
還有意無意看向許前進。
許前進明白了，低下頭小聲說道：「老手划船不用那玩意。」
只有入口處裸露石頭，水流平緩來得及拐彎。
三人中只有夏天划船不行，他也不反駁，過了這十幾米有暗礁的地方就不需要小心了。
轉頭發現東側有兩艘小船停在岸邊。
果然，只要能賺到錢的事，就不會缺人干。
倆小船南面的山脊向東連綿三十多里，林場的人一般情況下不會繞兩三天路過來。
很少有人去的地方收穫最大，這裡被人捷足先登了，他只好又劃二里多地才靠岸停下。
三人把船固定好，竹竿藏在樹林裡，許前進看著面前兩座小山問道：「沒路啊，還得往上爬啊？」
兩座山相連處有三米多高，正面的石頭非常光滑，上面是個小平台。
夏天抬起下巴示意道：「你上去綁根繩順下來，從這裡走能直通小溪，咱們順流而下找蛤蟆，繞到北面就回來了。」
「嗯。」許前進挺聽話，剛答應完感覺身體一輕，低頭一看，被倆人抱著腿舉起來了。
他把手往平台上一搭，「哎呀」一聲驚呼道：「有雪太涼了，等我帶上手套。」
「噗！」他又放個屁。
「草！」劉大發被熏的皺著鼻子喊道：「褲子都脫了你說不行？給老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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