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做老實人

  因為飢餓,陸琛吃著山芋稀飯都覺得格外香甜。所以原本缺少佐料的鯽魚湯自然覺得美味。

  別看陸琛會捕魚,又有小船和漁網,這具身體也有幾個月沒吃過魚了。

  

  以前水面被凍起來,有漁網也不能捕魚。水面才解凍沒幾天。

  至於葉家三姐妹,她們家都是女孩子,哪怕這裡捉魚十分方便,奈何她們沒本事捉魚,又沒有錢買著吃,很少吃魚的她們更感覺今晚的魚湯好吃。

  吃著吃著,陸琛的思緒有點飄忽,他不禁想到他的老鄉朱元璋。

  據說在朱元璋快要餓死的時候吃了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湯」,當時被朱元璋視為無上美味。

  而陸琛現在的情形,雖然沒有朱元璋那個時候慘,大概意思是一樣的,都是餓肚子。

  陸琛都這樣了,更遑論其他五個人。也就是她們都是女孩子,這才沒有表現那麼誇張。

  很快的不但鯽魚湯被一掃而光,就連鍋里的像水一樣的麵湯也被喝完。

  吃過飯之後的葉明蘭一臉滿足的說:「今天這魚湯真好吃!

  哎呦,明天中午還有大魚頭可吃,要是以後經常能吃到該多好啊!」

  陸琛則是接上她的話頭說:「其他東西不好說,如果是吃魚,以後絕對能經常吃到。」

  為了給以後經常捕到大魚找個說辭,陸琛補充說:「主要是這段時間我相看魚情的技術提高了,能捕獲大魚的機會大大提高。」

  陸永玉聽到二哥這樣說,然後興奮了。

  只聽她高興的說:「先前看到二哥整理好漁網走了好幾步才撒出去,原來是在相看魚情啊!

  難怪二哥撒出去的每一網都有不少收穫呢。

  這下我相信二哥不會讓我們餓肚子啦!」

  簡單的說了幾句話,然後陸琛拿著漁網離開。

  畢竟第一天搭夥一起吃,對方又是女孩子,陸琛必須掌握好分寸。

  回到牛棚的時候,飼養員王德發已經睡下。

  十幾頭牛加上幾頭豬,生產隊有兩個飼養員,兩個人每晚輪流值班。

  因為飼養員是好活兒,沒關係可當不上。比如這位王德發就是支書王德才的本家堂弟,陸琛要喊人家表叔。

  當然,這個表叔可不是什么正經親戚,是屬於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

  只是現在農村人很在乎輩分,哪怕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該喊人家爺爺的時候也要開口喊。

  說是牛棚,其實是在房間裡。

  因為這個年代的牛寶貴,冬天氣溫又太低,所以牛都是關在房間裡的。

  陸琛忍著騷臭味鋪好乾草把棉被鋪上去,然後棉衣一脫鑽了進去。

  身下就是乾草,連個被單都沒有,所以很扎人。

  原身絕對一個冬天都沒有洗澡了,陸琛感到身體哪兒哪兒都痒痒。

  關鍵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太好,年輕的身體一時半會的睡不著。

  王德發應該是被吵醒了,黑暗中只聽王德發開口問:「陸琛回來睡覺啦。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把兩個妹妹安排到你大伯家不好嗎?等到你建了自己的房子再搬走,你大伯還能不同意?

  你說你把兩個妹妹安排到葉家三姐妹那兒,你就不怕沾染上晦氣啊?」

  農村不能和城市相比,這個年代還是很迷信的。村里人是真的認為葉家三姐妹不好。

  當然,要不是迷信,以葉明慧這麼好的條件,也不可能十八歲了還沒人惦記。

  陸琛沒有直接回答王德發的提問,而是模糊的說了一句:「表叔,人家好好的怎麼就能讓我沾染晦氣啦?

  都是村里人瞎傳的,我可不信。」

  王德發也說他應該去大伯家,從這裡可以看出現在的農村人對宗族的依賴。這讓陸琛想起當時分家後的情形。

  分家之後,大伯當時是要求去他家的,陸琛卻沒去。

  之所以不去大伯家,陸琛準備追求葉明慧只是原因之一。

  有一句俗話說的好,「親戚可走不可住」。

  這句話的意思是,親戚經常走動沒有問題,會很親近,要是你去親戚家長住,兩家絕對會產生矛盾。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考慮,加上陸琛知道大伯性格不錯,可是大伯母可不咋樣。

  可以想像,如果陸琛帶著兩個妹妹住在大伯家,最後一地雞毛不說,這個人情還要被大伯母說一輩子。

  這可不是陸琛想要的結果。

  正是因為有這種考慮,所以陸琛當時才拒絕住過去的。

  只是這些話不能說,而且其他人也知道他大伯母是什麼樣子的人,只是在矛盾沒有爆發的時候忽略了而已。

  於是在多重考慮下,陸琛選擇把兩個妹妹安排到葉明慧家裡。

  陸琛的回答顯然讓王德發不滿意,他又說了幾句,陸琛依然沒有正面回復。

  這時王德發轉移了話題。

  「你大哥大嫂也太不是東西了。房子房子不分給你,只分給你那麼一點糧食就把你打發了。

  這兩口子安的什麼心?這是要餓死你們吧!

  你也是的,分家的時候竟然同意了。要是我,大不了干一架。」

  王德發這些話一說出口,他想要挑唆陸琛的意圖便顯露出來。這人想看他們家笑話呢!

  要知道這時如果兄弟起紛爭,沒人會像王德發這樣勸說。

  人們普遍都會說:今生是弟兄來生可不一定還是弟兄,兄弟還是以和為貴。

  陸琛心裡清楚,王德發這是欺負原主忠厚老實呢。

  可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陸琛了,哪裡受得了這種明目張胆的挑唆。

  於是陸琛的語氣忽然變得陰陽怪氣的說:「呦,表叔,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難怪幾個表嬸沒事就吵架。

  可是我怎麼聽說是你家想占幾個兄弟的便宜才吵架的呢?

  我和你不一樣。

  我大哥大嫂雖然不是東西,那些東西讓他就是了。

  再說了,就那一點家當,我是真的不屑於和他們爭,給他就是。

  而且我當時就和他們說開了,我看在兄弟情分上讓他們一次,以後和他們就是普通親族關係,別指望我以後幫助他。

  呵呵,他們這時候看起來占了大便宜,以後絕對會後悔莫及。」

  被陸琛諷刺的有些惱羞成怒,陸琛話還未落,王德發就從被窩裡一下子坐起來說:「陸琛你怎麼說話呢?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

  陸琛則是回答:「你也知道是長輩啊?那你也要有一個長輩的樣子啊!

  你自己說說你剛才那些話說的合適嗎?

  要不明天我們找人評評理?」

  王德發自知理虧,嘟囔著說:「你不識好人心。算了,我不和你一個晚輩一般見識。睡了。」

  陸琛沒有得理不饒人,而是自言自語的說:「大家都知道我是練過武的,平時和人打鬧三四個人都不能沾身,那還是我不能下重手,要不然再來幾個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可是今天早上卻因為對大哥沒有防備心裡,一下子被他偷襲打的昏死過去。

  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醒來之後我一下子便明白一個道理,真的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所以昏過去醒來之後我就決定,以前那個老實巴交的陸琛死了。今後誰欺負我都不行。」

  陸琛相信,他今晚這番自言自語明天一定會被王德發傳出去。這樣也算是為他和原主不一樣做一個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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