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陽頂城留印

  第392章 陽頂城留印

  薩娜·希拉米知道這是一場以搶劫為掩蓋的謀殺。

  而相比於她個人的生死，她更在意的是消息能不能送回去。

  可惜她現在除了祈禱，已經沒有更多的辦法來應對危局。

  就連最忠心的衛士，都已經在重傷後為了減輕馬車的重量而主動跳了車。

  她自己也是靠著使用多年的犀牛皮行李箱，才沒有被打穿車廂的子彈射殺。

  她在槍彈呼嘯而過的『咻咻』銳響、和車廂木板被打的『砰砰』作響、板屑飛濺中煎熬，度分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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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她聽到了槍聲大亂。

  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威脅出現，令一幫所謂馬匪，放棄了固有的、節奏清晰的輪射，不約而同的對巨大威脅開火。

  她覺得若是馬匪沖她所乘坐的馬車來上這麼一輪集火，那麼即便她還能不死，馬車，或拉車的馬，也必然會出問題。

  所以，這些假匪徒之前恐怕有活捉她的心思。

  但現在嘛，一輪槍響之後，竟然就完全沒有動靜了。

  說實話，薩娜無法想像外間是個什麼情況。畢竟就她所知，這些人即便在馬上，給單發的步槍換彈，也不會長於5秒。而且他們還有手銃，情況緊急，可以拔出手銃來一槍。

  想不明白就不想，她現在只需要保證逃出升天，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拉車的馬明顯不這麼想，沒過多久，它們就放緩了腳步。

  她也是知道怎麼駕車的，但無論是馭使的口令，還是皮鞭，能無法讓它們再走，它們是發出『噗嚕嚕』或『咴咴』的聲音抗議。

  再然後，她就聽到了一道有些尖細的、像是孩子，但口吻和腔調又透著慵懶和成熟的男聲響起：「不要再抽打它們了，是我讓它們停下的，除非你惹我不快，否則起碼現在，你安全啦。」

  聽到這番通用語說辭時，薩娜也看到了說話之人，很突兀的就從空中落到拉車馬匹之一的背上，隨即盤膝一座，很是穩當，就像坐的不是緩行之馬的背部，而是一塊巨大的磐石。

  薩娜尷尬且不乏驚疑的緩緩放下手中鞭子。

  然後突然間就情緒上涌，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浮士德對於這種表現，倒是見的多了，劫後餘生，之前心弦緊扣、連怕都顧不上，現在一放鬆，積攢的複雜情緒全面爆發，就會是眼前人類妹子這般的表現。

  十幾分鐘後，薩娜的情緒基本平復了，她稍作收拾，深吸了口氣，邁腿下車，然後就被看到的詭異一幕，搞的又有些腿軟。

  浮士德不用回頭，就感應到了薩娜那邊的情況，繼續擺弄他的新玩具，並道：「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好，靈魂領域，對我來說還是太難了，這些傢伙以後只能是這麼傻呆呆的。」

  浮士德說的自然是被他一波搞定的馬匪們。

  由於他的實力又提升了，精血禮讚的群攻範圍也就擴大了。

  主要時候目標的實力也拉胯，連超凡者都算不上的一幫常人，魔抗低的可以忽略不計，沾著點邊兒就完蛋，因此也就是靠著火器犀利，有一次抗擊的機會。

  可火器犀利也看怎麼理解，浮士德隨便整個障眼法，這幫人基本就被嚇尿了，對著空氣輸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使用了精血禮讚之後，反向輸出的不是黑暗奉還，而是暗月之力。

  黑暗，對於血肉之軀，會形成侵蝕，侵蝕的同時進行壓榨，因此被黑暗奉還的目標，會進入一種生命殘餘類燃燒狀態，實力暴增，但如果沒有新的補充，用不了多久就會燃耗成灰。

  暗月，卻帶有循環特質。也是侵蝕，像是充分浸泡在福馬林中，儘量的保持了生命原本的格局，但實質上，已經從血肉之軀，改變為類似木頭的物質。

  植物可以進行光合作用，這種類木物質也可以，但需要的是月光而不是陽光。

  月光只是觸媒，有它，黑暗之力就可以轉化為驅動之力。

  如此一來，就剩心智問題需要解決了。

  這方面就像浮士德自己說的，他在靈魂領域沒有天賦，幾乎註定沒辦法像羅教士那般成為正經的魂巫，更別說什麼心靈武士、術士。

  基於此，無論是先前的黑暗奉還製造的屍傀儡，還是現在的暗月之力製造的不死僕從，玩的都是殘魂模版。

  所謂殘魂模版，就是意識已消亡，但還有物理層面的記憶信息底子，以之為依據，加上獸性本能，建立一個擬態靈魂。

  這種玩意，就別對其智商有什麼過高期待了，其邏輯思維，都是建立在獸性本能和殘餘記憶信息上的，學習能力極低，而且由於殘餘記憶不完整，陷入邏輯卡死狀態也是有可能的。

  「這些玩意甚至都不及你的馬聰明，活的動物起碼能感受到你的情緒，然後靠猜的，知曉你的意圖，它們沒這個能力。」

  話是這麼說，但薩娜仍舊感到驚悚。

  浮士德對待生命的態度，讓她感到不寒而慄。

  她能感覺的到，不管這些假麻煩活著時，還是現在，浮士德都沒把他們當作生命格位上同等的存在。

  就是連常人眼裡的動物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蠅蟲之類。有興趣了看幾眼，被擾到隨手拍死。

  浮士德能感受到薩娜的情緒，扭頭問：「怎麼？感受到了我其實比這些馬匪更危險？」

  薩娜清清嗓子：「我得鄭重向您道謝，您救了我，請給我回報您的機會。希拉米家族起碼能為您提供一些俗世的便利服務。」

  『啪！』浮士德打個響指，一幅由血能繪製的全息沙盤地圖出現在他跟薩娜之間。

  這樣的地圖，自然是羅教士那裡得來的。

  之前也提過，相比於現成的資料，羅教士更相信自己的體系，因此十年間，他的魔羽鴉一直都很賣力。

  故而，這個世界的山川河流，大陸海洋，他已了解的比絕大多數土著都要詳盡和客觀的多。

  浮士德指了指道：「我們現在在這裡，說說你要去哪兒，順路的話，我可以接受你的回饋，不順路就算了，反正我看上的也只是這些馬匪的外在，酷炫拉風。」

  薩娜感覺被秀了一臉，不是浮士德的話，而是這微縮全息沙盤。

  對她和希拉米家族而言，這絕對是珍寶級的。由此就不難看出，她剛才謙虛的說法，對眼前這位而言，恐怕仍舊是高估了。

  一些俗世的便利服務？那也有高低之分的，雙方在這方面的認知，恐怕並不相同，而且差異還不小。

  薩娜將注意力投放到沙盤中，然後指了指位置。

  「哦，勉強算順路，行，走吧，我可以再送你一程。」說著，浮士德揮手收回血能，又衝著不死騎手們揮手，頓時就颳起股乳白色風。

  這風中仿佛帶著超凡顏料，被這風卷過，無論是騎手還是馬，都成了灰斑的色澤。馬的皮毛變成淺灰色，有著深灰的斑痕，就像奶牛那種，而不是斑點狗那種。

  騎手的皮膚也成了淺灰色，衣著則是髒灰的效果，就像幹活兒髒污了，有的地方色澤淺，有地方色澤深，但都是灰色。

  比較有趣的是，這些灰斑不是固定的，而是緩緩變化的，詭吊。

  不死衣，一種跟死亡法則和冥月法則相關的神術效果，很有技術嗶格，是不死奴僕的配套技術，都歸於羅教士酬功送的新寶具不死印。

  這層似皮非皮的玩意，可以理解為特殊的防曬罩。鎖住不死奴僕的力量，使之不必在白晝環境中被消耗。

  到了晚上，就會色澤加深，更好的吸納月光。

  「不介意我跟伱共乘馬車吧？」

  「當然不介意，那是我的榮幸。」薩娜立刻給出得體的回答。

  於是一個多小時之後，車隊來在了陽頂城。

  這座城市明顯是人類跟矮人混居的。

  矮人們將平頂峭壁的巨大褐岩山開發出了內有洞天的要塞，而人類的房舍城牆，則將之作為中心堡壘，圍繞建立。

  希拉米家族的空中花園，就建立山脈的頂端。

  也不曉得該家族是如何跟矮人協商的。一般來說，矮人們不會允許有其他生命騎在自己頭頂。就是說，他們住山里，但山外，從半山到山頂，都只能空著，或他們自己用，比如整個巨大偉人雕塑啥的。

  所以，希拉米家族地頭蛇起步，在這個地區應該還是有影響力的。

  可在這樣的背景下，薩娜被追殺的那麼狼狽，就顯得有點奇怪。

  當然，對這事的好奇心，遠不及當地特色食材材料及風味小吃的吸引力強，浮士德也沒興趣管順手之外的閒事。

  但他還是注意到，進城不久，薩娜跟一名主動迎過來的騎士聊了幾句之後，那騎士就迅速組織起一隊騎士，出城而去，明顯是給遇難者收屍去了，或許還捎帶著獲取些情報？

  其實想要獲取情報，讓他控制的不死奴僕們開開口，也未嘗不是個辦法。但薩娜始終保持著客氣和守禮、以及疏遠，沒有勞煩他做任何事。

  而對他的小小要求，滿足的十分迅速，請了家族的長輩過來當嚮導，全程陪伴。

  浮士德也想到，在這偏荒之地，居然遇到了門風堪比王都老牌貴族出身的人物。

  「很懂分寸，把邊界感體現的淋漓盡致。恭敬而不獻媚，也不會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的去代替客人安排什麼。這樣的家族，其成員居然也會陷入兇險的追殺。真的是因為窮鄉僻壤民風彪悍？」

  這個問題很快貌似就有了確定答案，三頭火灰龍聯袂而來，只需看其架勢，和街上眾人的反應，就知道這是來找麻煩的。

  「灰燼平原沒把你們盡數收割，於是你們就加戲是吧？行，我就當這是慶祝我獲得新玩具，給我送飛行坐騎來了！」

  如果說常人發起床氣，那麼浮士德就喜歡發用餐氣。誰要是在他選擇食材，又或大塊朵頤時壞了他的興致，他就會很不開心。

  而如果這個讓他不開心的，還是宿敵慣犯，那就屬於取死有道。

  被浮士德判定為取死有道的，浮士德就不會像平時那般小算盤打的噼啪亂響，儘量收穫大於支出，而是手段盡出，以成全了對方的取死之道為優先。

  於是血能裹身，直接瞬移，破壞之刃斬艦刀，連騎士帶龍直接斜著砍成兩片。

  緊跟著就是燃血噴射，空中衝刺，斬艦刀在空中一絞，宛如綻放一朵猩紅玫瑰，花瓣乍現，騎士和龍都被絞成了好幾段。

  最後，也是最大的那頭火灰龍，原本還想戰鬥一二，見同伴死的這麼快，頓時亡魂大冒，疾速旋身，瘋狂振翼，試圖逃離。

  可惜浮士德火力全開，連稀有的捲軸都用了。捲軸一交，只要他看中的位置，必然能傳送過去。

  因此直接就來在了火灰龍上空。

  斬艦刀化作定海針，噗！直接就將龍騎士從頭頂串成了標本，火灰龍的身體也被洞穿，發出痛苦的嚎叫。

  但下一秒，叫聲就戛然而止，被精血禮讚給爆光了生命力，然後暗月之力加持，不死衣披掛。

  自由墜落的火灰龍，宛如表演落葉飄特技的戰機，眼瞅著就要失速摔成一攤，突然就又極限拉升，一個空中翻滾，然後近乎90度直衝雲霄。

  沖高后旋飛，隨即客機式的減速降落，馬上就要雙足抓城牆垛口落地，忽然化作扭曲光線，螺旋式的一擰一收，消失在浮士德手中。

  不死奴僕不是生物，收入羅教士給他的包包中也不影響。

  面對小跑著過來的希拉米家族長老，浮士德有些頤指氣使的道：「龍腦、龍心挑一副出來，今晚我要露露手藝，剩下的你們處理，頂掉我在此地購入食材等等花費，可行？」

  「那絕對是我們從您這裡賺錢了，不是希拉米家族的待客之道。」

  「哦，那你們就委屈一下，聽我的。」

  「謹遵法旨。」

  希拉米家族是真沒想到，偏荒之地意外遇到了大能。

  一般來說，大能不會來荒蕪之地這種地方。這種地方也根本養不出大能。沒有那個資源，包括技術。

  希拉米家族確實算的上地方一霸，可哪怕是老巢，也沒有一座魔法塔鎮壓。

  矮人們倒是養著幾頭獅鷲，卻也不是火灰龍這種成年後，外在乃至各項身體指數可與元龍媲美的大型空獸的對手。

  所以如果沒有浮士德，來年的今天，怕會被陽頂城定位全城哀悼日而搞個白事活動。

  這麼大的恩情，就連希拉米家族都有些不知所措，想不出該如何酬謝。還是浮士德善解人意，雖然讓希拉米家族欠下個大大的人情，但也算是得了梯子，能下台了。

  「閣下，請允許希拉米家族對外界關於您的詢問，不做任何答覆。」家族長老以懇求式的語氣說。

  浮士德一聽就明白啥意思了，讓別人猜，其實就是欲借虎皮。

  他笑：「你們可得想清楚，我的名在其他地方，可沒那麼好。與你們這裡相鄰的灰燼平原，剛被我搞了個翻天覆地。」

  「希拉米家族借您名望，自然願擔後果，不後悔。」

  「行，你們敢賭，我就給你們個敞亮說法，吾名浮士德，世界守護者哈維爾·雨果，那是我的老師。

  我允許你們在陽頂城修建一座空港，方便跟我關係不錯的世貿風險投資公司飛艇，以及黑暗森林鷹巢堡的空天艦開通新航線。」……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