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二次探視
身體與精神徹底恢復好了以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次回了一趟精神病院。
我要去探視一下齊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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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第一次的經驗,我輕車熟路地在醫院裡拿到了手續,然後在病房裡見到了齊姝。
她最近的狀態聽說恢復的不錯,所以不需要和我特意隔開,也不需要戴上束縛帶。
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專門來探視她,但齊姝還是自個兒捏著手指,低著頭和我打了聲招呼,她手臂上已沒有纏著繃帶,看樣子有段時間沒有自殘了。
我回應過後便沒再說話,而是翻來覆去把眼前這個齊姝盯著。
如果在地下洞穴里我隨口說的那句話真的被當作了心愿,那也就是說假齊姝會從那條子母暗河裡復活過來。
可問題在於喜心藏菩薩所謂的許願能力,其代價與實現方式都是不可控的。
好比說我許願假齊姝活過來,那麼她就一定會活過來,至於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復活,復活後又會變成什麼樣,那完全就是個未知數了。
所以不排除真齊姝莫名其妙被假齊姝替換的可能啊。
眼前這看不出什麼毛病的齊姝在我的目光下如坐針氈,我幾乎是以某種查案式的審視來把她渾身上下都給仔細瞧了一遍。
以至於齊姝手指扣的越來越緊,臉越來越紅,直到紅到了耳根後。
我剛想詢問她怎麼突然紅溫了,豈料還沒來得及開口,齊姝就直接向後栽倒了病床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臉上布滿了痛苦之色。
我看得出來這是呼吸困難的症狀,連忙衝出走廊去找護工來救人。
約摸十幾分鐘以後。
我站在走廊里,隔著窗戶看著幾名護工在扶著齊姝拍打她的後背,她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只是人不停地咳嗽了幾聲,看樣子應該是沒有什麼事兒了。
結果誰知道醫院忽然就不允許我探視和接觸任何女性患者。
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這是為什麼。
直到醫院方面鄭重通知我,我的男性凝視嚴重傷害到了齊姝,她宣稱這是一種目光中的人格侵犯,使她的精神遭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此言一出,突然把我給整不會了,我尋思我過來就是為了查探情況的,不凝視我怎麼查探。
奈何人家說的也有道理,一個有嚴重自殺傾向的女孩兒被我這麼給盯著,會引發驚恐發作也實屬正常。
於是沒辦法,我只能夠離齊姝的病房遠一點,免得再次刺激到她。
從走廊里走過去的時候,我再扭頭從外面看了一眼齊姝。
她坐在病床上,頭髮垂下來,似乎整個人在看著病房的窗外。
陽光灑在白色的地板上,藍色的窗簾也被風給微微吹起,我只能夠看到齊姝的側臉,這女人其實還蠻好看的。
如果在洞穴里許下的心愿真的被喜心藏菩薩所實現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齊姝存在。
也或許原來的齊姝會被悄無聲息地替換掉,誰知道呢。
如今試探不出來什麼,我也只能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走到走廊拐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後面叫住了我。
「吳賜!」
我轉過身,原來是穿著白大褂的王醫生,他手裡依舊抱著我常在幻覺里看到的那本藍色冊子,整個人看上去應該是剛查完房,
王醫生帶著笑走了過來,他似乎格外中意我這個醫院過頭的頭號患者,拿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同齡人那樣錘了下我,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小子回來看看,怎麼不來找我,怕我是你的幻覺啊?」
聽著王醫生的調侃我不由得眉頭一挑,這次去孟蘭村所看到的幻覺又像幻燈片似的在我腦子裡過了一遍。
看到我突然陷入了沉默,王醫生也停下來了腳步,驚訝地問道:「真出現幻覺了?」
片刻後,在王醫生的辦公室里,我坐在沙發上跟他聊了聊最近我所經歷的幻覺,只是省略了孟蘭村的其他事,說成了自己去外地拜訪爺爺生前的朋友。
王醫生依舊端著他那個裝滿了枸杞的保溫杯,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皺著眉頭說道:「你說的那個什麼黃雯我真的沒有印象,醫院裡應該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病人,不過你說你在幻覺里還看到了那個程嬢嬢?」
我點了點頭,回答道:「對,不僅看到了她,而且還非常真實」
「但她並不在醫院裡上班,事實上,吳賜你住進來的第四個年頭,她就死了,你忘了嗎?」,王醫生滿臉疑惑地擰開水杯喝了口,看起來的確不像說假話的樣子。
我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在沙發上愣住了,我並不對程嬢嬢死了而驚恐,我覺得離奇的事,我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一段記憶。
但一天天天找我賣私菸的女護工死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緩緩低下頭,煩躁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天靈蓋,關於過去在精神病院的七年裡,似乎真的有什麼地方是空白的。
我坐在原地好一會兒沒動彈,眼瞅著王醫生那杯枸杞水都要喝完了,我才又開口問了一件事。
「王醫生,幻覺可以喊出來嗎?」,我的腦子裡出現了在那無名寺廟的墓室里的遭遇,當時為了穩住黃雯,我選擇了把周圍都描述成她的幻覺來騙她,誰知道反而把自己的幻覺給喊出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王醫生擠著眉毛似乎沒有怎麼聽懂。
我想了想解釋道:「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反覆強調幻覺這個概念,是不是會比平時更容易發病,從而導致真正的幻覺出現」
聽了我的話以後,王醫生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詭異的笑,他雙手拿著水杯,仰躺在那張椅子上,只不開腔就盯著我。
我被他這眼神看的有些心裡發毛,正想問他在搞哪一出的時候,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聲音響在了我的耳邊。
「吳賜,你怎麼今天來醫院了?」
熟悉的聲音驟然讓我有點恍惚了起來,我下意識地扭頭,才發現門口站著的正是端著枸杞杯的王醫生,他還問我為什麼獨自跑到他的辦公室里等著,明明可以直接去三樓病房找他的。
這荒唐的一幕直使我瞪大了眼,我立馬轉過身,而原本坐在桌子上一直跟我說話的那王醫生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說。
我剛剛一直在跟我的幻覺聊天。
毛骨悚然的感覺迅速爬滿我的全身,見我愣著不吭聲,王醫生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咋回事,怎麼臉色這麼差,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