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假象
原本熄滅的手機燈光此時在地上又莫名亮了起來,頃刻間,那梁老太婆烏黑的眼眶瞪的更為劇烈。
她張開了乾癟的嘴巴,無數顆密密麻麻的尖牙從那嘴唇後顯露出來,足足把整個口腔都擠滿了,沒有發出任何嚎叫,她猛地伸出手就要掐住我脖子。
生死攸關之際,我立馬一個閃身躲過襲擊,然後迅速從包里拿出來一個三清鈴瘋狂搖晃,可就算我都給這三清鈴搖的冒火花了,但鈴聲似乎對於眼前的死人毫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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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屋子裡,梁老太婆依舊伸出那長的有些畸形的手衝著我撲來,就仿佛我如今成了她的什麼餐桌菜品,不論如何都得把我撕咬進肚子裡。
「你姥姥的」,見三清鈴不奏效,我乾脆利落地把那鈴鐺直接砸在她的臉上,但哪怕三清鈴硬生生在她的臉上砸出一個凹陷,她也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
此時的我算是急火攻心,有什麼都扔什麼,順手從地上摸到了一根長長的玩意兒也使勁砸了過去,金花悽厲的慘叫在屋子裡響起,「小吳子,我干你爺爺!」
「干爺爺的事兒回家以後再說」,我顧不上查看金花的情況,但卻看到這梁老太婆結結實實的被砸後退了幾步。
趁著這個空擋,我拼命在包里摸著摸索著,直到摸出了爺爺留下來的那一把木劍,情況緊急,我只顧得上拿出驅鬼的符紙穿在劍端,然後用力朝著梁老太婆揮砍過去。
這兇惡的死人被木劍劈到肩膀,那上面滲出來的黑血竟冒出股股白煙,像熱鍋里的油一樣滋滋作響,她猛地一聲怪叫,隨後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
看著詐了屍的梁老太婆好像傷的不輕,我心裡也算稍微鬆了口氣,起碼這玩意兒沒到什麼刀槍不入的地步。
可實際上我也沒有好到哪兒去,整個握劍的手憑空多了幾條滲血的口子,疼得我臉都是歪的,看樣子就算是拿著道教法器來使也會反噬我自己。
梁老太婆以一個極度扭曲的姿勢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的腦袋詭異地歪向一側,然後像野貓那樣縱身撲了過來。
我見狀也心一狠,咬著牙就迎了上去。
木劍乾脆利落地捅進了梁老太婆的胸口,那感覺就像是插進了一塊兒乾癟的海綿,梁老太婆禁不住這法器的厲害,張著嘴又發出了刺耳的貓叫聲,接著半張臉都長出了拇指長的白色尖毛,兩個渾濁的眼珠子更是變得綠油油的。
我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剛想拔劍拉開距離,誰曾想這梁老太婆竟然扛著胸口的木劍往前頂,然後將那尖銳的長指甲捅進了我的肩膀。
這一下可真不是開玩笑,那種疼痛感就像是我不打麻藥去做腋臭手術一樣,媽的這是什麼狗比喻。
我只覺得這疼痛伴隨著麻木感如潮水般湧來,讓我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我倒吸口氣,抬起腳猛踹了這死人一下,令她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
「金花,你他媽擱這裡掛機呢,幫我把她的腿咬住!」,我再次閃身躲過了梁老太婆的撕咬,然後衝著黑暗處大叫著。
金花從棺材底下竄出來,然後張大嘴拼命咬住這死人的腳後跟,拖延住了她的行動。
見有機會,我提上一口氣,然後拿沾著血的手指迅速在劍身上畫了一道禳家宅災患符,立馬向前刺去,大喝一聲,「靈符一道,諸患彌平,敢有違逆,天兵上行……」
可就在劍端即將捅進梁老太婆那腦門兒的時候,我整個人突然又愣在了原地,金花正竭力撕咬著這死人的腳後跟來幫我牽制,抬起頭看到我站著不動差點當場氣暈過去,「媽的小吳子,要命的時候你他媽神遊個雞毛啊」
我聽到了金花的聲音,可問題不是我在發呆,而且眼前的梁老太婆赫然變成了一位穿著白大褂,戴著手套拿著針筒的女護工。
這女護工我沒有絲毫印象,她臉色蒼白,握著針的手止不住地發抖,並不停地往後退著,眼神里流露出哀求的意味。
「吳賜,你冷靜點,我只是幫你打鎮定劑,你別傷害我……」
「小吳子,我他媽牙兒都要斷了,你到底在磨嘰個雞毛啊,那死老婆有那麼好看嗎!」
我一聽金花擱這裡拼了命地催促我,再想到它壓根兒就不知道我眼睛裡看到的是什麼玩意兒,當下心口便莫名湧出股無名業火,煩躁地衝著它大吼著:「閉嘴!我他媽出現幻覺了!」
誰料金花還沒有說什麼,眼前這因恐懼而流著眼淚的女護工更加惶恐了起來,她不停地往後退,不停地擺著手,「吳賜,你清醒一點,你不是在孟蘭村的妄想裡面,你現在在精神病院裡,我是人,我是真的人啊」
我心裡知道這女護工是假的,可面對著這麼個大活人,哪怕她是幻覺我也根本下不了手,我喘著粗氣,手裡的木劍握的更緊,眼下沒有時間繼續在這裡浪費了,得趕緊做決斷。
我心一狠,直接閉上了眼睛,只要看不見就不會受影響,只要看不見我就不會再糾結了。
女護工和金花的聲音依舊在我耳邊交錯,我跌跌撞撞往前走,低著頭嘶吼一聲,提起木劍就重重地向前刺去,我能感受到尖端刺進了某種柔軟的東西裡面,一股股溫熱的血噴在了我的臉上,莫大的恐懼瞬間在我心頭炸開,怎麼血是熱的,難道說……
我顫抖著手慌忙睜開眼睛,眼前是倒在地上已沒有動靜的梁老太婆,那把木劍就插在她的腹部,而金花則癱在地上,有顆牙還塞在這死人的腳後跟上,看樣子是被硬拽了下來。
道法的反噬接著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喉嚨里莫名其妙冒出股腥甜,整個人往前彎腰,吐出來一大口鮮血,這下著實把金花嚇個不輕,連忙詢問我怎麼了,可此刻鑽心的疼從我握劍的手掌傳來,使得我根本沒力氣開口。
我低下頭,看到握住木劍的五根手指的指甲蓋全部從中間裂開,這模樣像極了古代那些在牢里忍受拷打的犯人。
這都他媽什麼酷刑啊,我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實在是站不穩了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耳邊還響著那幻覺里女護工虛弱的哀求聲。
「別殺我……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