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紅蟲
「人工鑄造……人工……」
在地宮大門的時候,陽春婷說過大門的開啟時間是每一次的乙丑日,再加上地宮裡看到的一切,和那個純圓的高台,一切都讓我有了這古遙國極為重視比例和數字的感覺。
我連忙起身靠步數丈量起了整個洞窟的寬長,果不其然,寬長几乎都是在三十到三十三步之間。
而洞口投射下來的圓形光影直徑大約在兩步。
也就是說,拋開我步行的誤差,倘若不看這整個洞窟只看地表,這裡是個近乎於工整的正方形。
而頂上洞口所指向的就是這個正方形的中央處。
當初的工匠不可能做沒有任何意義的舉措,古代的成本更經不起浪費,那麼這樣的設計一定有它的玄機。
「吳賜,喂,你失神啦?」,見我始終沒有動靜,齊姝有些焦急地沖我揮手,可我現在沒工夫搭理這娘們兒。
既然開門的時間選擇了乙丑,難道說乙丑這個概念對古遙國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乙丑分別在天干地支中排序為二,這是對稱的數字,古遙國似乎掌握了這種曆法,但卻挑選出了一個對稱的偶數日作為鬼門大開的時間。
如果說對於蛇的宗教崇拜是穩固的,那麼對於某些數字的崇拜呢。
要在一個三十乘以三十的正方形里找到二的概念。
所以頂上的洞口會在太陽位置的變化下,最終把陽光照射到地面一個同樣是兩步直徑的機關嗎。
當猜測浮出水面,剩下的只需要去驗證,我開始趴下來像條狗一樣貼著地面不停地尋找,為了防止這地方年份太久,地上會長出不少遮擋物,我甚至一邊找還一邊把那些青苔連根拔起。
「就是這個!」,我興奮地抬起頭,手裡還拽著一大把濕潤的苔草,就在我的面前,一塊兒青苔底下赫然是面古樸的青銅圓環。
「這是什麼?」,齊姝靠了過來,驚訝地問道。
「你別管,總之這裡是個需要陽光的機關,有可能能夠打開一條通道,當然也可能不是,那我們就等死」,我丟掉手裡的苔蘚,然後站起身來。
我看向那兩具靠在一起屍骨,心中的疑惑卻增加了更多,要知道作為研究隊的人,他們手裡的資料不可能不如我多,如果說這個機關他們能夠察覺到,那麼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難道說在等待陽光照射的時間裡,有什麼襲擊了他們。
我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洞窟的岩壁,就在這時齊姝卻突然在不遠處驚叫了一聲。
「吳賜,這裡有個小蟲子咬了我一口」
「完了」,我心中一沉,整個人寒意驟升。
某種沙沙聲在洞窟的岩壁上響起,齊姝也迷茫地抬起頭張望,而在我的視線里,那頂上的石壁縫隙里竟湧出了數量難以想像的紅色蟲子,這些蟲子我看不清樣子,但行動速度卻極快。
「操,趕緊過來!」,我衝著齊姝瘋狂大吼著,而她也不是傻子,見那蟲群順著岩壁爬了下來,也拼命朝著我跑了過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嘴裡不停地呢喃著,可眼睛看到的地方都不能夠拿來抵擋住這些怪蟲,對了,爺爺那些符。
我慌忙摸著身上的口袋,才發現符已經在暗河就被我用完了。
不過我記得那符上面的圖案,可是要拿什麼來畫出來,只是憑空畫一下萬一不起作用怎麼辦,要是這一行就得要求畫符有顏色呢。
真特麼該認真當道士的!
情急之下,我只能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後在地上竭力還原著我記憶里那些符紙上面的圖案。
詭異的情況接著發生了。
某種吸力從那地上的圖案里傳了出來,我竟然拔不出自己的手指,源源不斷的血正從手指的傷口裡向外湧出,使得那地上的道家符形越來越猩紅。
周圍的蟲群蜂擁而至,但卻真的在我的周圍停了下來,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阻擋了。
可我根本撐不了多久。
「齊姝!你有沒有鏡子,拿鏡子調整洞口的光照,把光引導地上的青銅環那裡去!」,我偏著頭,大聲對一旁的齊姝喊著。
可齊姝卻是臉色煞白,她無奈道:「我怎麼可能會帶鏡子在身上呢?」
「你就應該有鏡子!你一個愛打扮的娘們兒憑啥不帶鏡子!精神病院裡就屬你特麼會把衣服開兩顆扣子!」
聽著我失去理智的吼叫,齊姝卻眼神閃爍著一絲異樣,她連忙對我說道:「我找找,我找找」。
「找到了!」,片刻後,齊姝竟然真的掏出來了一面鏡子,我沒工夫管她從哪個犄角疙瘩里摸出來的了,就算是從屁股里摸出來的都行,我瞅准角度,趕忙指揮著她調整陽光的折射。
終於,我的猜測似乎真的是對的。
在那陽光照上古樸的銅環以後,整個洞窟竟開始發出強烈的震顫感,某一面岩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黝黑的洞道。
此時我已經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出去,地上那符咒的顏色猩紅到簡直要溢出來。
我想拔出手指趕緊跑,可渾身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齊姝!」
在我的叫喊下,齊姝趕緊過來拉住我的手,兩個人一起用力才拼了命拔出我被符咒吸住的手指。
「就在那兒!」,我氣喘吁吁地指向那新的通路,可整個人卻腿腳發軟,有些走不動路了。
就在我準備心一橫讓齊姝獨自跑進去的時候,齊姝竟然蹲下來直接將我背在了她的背上,然後無視著那滿地的紅蟲,不顧一切地朝著洞口跑去。
「別叨叨!姐大學練了那幾年跑步,就是為了今天!」
我趴在齊姝的肩膀上有些神志恍惚,卻還是聽見了她掩蓋著慌亂的玩笑話。
「你特麼真傻逼啊……」
我嘴裡喃喃自語著,然後便在這顛簸中再次昏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昏迷過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小時候陪著爺爺去醫院看望一位快死的老人,所有人都圍在那張潔白的病床周圍。
而我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裡,看著走廊的窗戶。
有張被挖掉眼睛,布滿傷口的臉正死死貼在那玻璃上看著我。
那張臉的嘴唇一張一合。
而我下意識跟著學,卻念出來了一句話。
「別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