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龔慶的坦白

  「小吳道長,看如今你也繼承了你爺爺那身本領,又如你爺爺當年所說,要去那虛無縹緲的重子山,敢問你想要找到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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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老爺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他問完以後衝著我咧嘴一笑。

  陰森如鬼的目光從那雙蒼老的眼皮里投射出來,落在我身上就仿佛是被索命的厲鬼所盯上,更別提這老爺子那沾滿血的黑牙,如此看來,這位百年前誕生的梟雄現在簡直更像是一個活著的鬼魂。

  強烈的危險信號在我的心裡迸發。

  哪怕龔老爺子再沒有說其他的話,哪怕這位梟雄如今已是不人不鬼的模樣,可我心底里依舊有一股強烈的預感。

  這個問題沒答好,會死人的。

  我把目光投向龔慶,但他只是埋著頭吃菜,我又想近距離求助金花,可這貨在我的衣服里抖個不停,在爛腰子洞裡都沒見它這麼怕過。

  牆壁上的老式掛鍾發出轉動的滴答聲,我整個人被不安感淹沒的同時也在焦躁。

  直接說青玉蟬那是不可能的,假如我的目標和龔家的目標是一樣的,今天指定是出不了這門了。

  既然這樣那乾脆現編。

  「老爺子,我就是窮的慌,你知道我家爺爺那作風,他死的時候道觀裡頭攏共沒得一萬塊錢,我又沒有啥子文憑,腦闊裡面還有點問題,沒法出去打工,所以就想起爺爺以前跟我講過的故事,說啥子一個叫重子山的地方有古玩,我這才動了心思的嘛」,我佯裝出無奈,希望能夠就此騙過對方。

  「那你是怎麼搞到慶兒的手機號碼呢?」,龔老爺子偏過頭,從盒子裡又夾出只耗子仔放進嘴裡咀嚼。

  完了。

  這個問題一落在我耳朵里,我就下意識咽了口口水,其他的東西都好編,唯獨手機號碼這種實打實的玩意兒總沒辦法說是夢見的。

  眼瞅著實在沒有什麼合理的說辭,我乾脆心一狠直接說道:「那是我在爺爺留下來的冊子裡看到的,本來還以為是道上出貨的行家,應該能有些重子山的信息,所以想詐一下……」

  此時我也顧不上龔慶有沒有換過手機號,以及爺爺到底有沒有存別人手機號這些細節了。

  話從我嘴裡吐了出去,連累的就是我這顆心臟,在巨大的壓力下,它都已經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哦」,龔老爺子似乎對我所說的並沒有什麼疑問,他只是那稀薄的眉毛略微挑動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按理說,故人的孫子遭了窮災,我們龔家應該出手相助,幾套房子和千把萬塊錢我們還是給得起,但畢竟你也長大了,不可能真就縮在那座天水觀里過一輩子,我看啊,這次你就和慶兒一起去重子山,開了墓,我會讓慶兒挑幾件價格不菲的寶貝贈送給你,也算我這個老不死的給後輩的禮物」

  「這怎麼好意思,謝謝老爺子……」,我慌慌張張地感謝著,心裡頭卻已經開始怒罵這老災舅子,媽的開完空頭支票就算了,還拿出一副照顧晚輩的模樣。

  說不好聽的,這不就是存心把我當下墓打手使喚。

  怎麼靠盜墓發家的儘是些摳搜人,我以前看盜墓小說的時候,裡邊有個姓解的,出手闊綽,瀟灑的板,怎麼現實里個個跟守財奴似的。

  這頓極令人痛苦的家宴終於在大約二十分鐘後結束了,這龔老爺子吃著耗子仔,誰能想到突然就跟斷電了似的,整個人腦袋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那一刻給我整得大腦空白,當即就想跳起來大喊耗子有毒,並洗清自己的嫌疑。

  誰知龔慶說那只是龔老爺子又睡過去了。

  我聽了這番話才放下心來,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媽的自從進了龔家這老宅,儘是些一驚一乍的東西,我才二十多歲,心臟哪能承受這麼多啊。

  離開宅子的時候,那位先前見過的楊婆婆忽然在院兒里叫住我,並把一個手機大小的鐵皮盒子交給了我,上面還密密麻麻貼著膠布,說是龔老爺子之前交代要給我的玩意兒。

  這玩意兒只能夠在我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才能夠打開,是龔老爺子為了還當年爺爺的人情才送給我的。

  這楊婆婆一雙青眼滲人的要死,我沒敢跟她多說什麼,只接過盒子表達了感謝。

  回去的路上,開車的司機似乎又換了人,龔慶依舊是那副上輩子被老婆綠了八萬回的死人臉,他眯著眼也不知道是在打盹還是思考什麼,反正就是不吭聲。


  我打開窗戶,正好借著風聲掩蓋了金花說話的動靜。

  「小吳子,我看這老不死的是請道士進茅坑,想你去死啊,這怎麼看都是明晃晃的包藏禍心」,金花著急地勸道。

  我掏出手機放在耳邊,裝出打電話的樣子,「那不然呢,你告訴我,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嗎?」

  這話倒是直接給金花干成啞巴了,眼下的確不知道什麼地方還有青玉蟬的蹤跡,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玩意兒錯過了一回,搞不好就得錯過一輩子。

  而且如果龔家的目標不是所謂的金銀珠寶,反倒也是青玉蟬的話,那麼就算我選擇單打獨鬥,也不可能說完全避開龔家,總有打照面的時候。

  既然如此,假設衝突無法避免。

  那還不如先蹭著龔家的局勢進入重子山的那座大墓里,我估摸著這種地方的危險肯定不會太少,這樣還能夠在中途消耗龔家的有生力量,倘若最後我要反水奪寶,難度也會減輕不少。

  至於那位龔老爺子,很難說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雖然看著詭異無比,但以他的江湖地位想對我不利的話豈不是輕輕鬆鬆,說句不好聽的他能讓我住一輩子精神病院出不來,應該是不至於對我直接下手的。

  不過爺爺當年到底和這些人什麼交情,這確實是個未解之謎了只能說。

  車子開到龔家鋪子的時候,我下車後本想直接打車回金門關車站,既然目的都達到了,該回去提前做些準備。

  可一路上屁也沒放個的龔慶,竟然開口說讓我等一下。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站在一樓的櫃檯邊上,等著龔慶的同時,順便和那會兒交過手的大長腿女人又來了次目光交錯。

  這娘們兒看著挺有那股旗袍美人兒的勁兒,誰想得到竟也是個不錯的練家子,只是看這情況應該不是龔家自己的本姓人,否則也不會讓她來幹這個。

  約摸十來分鐘過後,我都抽完一根煙了,那龔慶才拿著什麼東西走了下來。

  看他那仿佛抱著自家老子骨灰的表情,我准猜到這不是什麼好東西,果不其然,龔慶讓我跟著他走出了鋪子,站在巷道里一處無人的地方,然後才把那被碎花布裹著的東西遞給了我。

  「你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們都見過你嗎,我告訴你,從七年前開始,每年都會有個陌生人,通過不同的地址往龔家寄來個東西,我們就是通過這玩意兒才知道了你的存在,現在你不要問我關於這玩意的任何問題,我不會回答你,你自己回去看,我只提醒你兩件事,第一我們龔家在調查後確定寄東西的人不是你爺爺,第二,既然七年了連我們龔家都找不到那人,我勸你也別找了」

  說完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以後,龔慶也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鋪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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