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回
潘家園是自發形成的「舊貨」交易聚集地,但這兩年,政府方面政策似乎有所鬆動。所以,不少人一邊膽戰心驚,一邊加快「吞吐」;也有的人盲目樂觀,甚至在潘家園建了店面;總之,這就造成了市面繁榮不少,價格也虛高不少。
何老三趁著這個「行市」,出手不少東西。沒想到,形勢愈演愈烈,就連蜀香軒那些「裝飾品」,都不少被吃飯的客人看中,硬高價買走了。何老三從關大爺、韓春明和老金等幾位朋友那裡弄了些填上空缺,為此還欠了不少人情;他不得不天天到處逛舊貨市場,甚至跳蚤市場,四處淘換東西。老金見了都滋滋稱奇——沒見他這麼勤快過。
這一段,槐花似乎有空閒,求著何老三,要跟著一起「逛街」。正好何老三,也有些忙不過來,有個賞心悅目的「秘書」也正當時,就帶著槐花逛街、鑽老宅子。槐花也不叫苦叫累,能跟著三叔看到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還有錢賺,槐花很是高興。
大半個月後,經小當的提醒,何老三才發覺槐花的異樣。
這些年,小當談對象,是談一個散一個,頗有點何雨柱當年的「氣勢」。而槐花則是沒談一個!不是沒人相看,而是都被槐花拒絕了。這些年,特別是近年來,槐花對何老三有些過於親近了。
槐花從小跟自己親近,又沒有父親,何老三隻當她是依戀長輩。可何老三自己的相貌實在讓人誤會,他和槐花出去,沒少惹人「意味深長」。而且槐花對自己似乎過於親近了些!
經小當的提醒,何老三猛然驚醒。槐花這丫頭雖然內秀,但終究是俗世之人,自己終不能拖累她孤老終生。何老三特意以長輩身份,給槐花說了一些師門「秘密」,不等李老師結果出來,就匆匆告別,離開四合院。之後半年,何老三一直待在國外。聽小當說,槐花偷偷哭了半個月,好幾個月才緩過神來。
何老三去英國,把部分產業轉到了何曉名下,聽到小當密報,又拖了兩個月,到90年下半年才回國。再見槐花,似乎長大了許多。何老三待槐花,也更加親切,卻也故作長輩,威嚴凸顯,讓人親近不得。
此外,何老三待在四合院的時間更加少了。一則四九城正在逐步拆遷。四合院可是老太太留下的念想,何老三還需仔細謀劃一番。二則潘家園似乎真的有些故事。何老三和同在潘家園的老金「密謀」良久,順勢在潘家園的找了處落腳點。
到了91年的時候,《文物法》被修訂,民間私下「工藝品」交易也不再違法。潘家園原本就是自發形成的舊貨交易聚集地,被管理部門批准可以賣老舊貨,市場也固定下來,名號為「潘家園舊貨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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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政府認證,潘家園以後,四九城的古玩市場就像雨後春筍般,半年多的功夫,四九城就冒出不少舊貨市場。其中西城區有官園、地安門市場;東城區有皇城根市場;宣武區有宣武門市場;崇文區有天壇外牆根市場;朝陽區有朝陽門外大棚、古玩城大院等幾十上百個市場。各有各的特色。
早半年多,何老三和老金就密謀,在潘家園盤了幾處房子。這時候,房子價格暴漲,除了兩處被原主人強行收回去了,只白落了幾萬塊錢;其他三處房子,都被高價賣出去了。還有人笑話老金眼窩子淺,要是再等等,價格還能漲。
沒想到到了下半年,潘家園市場被政府統一開發,路東建立正式的市場。要回房子的、買了房子的都快哭了,也顧不得笑話老金了。
今年初,路東的市場建成,何老三和老金便搶先用高價,各定了兩個鋪面,原本還要再定,可人家不讓了,每人最多兩個。沒過多久,路西的市場就撤了,路東的市場也規範了,潘家園舊貨市場的名字也定了下來。沒過倆月,鋪面價格再次暴漲,何老三和老金合計後,租出了三個店面,一收兩年的租金,就賺回小半個本錢。
留下的一個鋪面,作為兩人的共同鋪面。平日裡,何老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多半是老金在照看。相當於老金出了一半的錢,卻用了整個鋪面,老金笑的合不攏嘴。不過,老金不是得寸進尺的人,對何老三畢恭畢敬,何老三後院的辦公室,老金都收拾的妥妥噹噹的,水電等費用更是沒讓何老三出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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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1992年冬天。
這天,老金告訴何老三,槐花有事找他。
今年元旦的時候,被李老師拉著「待命」了兩個月。何老三甚少回四合院。雖然,何老三時不時的回去吃頓飯,但對四合院的關注的確是少了。
何雨柱離開蜀香軒,收入少了一大截。今年,因為軋鋼廠的經營不好,秦淮茹又下崗了。不過三個孩子都能自立了,還能幫襯一下家裡。何老三也算計著大哥一家的收入入不敷出,時不時的藉故節日,或是賈張氏、三位大爺生日,或是大哥、秦淮茹生日,送些衣物之類的,總之東西少不了。
此外,偷偷從聽小當說,槐花最近似乎答應處對象了。槐花如此能放下,何老三也鬆了一口氣。
何老三還猶豫是不是回去住一段的時候,馬華找來了。
何雨柱借錢了!
馬華和何雨柱,幾十年的師徒情分,師父第一次開口,馬華沒二話,直接拿了2000。馬華現在在蜀香軒掌廚,收入很是不錯。給了何雨柱錢,馬華左思右想,終究是不放心,生怕好心辦壞事。馬華就拐個彎,找到了何老三這裡,變著法通個消息!
何老三有心替何雨柱還馬華錢,馬華堅決不收。
馬華說,他特意找何老三說這事,不是擔心那2000塊錢,是擔心何雨柱有什麼問題。他要是接了何老三的錢,那他成什麼人了?他們師徒小30年的情分成什麼了?
何老三看馬華有些惱了,急忙收了錢。
送走馬華,何老三也有些疑惑。
沒想到四合院竟然窘迫到這種程度。要不然,何雨柱這作師父的,能跟徒弟開口?不應該啊?有自己幫襯,大哥一家雖然日子過的有些緊巴,但還不至於借錢的程度啊?
這一次,何老三不能不回去了。
何老三開著已經半舊的BJ212吉普,帶著半車油鹽醬醋面,回到了四合院。
「老三,今兒怎麼回來了?還帶這些東西。」賈張氏問。
「別提了!之前租賃我門頭的那小子跑了!沒辦法,只能清理出來,租給別人。這些油鹽醬醋,都是那小子扔下的,算是抵債了!」何老三說出早就編好的藉口。
賈張氏沒再問。
一大爺看到了,上前幫忙,也隨口問了一嘴。
何老三還是那理由。
一大爺看看沒開封的東西,也只能閉口不問。
一邊搬著東西,何老三一邊問著院裡的情況。
一大爺、賈張氏和秦淮茹都是一樣的心理,只要留住了人,就是吃糠咽菜也是幸福快樂!之前何雨柱在蜀香軒,家裡人好吃好喝,還沒覺察到什麼。可這幾年,物價的飛漲雖然被政府壓制了,但多少也是漲。幾個孩子的工資,除了自己開銷,剩不下幾個錢。此外,何雨柱對三位大爺的「招待」可是沒降低一分,反而「上漲」一些,如此,家裡的情況就羅鍋上山——錢緊(前襟)了!
賈張氏嘆了一口氣:「要不是老三東買西買,家裡早就……」
一大爺咳嗽一聲。
何老三心中苦笑,估計是被大哥叮囑了,不要「因為瑣事打擾」自己。
賈張氏臉色一緊,話頭一轉:「還好,淮茹,早聽老三的,沒把錢存起來,買了洗衣機、電冰箱、電視機伍的。那點錢,現在買個電視機都費勁!」
何老三笑著問:「大媽,大哥又把老闆開了?今年這是第幾個了?」
賈張氏也笑了:「你大哥也是這麼說的!老闆用什麼『二次油』,他看不下去,把人家點了!」
何老三皺皺眉頭:「這老闆掙錢『昧良心』!點的好!」
一大爺也嘆了口氣:「現在人都怎麼了?怎麼都『一切向錢看』了?」
何老三笑笑:「一大爺,您這就有些以偏概全了。當年,閻解成開飯館的時候,四九城的飯館還不算多!只要踏實肯干,就能站住腳。您再看看現在,飯館有多少?有點錢,就搞飯館,以為能掙錢。但沒有自家的特色招牌菜,哪能那麼快站住腳啊?不掙錢還虧錢,著了急,什麼招都用。為了掙錢,弄些小招式,也無可厚非。可是用『回收油』,這就屬於缺德帶冒煙兒了。這樣搞,誰還敢去飯館吃飯啊!我知道我也給他點嘍!也是那老闆太蠢,淨想著弄這些『歪門邪道』,也不看看大哥是什麼人?守著一個頂級廚師,就這?這不是抱著金磚,去偷地瓜嗎?太蠢了!他不死,誰死?」
一大爺笑了:「柱子性子就是擰!」
何老三翻了個白眼,你這是罵人呢還是誇人呢?
賈張氏也笑了,但還是憂慮:「這樣做是沒錯!可今年這是第6個了。傻柱一年功夫也沒幹幾天活!這都……」
一大爺又咳嗽一聲。
何老三笑:「一大爺,您還是吃點藥吧!這咳嗽,也有可能是大病!」
一大爺老臉一紅。
這幾年,何老三為了拉遠和槐花的關係,有意樹立「長輩」地位,氣勢全開,在四合院說話做事很是「莊重」。這樣做有效是有效,但也太有效了,不止槐花,連幾位大爺大媽都不在他面前高聲說話了。
何老三猶豫了一下。他雖有心幫襯,可不能落了大哥面子。他轉開話頭:「小當呢?虛歲快三十了吧?還沒談成?」
賈張氏笑了:「有著落了!今年,還……還……」說著一愣,住了嘴。
「房子!」何老三笑了,「這事,大哥早先就跟我談過了!就按大哥說得辦!」
現在小當和槐花還住在何雨水的房子裡,小當要結婚,槐花就要搬到賈家。可何雨水的房子畢竟小。之前,棒梗結婚的時候,有單獨房子就不錯了。現如今,這樣的房子就有些拿不出手了。何雨柱想著,自己搬到何雨水那邊,讓小當去老太太屋結婚,這樣也體面。何雨柱和何老三說過這事,何老三答應了。
賈張氏大喜:「這可太好了!老三,你這……!那可是你的房子!」
「空著也是空著!我和一大爺住一塊,也省得自己收拾!」何老三笑笑,看賈張氏像是掉眼淚的樣子,急忙說:「別!可別!這要是讓嫂子看見,還知不道怎麼著我呢!」
「你這老三!」賈張氏笑了。
一大爺在一旁,感覺到何老三的變化,心中也不免感嘆。早先何老三讓人不得親近;柱子結婚後,何老三又『泯然眾人』;前幾年,又忽然莊重起來,一大爺想要藥酒,都拐著彎讓何雨柱去要;現在,似乎又變了回去。這變來變去的,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只能用「奇人自有奇行」解釋!
何老三似乎不在意的問:「小當,這老大難終於有眉目了。槐花呢?」
賈張氏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前幾天看了一個,似乎沒相中!」
何老三心中一跳。他原本就有所疑惑,就小當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怎麼會發現槐花的細膩心思?現在看來,是賈張氏!是賈張氏發現兆頭,借了小當的口,告訴自己的,或者說警告自己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古人誠不欺我!這賈張氏雖遠不及老太太,但上了年紀,還是有些「道行」的!
雖然,沒發生什麼。但面對賈張氏,何老三卻莫名心虛。他乾乾一笑,沒吭聲。
搬完東西,何老三又從車裡提出兩瓶藥酒,遞給一大爺:「一大爺,您的咳嗽藥!」
一大爺高興地接過,只不滿何老三的打趣:「這老三,怎麼得理不饒人了呢?」
何老三笑笑:「您啊,不用客氣!」
一大爺笑:「這酒太珍貴。我們老幾個,能沾沾就是福氣!還真能可著喝啊?我估摸著你那裡也剩下不多了!」
何老三連忙說:「早先的是剩下不多了。可我又泡了新的,您老幾位,可不用客氣!可著喝也成!」
一大爺吃了一驚:「真的?」
「真的!」何老三指指那酒瓶子,「這就是新制的,您嘗嘗。野人參實在不好淘換,只能用種植的林下參湊數,多加了一些。效用沒以前的好,滋味也淡了些。您老幾位要是喝不慣,咱再換以前的。我那還有幾壇!」
何老三倒是沒說謊。大領導那神奇的康復速度,可是讓主治醫師大為吃驚。雖然,大領導刻意沒說藥酒的事,但哪有不透風的牆啊!李老師聽到風聲,就找何老三了。何老三自然說了情況,讓李老師大為後悔——他可是喝了不少。他知道這是好東西,可沒想到這麼珍貴。為此,還寫了檢討書,遞了上去。
這位看到也吃了一驚。雖然這位主張「老同志顧全大局」,他自己就以身作則,前幾年就「半退」了下來。可他也不想任由老同志沒了。這位再次邀何老三喝茶,詢問這事。
何老三可坐了蠟。院裡的老人能和顧問團那些老人比嗎?其中因果糾纏,何老三實在不願沾染。當初,師叔,那是實在脫不開。因此還引出了那位,差點沒糊弄過去。何老三左右為難,只好找藉口拖延了一天。
當天晚上,何老三偷偷跑到天壇,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何老三求見這位,遞上配方,實話實說:這藥酒並不能延壽,只不過能讓人輕鬆一些,該什麼時候走還是什麼時候走。
說這話的時候,何老三連「潛逃」國外的心思都有了。
誰想到,這位聽了,反倒大喜,這藥酒正是合用。他並不怕死,就怕人沒死,卻沒法工作。這也是大部分老同志的想法。這藥酒正好助他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何老三大為佩服。
最後,這位也沒要何老三的秘方,只安排李老師打報告,準備原料,讓何老三製作一些藥酒。
何老三乖乖聽喝。可是,野人參儲備有是有,但不多,且都是有安排的。何老三心中暗喜,期盼牽扯的因果更少一些。不過,他也敬佩這位等人,就要了些人工種植的人參,加大數量,試圖以代替野人參,法子也用當年英國學的萃取法,試製了幾次,其中效果最好的,也只有一半效力。新方子也給了李老師。
李老師大喜過望,方子成了國家絕密,秘密置辦了不少藥酒。他自然也沒虧待何老三,給他留了50壇,如有需要可以再跟「他」要——言下之意,這承諾到他退了為止。
何老三大為驚喜,沒想到這位這麼給面子,投桃報李,特意要來萃取後的各種藥渣,仔細嘗試,添加了幾種植物油和珍珠粉,又加入大量雪花膏,調和成幾種養顏膏子,將方子給了李老師。這等變廢為寶的法子,讓李老師十分驚喜,且因為此,置辦藥酒的行動能隱藏在這養顏膏子下,更為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