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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衣錦還鄉

  回到參合塢後,張虞並未荒廢日子,而是帶著眾人巡視遊牧在塢北的侯莫、步祿狐、什翼三部。

  

  張虞離開參合塢雖有兩年,但三部胡人因有張冀以及三部首領監管,並未出現叛逃的情況。

  當然,三部胡人沒有叛逃參合塢,並非他們多忠誠於張氏。而是他們在投靠張氏之後,生活水平得到迅速的發展。

  在跟隨叱幹部時,眾人以遊牧為生,生活艱辛,很難享受到安樂的日子。而在投效張氏之後,因漢胡互市貿易,張氏通過貿易賺取豐厚的錢財,三部胡人的生活水平水漲船高。

  如在冬天時,胡人不用辛苦尋找食物,而是通過貿易獲取穀物,與跟隨叱幹部時的拮据生活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不僅於此,在生活環境上,因草場比他們原先草場更靠南,氣候更加暖和,屬於是少有的冬草場,無需遷徙到遠方放牧,放牧更為便利。

  且張冀為了讓三部胡人定居安心,還貼心地教授三部胡人耕作,在河水、溪流畔開墾荒田,雖說不能發家致富,但卻能讓三部儘量自給自足。

  經張氏的一番操作,三部胡人算是慢慢安居下來,漸漸融入與參合塢中。甚至在過去二年裡,在張冀、酈母的主持下,三部與參合塢成婚的夫妻便有二十餘對。

  以至於騫曼率部南下劫掠時,三部胡人在首領的帶領下,以及為了自己的利益,主動為參合塢示警。而塢堡很快收留了三部胡人,雙方一起守堡,阻止鮮卑破塢劫掠。

  反而是塢堡中的胡人奴隸為了自由,有幾人準備聚眾反抗,以迎塢外的胡騎入內。然不幸被守軍發現,在漢胡聯合的絞殺下,胡奴的騷亂被鎮壓,處死者七人。

  今張虞至侯莫、步祿狐、什翼三部駐地,肉眼可見,三部較兩年前發生了不少變化,因商業貿易緣故,牧民不再以毛皮為衣,而是用毛皮向漢地貿易,換取漢地產出的粗麻為衣。

  在生活居住上,三部雖然依舊是以氈帳為居,但帳中出現了不少漢地才出產的鍋碗瓢壺,比兩年前的寒磣生活好了很多。

  在張虞巡視胡人部落時,甚至還發現參合塢的醫師至什翼部,為患病之婦人看病。

  見張虞這麼好奇,什翼用生澀的漢語,說道:「塢主見三部無醫師診治,故常命李醫師至三部游醫;或是患有疾病者,可到塢中問診。」

  頓了頓,補充說道:「若無李醫師救治,不知多少人會因疾而亡,今三部胡人無不感激塢主與少君仁德。」

  張虞微微頷首,笑道:「什翼漢話說得不錯。」

  什翼笑了笑,說道:「少君懂得胡語,仆不敢不學漢語。」

  張虞在部落里慢走,問道:「今三部安逸,不知部民可用否?」

  聞言,什翼當即而應,正色說道:「少君今時令下,三部民眾無論男女,皆可為少君出戰!」

  張虞停下腳步,問道:「男女齊出用兵,倒是不用。僅是我將出任護匈奴副校尉,今後與騫曼部怕少不了衝突。若有用武時,你需率部隨我出兵。」

  「請少君放心,仆將謹遵舊令,一月一操練。」什翼說道。

  「一月一練不夠,儘量一月四練。今大漠內部騷亂,恐有兵戈波及,部民需多操練。」張虞說道。

  「諾!」

  待什翼退下,張虞笑問道:「元常以為如何?」

  鍾繇沉吟少許,小聲說道:「濟安與塢主恩待胡民,三部胡人可用。但濟安仍需小心,胡人雖說善騎長射,但終究非我族類,莫要太過倚重。」

  張虞頷首而笑,說道:「元常深得我意,我用胡人如養鷹犬撲獵,而漢人是為心腹。漢人為主,胡人為翼,以漢而馭胡,以胡而獵仇,是為我之策也!」

  「我朝用匈奴護塞看似巧妙,但讓匈奴人深入內陸,反令地區動盪。倒不如令匈奴人居塞外,令漢人實邊郡。今漢人稀少,無力抵禦外胡,反讓河套漸被胡人所據。」

  別看張虞懂胡語,手下還有不少胡人,但張虞一直屬於大漢族主義,國家可以多民族,但主體民族必須漢人,且對其餘民族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相較讓胡人漢化,張虞更傾向於讓胡人半漢化,而不是全漢化,甚至脫離原有的社會環境。

  至於為何,其實道理很簡單。

  手下胡人若都漢化了,則意味著他脫離了本民族。這樣他就無法得到本民族人的認可,且融入不進本民族。


  若是這樣的話,張虞將缺少能幫他治理胡部的人?而且漢化的胡人需要進入內陸耕作,才能持續保持農耕文明的屬性,除了讓人口增加外,其實整體利益不大。

  反之,張虞如果能扶持大批忠於他的胡人,他就能用這些人統治更多胡部,間接控制更多胡民。

  遊牧社會以奴隸貴族制為主體,非常強調血統關係,不管匈奴、蒙古皆是如此。與其用漢文化去改變他們,不如用制度、思想去控制他們,在這點上滿清做得頗是出色。

  故張虞對什翼的使用很特殊,既用恩情拉攏什翼,又鼓勵什翼學漢語,但張虞並不打算讓什翼脫離胡人部落,他要用什翼幫他治理胡人。不僅是什翼這般,還有步祿狐突利、侯莫爾烈二人。

  聽著張虞所言,鍾繇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

  他很難想像年紀輕輕的張虞在漢胡關係上,竟有如此高的思想維度。其跳出了漢胡廝殺上的局限性,而是深入如何控制草原。若依照張虞的思想操作,就不知草原情況會如何了!

  鍾繇怎麼思考,張虞並不知道。他今下看重三部胡人,很大一部分原因,乃是參合塢的漢人太少,死一個就少一個,而他當下又需要兵馬。

  為了拉近與三部胡民的關係,張虞在參合塢的時間中,有半數待在三部里。閒暇之時,張虞召集胡騎狩獵,且操練騎陣。偶爾之時,還會召集參合塢的漢騎參與,算是加深雙方的默契度。

  眨眼便至四月,在張冀與王宏確認了下行程後,張冀與張虞帶人南下至祁縣,與王宏商量婚期。

  臨行前,張虞惦記著三部胡人,便讓酈嵩繼續負責三部胡人的日常事務,而什翼負責三部的操練。

  郝昭則是陪同張虞南下上任副校尉,以張虞所任的副校尉之職,張虞有權任命屬官。而今尚未就任,張虞不打算帶太多人上任,準備等上任之後,根據相應情況,安排心腹出任屬官。

  四月,張冀、張虞應王宏之邀,南下至大麓山,商量王霽與張虞的婚期。而鍾繇以友人身份隨行,並至太原遊玩山水。

  南下途經馬邑時,時隔兩年,張虞與張遼再次相見。

  相較兩年前,二人相貌都有變化。年已十八的張遼樣貌身形變化頗大,其體格愈發魁梧,身形愈發健壯,已有歷史上萬人敵之風。而張虞因至中原歷練兩年,褪去了臉上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成熟。

  二人相貌雖各有變化,但二人間的情誼並未變淺,反而因時間的流逝而愈發深厚。

  當張虞登門拜會時,張遼更是激動不已。

  當夜同榻而眠時,二人將兩年的以來的經歷都分享出來,相比張虞的精彩事跡,張遼因在郡上任職,兩年間則是沉寂許多。他除了巡視邊城之外,最驚險的便是與胡人間爆發的衝突。

  在了解張虞兩年所經歷的變化,張遼除了感嘆之外,所剩還是感嘆。張虞官職變化之大,所經事跡之豐富,已讓張遼望塵莫及。

  對於張遼的感慨,張虞倒是以兄長的身份對其勉勵,表示二人的情況不同,故經歷有所不同,以張遼自身的能力,今後自然能出人頭地,光耀門楣。

  是夜,因身份、閱歷帶來的差距,張遼是以弟弟的身份向張虞討教很多事情,張虞的見識與言語,倒讓張遼敬佩不已。

  對於張遼態度的變化,張虞欣喜不已,這位與自己同姓的名將,估摸是難逃他的手掌了。

  次日,張虞雖婉拒了張遼的挽留,但卻叮囑張遼有空務必參加他的婚事。

  沿著大道南下,張冀父子經過五、六日的趕路,終於到了祁縣。

  而王宏得知張虞父子到大麓山時,為示尊重令僕人打掃院落,並且王宏親自出府迎接張冀父子。

  見狀,張冀感慨不已,說道:「若無我兒衣錦還鄉,安得見王氏出迎!」

  張冀依舊沒能忘記上次在王氏的冷遇,今時借兒子的爭氣,算是讓張冀出了口氣。

  對此,張虞亦有種莫名的爽感。今日他以護匈奴副校尉至王氏,王氏便禮遇自己,若是自己入主晉陽,不知王氏人會如何對待自己,而他的父親又作何感想呢?

  「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

  項羽之語雖說粗淺,有失諸侯霸主的氣度,但不就是正常人所追求之物嗎?

  縱是開創漢業四百年的劉邦,不也是在登基之後,回到沛縣見自家的父老鄉親!

  是故大丈夫揚名立萬,若不歸故鄉,向周圍親友誇耀,當真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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