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北京城中，鮮血味兒甚濃。

  街頭上兵馬來回走動，京城的百姓們很久都沒有見識到這般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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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那些尋常百姓路過都要低著腦袋的王公貴族府上，此刻卻哭喊聲不絕於耳，士兵們爭相湧入，一箱一箱的珠寶從府中抬了出來，府中男丁當場捉拿，押往菜市口斬首，劊子手一刻也不停歇，斬首刀都砍得卷刃了。

  鮮血從菜市口斬首之處流淌下去，匯集成一條猩紅小河，而被砍下的人頭，近乎可以說是能夠堆積成一座小山。

  被擒拿、發配的內閣首輔魏藻德魏府男丁們原本哭得稀里嘩啦，但看到這一幕後，立馬便有些慶幸起來。

  還好我家大人貪得少了，死得快了。

  現在只需要去軍中當贖罪營，能晚死好幾天……

  現在的北京城，殺得那叫一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而京城的百姓們，無不拍手叫好，紛紛稱快。

  而在皇宮之中，無數的銀兩、珠寶被清點，除了這些銀兩、珠寶之外，他們這些勛貴的府中，甚至還藏有大量的糧食，這讓朱由檢的臉上浮現出鐵青之色，他現在愈發後悔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提拔起來的大臣能夠和自己共寫一段君臣佳話，卻沒想到這一個個的都把自己當傻子糊弄，還沒清點完畢，這稱重銀兩就超過了千萬！

  這些銀兩，都是勛貴家族、京中老人數代人積累，從天啟、從萬曆、從嘉靖年間，一直貪污受賄積攢至今日的銀兩！如果無人貪污受賄，如果國庫充盈有這些銀兩，何至於讓流寇做大，何至於讓遼東失陷，何至於讓天下民變？！

  至於地契、田契之類，更是不計其數。

  對於崇禎皇帝而言，這些地契、田契全都是廢紙一張，沒什麼太大作用。

  但對於百姓而言，這些田契、地契也就代表著官員們所代表的士大夫階級，在土地上不知兼併了多少土地！

  明末雖然經歷著小冰河時期，天災人禍不斷。

  但這並不代表著，糧食歉收到這種地步。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不是沒有糧食，而是糧食都被一部分人壟斷了起來，王公貴族朱門酒肉臭，尋常百姓路有凍死骨。

  鄭均也是坐在玉石椅子上，淡定的看著臉色鐵青的朱由檢，心中也是感嘆萬分。

  拯救崇禎朝？

  這糜爛的局勢，該如何拯救？

  縱使擊敗了李自成、滅了關外的滿清，大明朝真的就有救了嗎？

  沒了李自成，還有張自成、王自成，沒了滿清，還有大遼、西夏甚至大元……

  崇禎朝的問題，不是殺幾個貪污受賄的高官，換個皇帝能夠解決的。

  是整個國家系統、軍隊系統，都爛透了。

  京城雖然殺了個人頭滾滾，抄了白銀數以千萬計，但這只不過是給一個癌症病人注射了一劑嗎啡，不能最大限度延長患者的生存時間，其對腫瘤的發展不具有任何診療價值和診療意義，但是可以讓患者更好受一些。

  要想根治，和重新打一遍天下，沒有半分區別了。

  而朱元璋和朱棣也在一旁，翻閱著崇禎朝的情況。

  雖然朱棣自己那邊的情況還沒徹底結束，朱元璋對於諸王分封的問題也沒搞定。

  但他們都覺得，還是崇禎朝這邊更重要一些，因此在第一時間研究崇禎朝的一手資料來，對於一些疑惑不解的問題，同樣也會請教鄭均。

  「這些個貪官污吏，該殺，真是該殺！」

  朱元璋看了這些清單之後，也是尤為震驚，不由得怒氣沖沖、殺意十足：「咱定了大浩，定了貪污剝皮之刑，後代子孫怎能置若罔聞？！」

  朱元璋出身貧寒，其父母死於饑荒，與當時元朝的貪官有直接聯繫，他對貪官極度痛恨，因此連帶著對官員也十分刻薄，官員待遇極低，自認為那些俸祿足夠官員活了，俸祿少得可憐。

  而聽到了朱元璋的話語，鄭均搖了搖頭，隨口道：「後世皇帝，幾個能開國、幾個能靖難？沒有你和朱棣那般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威望，皇帝們拿出什麼威望，搞這些事情？」

  腐敗，這個避免不了。

  官員如此之多，不可能人人是聖人的。

  但在鄭均看來，有一點就夠了。

  只要能夠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就算這個官員錦衣玉食、住大豪宅也無所謂；但如果讓百姓過不上好日子，那麼這個官員就算天天啃觀音土，也不能稱之曰能。

  朱元璋、朱棣時期，皇帝尚且可以用軍功來震懾官員。

  而自朱祁鎮之後，軍隊體系崩塌、有本事的勛貴死完了之後，皇帝便開始一步步失去這種震懾官員的能力，導致了吏治鬆散。

  張居正改革，第一步改革的就是吏治鬆散的問題，很有成效，讓萬曆朝最初的時候中興了一次明朝，然後就是張居正死了，萬曆自己上台了……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朱元璋倒是並沒有反駁什麼，而是指著這些田契、地契道：「土地問題如此嚴重，百姓落得個無田可種的下場，當真是悲哀！難怪天下人人皆反，這崇禎朝的問題，比咱元末之時，甚至還要嚴重一些！」

  朱棣沒有說話，而是一本正經地研究布防問題。

  而聽到了朱元璋的話語，鄭均冷笑一聲，開口道：「這些田契、地契算什麼？對比於朱家的藩王，這都不算個事兒。」

  就在此時，朱棣也忽然點頭稱讚：「對，本王也覺得爹你對咱朱家的子孫權力太大了。」

  說罷，朱棣又繼續道：「這點爹你就不如我了，我想到了一個十分良好的計劃方案，這計劃絕對能讓咱老朱家的子孫們榮華富貴不斷，但卻又不至於骨肉相殘！」

  他信心滿滿，自信斐然。

  他對宗室的計謀只有一個。

  和平削藩，以國朝來供養宗室。

  如此一來，自己在親戚里的名聲自然是極好的，而也能削除明初太祖高皇帝給予的兵權，維持大明的穩定，不至於搞出藩鎮割據的局面。

  「良好的計劃方案，是指花天下的錢來供養大明宗室？」

  鄭均聽到了朱棣的話語，立馬看向了朱棣，深吸一口氣，冷聲道：「國家財富有限，而宗室生齒無窮！看看宗室的祿米吧！親王一萬石、郡王兩千石、鎮國將軍一千石、輔國將軍六百石、鎮國中尉四百石、輔國中尉三百石、奉國中尉二百石！」

  「宗室拿的這些祿米，還必須是實打實的銀子或者糧食，不能拿那些寶鈔充數，萬曆朝時，朝廷每年支出一千八百萬兩，其中給這些宗室的支出，就有五百五十萬兩！」

  宗室吃了一年稅收的三成！

  「更不要說有些藩王圈占良田，蜀王一系，占據四川良田七成、衛輝的潞王一家就擁有四萬頃良田，開封的周王更是『中州地半入藩府』！」鄭均道。

  「以河南為例，光是河南一地就有趙王、潞王、福王、鄭王、唐王、崇王、周王七個親王府，崇王先後有土兩萬頃、潞王土地四萬頃、周王、鄭王、唐王……這些個王侯也都無需多言了！」

  鄭均繼續說道：「福王就藩之時，得田兩萬頃，因為河南土地不夠，又從山東調了四千五百頃、湖廣撥了四千四百頃給他，這才湊夠！」

  「河南有多少土地，經得起這些藩王？！」

  聽到了鄭均說的這些數字之後，朱棣一下子就汗流浹背了。

  怎麼會這樣？！

  「朝廷發不出祿米，便對普通宗室只好拖欠，而你們父子倆的組合拳對老朱家自己人也不放過！朱元璋讓宗室不得從事四民之業、不能考科舉，如此一來，朝廷拖欠普通遠房宗室的祿米，他們又不能去從事士農工商自己養活賺錢！」

  因為這個事兒，還出現了兩個小機靈鬼。

  周藩的朱勤熨、朱朝高父子，因為祿米都被周藩正統周王吃了，他們倆沒錢，所以故意上疏惹怒皇帝，讓皇帝把他們圈禁鳳陽，保證自己不被餓死……

  這樣搞得宗室，周王、福王這些大宗王，滿嘴流油，如朱勤熨、朱朝高父子這種也姓朱的遠房親戚，既沒錢也不讓出去打工幹活。

  真是一套完美的組合拳，給這些什麼奉國中尉打的只能出去欺男霸女了。

  天才！

  這種制度，再配合上士紳地主的侵占，真正做到了『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後來的滿清也在這一點上有過之而無不及，八旗子弟就是翻版的藩王制度，而清末供養八旗子弟十餘萬，花費的銀兩也是高達一千八百萬！

  當然，與海外建立溝通導致大量白銀流入中原，使得白銀通貨膨脹是一個原因，但清末的八旗子弟吃國家的錢，比之這藩王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元璋、朱棣一陣沉默。

  而鄭均面前，也再度出現了久違的鎏金小字。

  【您做出了符合詞條邏輯的行為，您獲得天機卡X1、5點可自由分配屬性值、小型氮磷鉀三元複合肥製作工廠、撒豆成兵·仙豆+1、常駐卡X10。】

  鄭均：？？？

  不是哥們。

  製作工廠是什麼鬼？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