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寧習孔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聽說,陳老夫人她……」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焦氏一聽,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嘩往下掉,打濕了衣衿。她努力平復情緒,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又問:「那我的二叔子他們現在在哪裡呢?」習孔的回答如同晴天霹靂:「沐天澤和沐天潤兩位都戰死沙場,連周鼎的謀士和陳大經守將也都犧牲了。」焦氏聽到這話,驚得目瞪口呆,雙手緊緊抓著衣襟,不敢相信沐天波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憤怒。

  焦氏沉默不語,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兩個兒子已經把乾糧吃得乾乾淨淨,全然不顧母親的悲傷。沐忠顯打了個飽嗝,好奇地問:「聽娘說,您是錦衣衛嗎?」焦氏連忙呵斥道:「別亂說,這位是北鎮撫司的上差大人!」習孔笑著擺擺手說:「夫人別擔心,小孩子童言無忌。」他轉頭問忠顯:「你知道錦衣衛是幹什麼的嗎?」忠顯眨了眨眼睛,回答:「知道,我還看過講錦衣衛的小說呢。」習孔笑著追問:「那你覺得錦衣衛是好人還是壞人?」忠顯毫不猶豫地回答:「都是壞人!」焦氏一聽,差點暈過去,但還是強忍住了,心中暗自祈禱這童言無忌的話語不要惹惱了這位錦衣衛大人。

  習孔並未在意,從包里拿出一包油紙包著的冰糖,打開一看,裡面有十幾塊晶瑩剔透的冰糖。他分給兩個孩子,問他們:「甜嗎?」孩子們高興地回答:「甜!」習孔點點頭說:「錦衣衛就像這冰糖一樣,只有吃過的人才知道它的甜。沒吃過的人,可能會說它沒用、苦,甚至有毒。錦衣衛也是如此。如果每個人都有機會了解它,大家都會說它好;但因為只有陛下能真正掌握它,所以總有人誹謗它,誤解它。」孩子們似懂非懂地噙著糖,嬉笑著跑開了,留下焦氏和習孔在篝火旁默默相對。

  夜深了,大家在林子裡苦熬了一夜。寒風呼嘯,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訴說著這一夜的艱辛。兩天後,他們終於抵達了楚雄。城頭上旌旗飄揚,軍隊嚴陣以待,顯得威嚴而莊重。經過身份驗證後,他們才得以入城。一進城門,就聽見孩子們在唱童謠:「城門高几丈?三十六丈高!騎馬買刀,進城挨刀!」忠顯聽了,哭著說:「娘,我想回家。」焦氏強忍淚水說:「家已經不在了……」兩個孩子哭鬧個不停,焦氏心疼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緊緊地抱著他們,給予他們一絲溫暖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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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前面傳來一聲呵斥:「住口!誰在喧譁?」焦氏母子抬頭一看,原來是沐天波到了。天波在出逃後,比他們早到楚雄一天。他身穿鎧甲,面容疲憊但眼神堅定。見到親人,焦氏的情緒瞬間崩潰,抱著孩子痛哭起來。天波緊緊抱住她,眼裡也泛起了淚光。旁邊的人都被這一幕感動了,有的流淚有的嘆息,整個場面充滿了悲傷和無奈。

  敘完舊後,天波感激地對習孔說:「沐某在此拜謝王指揮使的救命之恩!」說著就要跪下行禮。習孔連忙扶起他說:「國公言重了,這不過是湊巧而已。」他的語氣謙遜而真誠,讓人感到溫暖。謝過之後,大家一起進城去飽餐了一頓,算是慶祝他們的重逢和逃生。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給這座古城帶來了一絲生機。習孔被天波和楊畏知召去商議對策。雲南的局勢危急,需要他們共同應對。除了藉助習孔的情報網外,還想利用他的身份來推諉責任。參加商議的還有餘錫朋、龍在田等人,他們都是沐天波的得力助手。

  在楚雄衙門的後堂里,氣氛凝重而緊張。楊畏知首先開口說:「昨夜今晨又有數百逃兵到來報告說雲南府已經淪陷。七千守軍有一半投降了敵人其餘的都戰死或逃走了。寧州的土司祿永命率兵反抗也失敗了。景東的刁勛、嶍峨的王揚祖等人都投降了敵人。」這話像一塊巨石壓在眾人胸口讓他們都感到沮喪不已。整個後堂里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畏知繼續說道:「逃兵還報告說沙定洲的先鋒部隊已經逼近我們預計明天午後就會到達城下。所以我們召集大家來商議對策。」說完後他坐回原位堂內頓時變得寂靜無聲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天波輕咳一聲打破沉默說:「召集大家來不是為了讓你們沉默的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余錫朋站起來說:「我們兵力薄弱硬拼不是明智之舉。我們應該保存實力退到武定或者沿著金沙江進入四川地區整頓之後再圖反攻。」他的語氣堅定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憂慮。

  畏知一聽就怒了拍案而起說:「放棄土地是死罪!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他的聲音響徹整個後堂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他的憤怒和決心。錫朋辯解道:「死磕只會增加傷亡!我們不能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而葬送整個雲南的未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和希望。

  畏知反駁道:「還沒打怎麼知道會輸?我們不能未戰先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信念和決心。錫朋堅持說:「雙方實力懸殊勝敗早已註定。我們不能盲目地去送死!」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悲傷。整個後堂里充滿了爭執和辯論的聲音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信念和立場而爭辯著。

  天波見兩人爭執不下便拍案而起制止道:「好了!都別吵了!雲南的兵力不足以平定叛亂我們必須立刻向朝廷報告請求援軍支援!」他的聲音響徹整個後堂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他的威嚴和決心。整個後堂里頓時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靜靜地等待著天波的下一步指示。

  聽說沐天波打算向朝廷請求援軍,眾人臉上的表情猶如一幅幅生動的畫卷,各自訴說著不同的心緒。楊畏知的眉頭緊鎖,仿佛一座即將崩塌的山峰,嘴巴微微張動,卻又似乎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封住,最終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難言之隱,仿佛在權衡著天平兩端的利弊。眾人都心知肚明,雖然朝廷在承天府擊敗了李、張兩個賊寇,但那些賊人的勢力猶如野火燎原,尚未被徹底撲滅。官軍一邊追擊,一邊又要防備反撲,能派來的援兵恐怕只是杯水車薪。


  余錫朋的臉上則是一片平靜,宛如深邃的湖水,不起一絲漣漪。他的眼神深邃,仿佛把所有的事情都默默記在了心裡,每一個細節都不曾遺漏。他的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在告訴世人,無論風雨如何變幻,他都能泰然處之。

  土司龍在田起初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還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但很快就如流星划過夜空,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憂慮,仿佛害怕官軍平定叛亂後會推行改土歸流的政策。那樣一來,他這土司皇帝的位子可就如風中殘燭,難以為繼了。

  而錦衣衛同知寧習孔呢,則是低著頭,仿佛一尊沉默的佛像,對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聞。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打仗這種事情,本就不是他的職責所在,他更願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與世無爭。

  沐天波見大家都沒有反對意見,便拿起筆開始起草塘報。他的筆觸猶如行雲流水,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寫完後,他抬起頭,目光如炬,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沉聲說道:「援軍到來,快的話可能幾個月,慢的話就要半年了。但沙定洲的先鋒部隊很快就會到達楚雄,我們該怎麼應對呢?」

  余錫朋小聲嘀咕道:「依我看,咱們還是先退到武定,然後再考慮進入四川。」他的聲音雖然小,但卻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楊畏知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如寒風刺骨,讓人不寒而慄。他說道:「出去容易,回來可就難了!沐國公一旦離開雲南,明軍可能會自亂陣腳,到時候我們再想回來,恐怕連朋友都會變成敵人了。」

  沐天波聽了這話,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仿佛在權衡著各種利弊。他轉頭問楊畏知:「楊副使的意思是我們要堅守楚雄嗎?」楊畏知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堅決:「不是的,楚雄城並不好守。」這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疑惑和不解。

  龍在田急忙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和期盼。楊畏知解釋道:「沙定洲的勢力強大,楚雄城很難抵擋得住。而且他的目標主要是沐國公,而不是這座城。如果沐國公離開了,楚雄城自然也就安全了。」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

  眾人聽後還是感到疑惑不解,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迷茫和困惑。楊畏知便進一步解釋說:「沙定洲想要取代沐國公在雲南的地位,所以他只會追趕沐國公,而不會死守這座城。沐國公一走,楚雄城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堅定,仿佛在為他們指明一條明路。

  余錫朋一聽這話就火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憤怒和不滿。他怒斥道:「楊畏知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想要驅逐國公!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他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眾人耳膜生疼。說著他就轉向沐天波請求按軍法處置楊畏知。但眾人都很厭惡余錫朋這種在大敵當前還搞內鬥的態度,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屑和冷漠。


  沐天波也怒視了余錫朋一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威嚴和不滿。然後他又問楊畏知:「請楊副使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在告訴世人,他願意聽取每一個意見。

  楊畏知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沉思和堅定。然後他說:「國公您應該今天中午就出城,然後連夜趕往永昌。」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可更改的決定。沐天波想了想問道:「永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疑惑和不解。

  楊畏知點了點頭說:「永昌府城是古時候的拓俞之地,唐朝天寶二年就建立了這座城,明朝洪武年間又進行了擴建,可以說是雲南最重要的城池之一。如果沙定洲想要攻打永昌的話,他必須先拿下大理來確保後路不會被切斷。這樣一來沙定洲分出去的兵力就會越多戰線也就越長他的糧道也就越危險。」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堅定仿佛在為他們描繪一幅勝利的畫卷。

  沐天波聽了楊畏知的建議後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低著頭,眼神凝重,仿佛在權衡著這個建議的利弊。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看著楊畏知問道:「如果沙定洲攻打楚雄的話,楊副使您會投降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和期待。

  楊畏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說:「我會堅守楚雄城。楚雄城堅固且器械充足,沙定洲的目標主要是國公而不是這座城。而且城中的糧食足夠支撐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堅守無憂。」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決和自信,仿佛在告訴世人,他願意為了這座城付出一切。

  沐天波又追問道:「那三個月之後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擔憂和無奈。楊畏知苦笑了一下說:「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悲涼,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無法改變的命運。

  商議完畢之後,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沐天波匆匆吃了點東西,然後就在龍在田的護送下,逃往了姚安。他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漸漸遠去,仿佛一朵漂泊的雲朵,無處為家。而楊畏知則立刻開始布置城防工作,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仿佛在告訴世人,他願意為了這座城付出一切。

  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沙定洲的先鋒部隊就已經到達了楚雄城下。他們列陣如林,氣勢洶洶地威壓著整座城池。突然,有兩名騎兵從陣中衝出,一直跑到河邊,對著城樓上大喊道:「沐天波謀反!沙將軍前來平叛!雲南府已經被我們攻下了!沐天波已經逃跑了!你們趕緊投降並交出沐天波!否則我們就攻城了!」他們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城樓上的士兵們耳膜生疼。

  楊畏知躲在城牆的垛口後面,冷靜地回應道:「沙將軍在哪裡?」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在告訴世人,他並不懼怕這些威脅。騎兵回答道:「他在大軍之中。你又是何人?」他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蔑和挑釁。

  楊畏知回答說:「我是雲南都指揮使司副使楊畏知,我有話要告訴沙將軍。」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堅定,仿佛在告訴世人,他願意為了和平而付出一切。騎兵應了一聲說:「我們會轉告他的。」接著,楊畏知便大聲說道:「沐國公已經逃往永昌了,他說沙將軍才是真正的叛賊。而沙將軍又說沐國公是叛賊。現在形勢還不明朗,我們不便投降。」他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城下的士兵們耳膜生疼。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堅決和自信,仿佛在告訴世人,他願意為了真相而堅守到底。


  沙定洲站在軍前,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猶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掃視著前方的陣勢。他的臉龐堅毅,嘴角掛著一絲冷峻的笑容,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兩名探子騎馬歸來,抱拳稟告道:「將軍,楊畏知說沐天波已經逃到永昌去了,還說現在叛亂的真相還不清楚,不便投降。」

  沙定洲一聽,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召來屬下,展開地圖仔細查看。楚雄到永昌,雖然直線距離不到五百里,但山路蜿蜒曲折,實際路程幾乎翻倍。他凝視著地圖,心中盤算著各種可能。

  「城裡的細作有沒有新消息?」沙定洲收起地圖,轉頭問身旁的陳長命。長命身材瘦削,眼神狡黠,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遞給他,說:「細作昨晚傳來消息,確認沐天波已經離開楚雄,正往永昌方向逃去。」

  沙定洲抬頭望向遠處的城牆,心中五味雜陳。雖然看不見城內的具體情況,但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炮火連天的景象。他想像著城內的慌亂和恐懼,以及沐天波倉皇逃竄的身影。

  「是攻城還是繞行呢?」沙定洲心裡盤算著,「攻城吧,難免會損兵折將;不攻吧,又得繞遠路。到底該怎麼辦?」他猶豫片刻,最終決定:「穩妥起見,還是先拿下楚雄,再慢慢圖謀明城。不過這樣一來,耗時耗力,恐怕就追不上沐天波了。沐家在雲南威望極高,只要沐天波還在,我就難以安枕無憂,更別提統一雲南了。」

  正在沙定洲糾結之際,他突然想起了萬氏,便轉頭問道:「夫人,給朝廷的公文準備得怎麼樣了?」萬氏身著華麗的衣裳,笑容滿面地回答:「放心吧,巡撫吳兆元和大學士王錫袞的公文已經發往南京了,說沐天波謀反,我們是在討伐他,請求朝廷讓我們代管雲南。」

  沙定洲聞言大笑,笑聲中透露出一種得意和狂妄:「他們這些平時不輕易動筆的人,怎麼這次這麼積極了?夫人你用了什麼妙計?」萬氏只是笑而不答,眼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這是秘密。」

  沙定洲摸了摸頭皮,感覺微微有些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生長。但他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在他看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了吳兆元和王錫袞的公文,他心裡踏實了許多。他知道朝廷看到這些公文後,一定會懷疑其真實性,然後派人來查實。而等到他們查明真相時,雲南已經落入他的手中了。

  「楚雄的事情……」沙定洲沉吟片刻後做出了決定,「傳令下去,繞過楚雄,全速追擊沐天波!」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長命聞言有些擔憂:「繞過楚雄雖然容易,但我們的糧道就會暴露在外了。」沙定洲冷笑一聲,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無妨,這次遠征我們並不依賴雲南府的糧食供應。每攻下一座城池,我們就在當地籌集糧草。」「搶嗎?」長命驚訝地問,眼中透露出一絲不安。

  沙定洲瞪了他一眼,語氣嚴厲地說:「搶什麼搶?我們是官軍,豈能行劫掠之事?沐王府的財富足以讓我們購買滇中的糧食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自信。


  長命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自佩服沙定洲的深謀遠慮。他低聲問道:「大人,沐王府的財富,您之前答應過給屬下一成的……」沙定洲表面上笑著,心裡卻暗自盤算:「等平定雲南之後,自然會兌現承諾。」他輕輕拍了拍長命的肩膀以示安撫,眼中閃爍著一種狡黠的光芒。

  沙定洲一聲令下,大軍繞過楚雄繼續前進。他們猶如一股洶湧的洪流,勢不可擋地向前奔騰。不久之後,他們便來到了楚雄城外。為了分散沐天波的注意力並加快追擊速度,沙定洲決定分兵兩路:一路向北攻取牟定、姚安、大姚等地;另一路則向西北方向挺進,直逼大理。

  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滇中和滇東的諸多城池便紛紛落入沙定洲之手。雲南的局勢岌岌可危,仿佛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而在永昌城中,沐天波正焦急地書寫著公文。他的臉色蒼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疲憊和焦慮。寫完後,他鄭重地將公文交給焦氏,並囑咐道:「夫人,請速將此塘報呈送朝廷。」

  焦氏苦笑了一下,說:「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封塘報了,可至今都沒有收到一封回信……」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擔憂。沐天波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難道陛下真的懷疑我謀反了嗎?」

  焦氏安慰道:「有錦衣衛在旁作證,他們可以證明我們的清白。」沐天波聞言一喜,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對!錦衣衛與我們同行,他們定能為我等洗清冤屈。」但隨即他又憂慮起來:「既然陛下相信我們是無辜的,那為何援軍遲遲不至呢?」

  焦氏望著遠方的天空,喃喃自語:「或許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吧。」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期待和祈願。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朝廷的援軍遲遲未到,而沙定洲的叛軍卻已經逼近了永昌城。

  在京師乾清宮內,林小風正輕敲著指節沉思著。他口中念叨著「文安之、李定國」的名字,眼中閃爍著一種深邃的光芒。郭天陽在一旁聽得愕然,不解地問道:「皇爺,您這是要派他們去雲南平叛嗎?可文安之並無統兵經驗,而李定國則是流賊降將,恐怕……」

  話未說完,就被林小風打斷了:「雲南之事非武力可輕易解決,需得文武並重方能奏效。」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於是,他便任命文安之為雲南總督,負責政務;李定國為總兵,負責軍事;孫可望為游擊將軍,輔佐李定國共同赴滇平叛。

  文安之身材魁梧,面容堅毅,擅長治理百姓;而李定國則身材高大,英勇善戰,擅長領兵作戰。兩人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共同肩負起平定雲南的重任。林小風此舉實則是深謀遠慮之舉。他深知此時明朝內部矛盾重重,不宜輕舉妄動;而雲南地處偏遠,局勢複雜,更需謹慎應對。

  他選擇文安之是因為此人曾是南明末年的督師,雖然屢戰屢敗,但其堅韌不拔的精神卻令人欽佩。如今給他一個機會,或許能讓他證明自己。同時,他也考慮到了李定國和孫可望的降將身份,擔心他們在軍中會受到排擠和輕視。因此,他特意安排文安之來調和矛盾,確保軍中的團結和穩定。


  然而,當郭天陽將調令傳達給兵部,並詢問兵力情況時,卻遭到了林小風的嚴厲斥責:「兵部是何等無能?朕耗費巨資,竟然連三萬兵馬都籌集不到嗎?」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憤怒和不滿。郭天陽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惶恐應命而去。

  最終,在三萬明軍的強大攻勢下,沙定洲的叛亂被成功平定。這場戰役不僅彰顯了明朝軍隊的威武之勢,也證明了林小風深謀遠慮的英明決策。然而,對於沐天波來說,這場戰役卻意味著更多的東西。他深知自己雖然清白無辜,但卻因為種種原因而陷入了這場叛亂之中。如今叛亂平定,他是否能洗清冤屈,重獲朝廷的信任呢?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平叛的大軍抵達了重慶巴縣的邊界,部隊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前進。四周的山巒如同沉睡的巨龍,蜿蜒起伏,被薄霧輕輕籠罩,顯得神秘莫測。軍營內,炊煙裊裊升起,與遠處的山嵐交織在一起,為這緊張的戰前時刻增添了幾分寧靜。

  總督文安之坐在軍帳內的凳子上,他的面容嚴峻,眉宇間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憂慮。他剛被提拔為總督時,那份喜悅之情簡直要溢出來,以為這是朝廷對他的莫大信任。然而,一聽說同行者中還有流賊降將,他的心情瞬間沉了下來。這些降將剛歸順不久,他們的戰鬥力和忠誠度都還是個未知數,特別是擔心他們在困難面前會變節。這次進軍雲南,前景並不樂觀,文安之不禁在心裡感嘆:「陛下這步棋,明面上是升官,實際上是在考驗我的忠誠和能力啊!」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將領們很快聚齊,他們身著鎧甲,腰間佩帶著鋒利的兵器,顯得威風凜凜。然而,在這威嚴的外表下,他們的內心卻各不相同。有的將領神情凝重,有的則顯得忐忑不安。文安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大家說:「各位不要擔心。」將領們齊聲應道:「遵總督令,不擔心!」其中李定國等將領雖然臉上掛著笑,但心裡其實更加忐忑不安。雖然旨意上說文安之不直接負責戰事,但他作為總督親臨指揮,將領們哪敢多說什麼?這些降將也是身不由己啊。

  文安之先看向李定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審視和期待。他問道:「我身為總督,戰事的責任在我肩上,各位有沒有什麼好的策略?」李定國是林小風推薦的,文安之想藉此機會看看他的能力。

  李定國站起身來,他身材高大,英姿颯爽,先向文安之拱手行禮,再向眾將領行禮。他笑著說道:「總督大人、各位將領,我在入川之前就已經籌謀好了用兵之策。」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種自信和決心。

  文安之故作驚訝地問:「哦?願聞其詳。」他心中其實已經對李定國有了幾分讚賞,但還是想聽聽他的具體策略。

  李定國便開始講述他的策略:「我打算先派使者進入雲南,放出風聲說朝廷大軍即將到來,以此緩解沙定洲的攻勢,解永昌之圍。然後我們將兵力分為兩路,西路作為虛張聲勢,東路則是主攻方向。西路我們用少量兵力集結在元謀金沙江北岸,假裝要渡江,以此牽制敵人在滇北的兵力。而東路則從我們現在的巴縣出發,南下貴州,再由貴州進入雲南。」他的策略既考慮到了戰局的複雜性,又充分利用了地形和敵人的心理。


  說完,李定國鋪開地圖,用地上的塵土勾勒出川、貴、雲三省的輪廓,用手指著畫出行軍路線。他的動作嫻熟而有力,仿佛已經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

  文安之追問:「那後續怎麼做呢?」他想知道李定國是否還有更深入的考慮。

  李定國笑著回答:「這要根據沙定洲的動向來定。曲靖在雲南府城的東北方向,蒙自則是他的老巢,在府城的東南。蒙自和府城雖然看起來像是犄角之勢,但云南地勢險峻,不利於大軍快速行進,所以防守那裡並不是明智之舉。」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沙定洲堅守府城,我就率領輕騎兵突襲他的老巢;如果他守在蒙自,那我們就集中主力攻打府城。」他的策略既靈活又富有攻擊性,讓文安之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

  「其他人還有什麼看法嗎?」文安之又問。他想聽聽其他將領的意見,以便做出更全面的決策。

  這時孫可望站了起來,他身材魁梧,面容堅毅,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不服氣的光芒。他先是帶著不服氣的眼神看了李定國一眼,然後對文安之行禮說道:「總督大人,末將有話要說。」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透露出一種強烈的自信。

  文安之心裡暗自高興,看到兩人不和,他覺得這些降將再次反叛的風險就降低了。他故作鎮定地說道:「孫將軍有何高見?請儘管說來。」

  孫可望走到地圖前說道:「我們有三萬兵馬,而叛軍有十多萬,兵力懸殊。在不明敵情之前,我們不應該分兵。而且貴州的路比雲南更難走,我們應該遵循太祖皇帝征討雲南的老路,從永寧進入雲南,先攻打烏蒙,再取曲靖。」他的策略顯得更為穩健和謹慎。

  李定國聽到這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想到孫可望會在這個時候發難。但他早有準備,又向文安之說道:「總督大人,我提出的分兵策略只是設置了一支千餘人的疑兵,可以用當地百姓偽裝來執行。至於行軍路線,雖然貴州險峻,但出其不意正是我們制勝的關鍵。」他的解釋既合理又富有說服力。

  文安之聽後點了點頭,假裝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下定決心說道:「就按照李總兵的策略行事吧。初入雲南必定會遇到很多困難,希望各部能夠克服困難,勇往直前。」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將領們正準備退下時,文安之突然又說道:「還有一件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嚴肅,讓眾人都為之一振。

  眾人問什麼事,文安之說道:「錦衣衛傳來消息說雲南有很多毒蘑菇,吃了輕則讓人眩暈,重則喪命。所以我要傳令全軍,進入雲南後嚴禁採食野蘑菇。」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擔憂和關懷。

  天威營的將領高文貴疑惑地問道:「毒蘑菇可能是因為沒有煮熟吧?煮熟了應該就沒毒了吧?」他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解。


  文安之嘆息道:「你的想法太危險了!毒蘑菇的毒性並不是煮熟就能消除的,有些甚至更加毒烈。我們不能再讓士兵們冒險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痛心。

  高文貴連忙改口說:「或者我們可以讓當地人幫我們識別。」他的臉上寫滿了歉意和惶恐。

  李定國笑著回應道:「好主意!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大家一句,『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幽默和風趣,讓眾人都笑了起來。

  眾人聽後都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瞬間得到了緩解。他們知道,無論前路多麼艱難,他們都會勇往直前,為了國家的安寧和人民的幸福而奮鬥到底。然後,他們各自散去,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話說那平定叛亂的軍隊,從巴縣出發,一路往南,如龍騰虎躍,直奔遵義城。春日裡,陽光灑在將士們的鎧甲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他們心懷壯志,步伐堅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勝利的節拍上。

  遵義城,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見證了無數風雨滄桑。軍隊到達時,城中的百姓紛紛投來好奇與期盼的目光。他們知道,這支軍隊的到來,意味著和平與安寧有望重歸這片土地。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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