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醉仙樓事件,陳太琅
溫台坊市,萬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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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遠堂正心急如焚的尋覓著孫菲菲的蛛絲馬跡。
他盯著留影鏡,回溯孫菲菲消失前的時間,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
孫菲菲離開了坊市北部,進入的方向確實是坊市東部。
但是她在兩個地段的間隙憑空消失,留影鏡根本無法查清她的動向!
憤怒與焦急交織在一起,趙遠堂忍不住狠狠地捶向身旁的木桌,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趙遠堂深吸一口氣,停下運轉的靈力,留影鏡恢復了正常狀態,映照出今日正在發生的種種景象。
趙遠堂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留影鏡上閃過的一道熟悉身影,頓時一激靈。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將留影鏡緊緊握起,全神貫注的仔細查看其中的畫面。
孫菲菲!
她進入了醉仙樓,不曾出來過!
「這怎麼可能?」
趙遠堂面色凝重,霍然起身,迅速帶領著趙家執法隊沖向了醉仙樓。
時間僅僅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趙家執法隊已然將整座醉仙樓牢牢封鎖,嚴禁任何人擅自離開。
醉仙樓是坊市東部的第一酒樓,憑藉珍稀靈酒而聲名遠揚,其背後勢力是南源周家,南源縣四大築基家族之一。
南源縣緊臨蒼源縣,而周家在南源四家之中位居末尾,僅有兩位築基期修士坐鎮。
為了尋求陳家的庇護,周家族長周明義帶領全族向陳家效忠,歸附於陳家麾下。
陳家欣然接受了周家的投靠,至關重要的原因便是周家擁有特殊的技藝——釀酒。
周家一百八十多位修士,有將近半數之人是釀酒師!
如此一來,陳家選擇庇護周家便顯得順理成章了。
陳家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穫周家的珍貴靈酒,還能夠通過周家打造聲名遠揚的酒樓。
醉仙樓的老闆周明戈是一名鍊氣九層修士,見到趙遠堂帶著執法隊到來,腦袋宕機了一瞬。
周明戈立馬從櫃檯上起身,微微彎腰來到趙遠堂面前,滿臉客氣:
「趙公子,不知我醉仙樓何處犯了坊市規矩,你竟帶著趙家執法隊包圍我醉仙樓?」
周明戈特意在「趙家執法隊」五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提醒趙遠堂這裡是陳家的地盤。
趙遠堂冷冷瞥了一眼周明戈,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語氣高傲:
「醉仙樓進了一位嫌犯,我抓到嫌犯自會離去,不會打擾你做生意。」
說罷,他大手一揮,率領著身後的一眾執法隊員,氣勢洶洶的強行闖入了酒樓之中。
「趙公子,這不合規矩啊!此處是坊市東部,要抓捕嫌犯,也該陳家執法隊執行!」
周明戈挺起腰杆,擋在趙遠堂身前,鍊氣九層的氣息升騰而起。
他經營了醉仙樓一輩子,對這裡感情深厚,哪能願意看到醉仙樓被糟蹋。
統領趙家執法隊的築基修士趙平光沒有到來,周明戈絲毫不懼趙遠堂。
「哦?執法隊搜捕嫌犯,可沒有地域劃分之說,你是要妨礙執法隊執法嗎?」
趙遠堂挑起眉毛,眼神中流露出危險的信號。
一個小小的鍊氣修士,竟也敢阻攔他!
周明戈看著圍攏而來的二十四位趙家修士,毫不退讓:
「執法確實沒有地域之分,但今年是封火宗負責執法!你們這是濫用私權,只要老夫在此,你們休想踏過去半步!」
各家管各事,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這是大家默認的原則。
只有輪值的執法隊,才有資格搜查坊市內部的所有店鋪。
趙遠堂此舉確實越界了,不過他絲毫不在乎周家的感受。
築基仙族,在趙家面前不過是螻蟻罷了。
陳家不可能為了周家而問罪他。
趙遠堂眼睛微眯,大手一揮,正欲讓執法隊動手,周明戈卻突然倒地不起。
一位身穿廚師服、長相平平無奇的年輕修士放下手中的鍋鏟,扶著暈倒的周明戈,滿臉歉意:
「趙公子,七叔他年紀大了,性子執拗,還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你若想查,現在便可進去搜查。」
「哼!」
趙遠堂冷哼一聲,不與周明戈一般見識,帶著執法隊魚躍而入。
大庭廣眾之下,採取過激手段對付周明戈,勢必會影響趙家聲譽。
不過在他的暗中示意下,趙家修士沒有絲毫顧忌,所到之處一片混亂,將醉仙樓破壞的一團亂麻。
趙遠堂端坐於桌前,悠然的泯了兩口靈酒,等待搜查的結果。
他要趕緊抓到孫菲菲,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逼她交出隱匿靈術!
他自以為看穿了一切,這是孫家兄妹的陰謀,想藉此訛詐他的靈石。
孫菲菲的隱匿靈術,差點把留影鏡都瞞了過去!
這對兄妹不知道留影鏡的能力,以為有了強大的隱匿靈術,就能訛到他了?
趙遠堂心中暗暗發誓,待隱匿靈術到手,定要將這兩人送入趙家的地牢之中,狠狠的折磨他們!
然而,趙家執法隊將醉仙樓掀了個底朝天,都沒有尋到孫菲菲的蹤跡。
「該死!」
趙遠堂見搜查無果,快要氣炸了。
孫洋洋這兩日住在東勝拍賣行旁邊的酒樓,那酒樓是東明漢的私人產業。
如果他在酒樓對孫洋洋動手,恐怕會引來東明漢的不滿。
若是惹到東明漢,趙家必然不會為他兜底,甚至會交出他賠罪。
孫洋洋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讓他無從下手。
他甚至懷疑孫洋洋住酒樓的靈石就是從他這裡訛走的500靈石。
如今孫菲菲好不容易現身,沒成想轉眼又用隱匿靈術逃了!
明明他一直盯著留影鏡!
趙遠堂緊皺眉頭,雙手握著留影鏡,全神貫注的回溯孫菲菲一整天的行蹤。
今日晨時,孫菲菲毫無徵兆的跨步走出醉仙樓大門,現身於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
她僅僅只在一個售賣靈飾的小攤位前稍作停留。
此時,陳清雅和陳清珏恰好站在她身側,不過兩人與孫菲菲沒有任何交流。
孫菲菲獨自離去,隨後回到了醉仙樓,便失去了蹤跡。
很顯然,她使用隱匿靈術改變自身的容貌和氣息,已經離開了這裡。
醉仙樓的人流量太大,他根本無法鎖定目標。
趙遠堂正在思考對策,一道低沉而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猶如從九幽地獄傳來一般,起初還在遠處迴蕩,但眨眼間就已經清晰的響在了耳邊。
「遠堂賢侄,不知會叔叔一聲,便帶著執法隊強闖我陳氏旗下的產業,怕是有些不妥吧?」
趙遠堂只覺得眼前一花,陳太琅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陳太琅那雙寒冷似冰的眼眸正死死鎖定著他,蘊含著無盡寒意。
身穿廚師服的年輕修士見到陳太琅,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他從周明戈的儲物袋中找到了聯繫陳太琅的傳音符,將事情告知了陳太琅。
如今陳太琅到來,他便解開了周明戈身上的睡眠靈術。
周明戈悠悠轉醒,想到昏迷前的一幕,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著一片狼藉的醉仙樓,周明戈頓時淚眼婆娑,跑到陳太琅的身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趙遠堂。
趙遠堂感受到陳太琅不加掩飾的殺意,心頭猛地一震,回想起陳太琅那無所顧忌的傳言,連忙低下頭,身子微微前傾,恭敬的說道:
「太琅前輩,息怒!晚輩此次前來抓捕孫菲菲,實在是情況緊急,一時之間未能來得及向陳家通報,還望前輩海涵!」
陳太琅盯著趙遠堂沒有言語,場中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整整三分鐘過去,沒有人敢發出一絲聲響。
趙遠堂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隻洪荒猛獸死死地盯著,強大的壓迫感讓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額頭上不斷有冷汗滲出,順著臉頰滑落。
周明戈站在陳太琅身後,看著趙遠堂前倨後恭的模樣,只覺得通身舒暢。
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太琅突然間咧嘴一笑,呲著一口潔白的牙齒:
「既然是無心之失,那便下不為例。不過嘛~關於賠償的問題,咱們可得仔細說道說道。」
說罷,陳太琅將目光投向了趙遠堂腰間的儲物袋。
「太琅前輩,這是在下的一點點賠償,不知可夠?」
趙遠堂瞬間領會了陳太琅的意思,取下腰間的儲物袋,滿臉不舍的遞給陳太郎,心中已經將陳太琅噴成了一坨屎。
「夠了!不愧是遠堂賢侄,大氣!」
陳太琅讚賞的拍了拍趙遠堂的肩膀,誇耀道。
「看在你態度誠懇的份上,便留下一根手指吧,你自己挑一根切了吧!」
陳太琅笑眯眯的將手搭在趙遠堂的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說出的話卻讓趙遠堂通體冰涼。
「太琅前輩,晚輩不是已經賠償了嗎?」
趙遠堂感覺到那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猶如鐵鉗一般緊緊夾住自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剛剛賠的是周家,現在賠的是我。」
陳太琅臉上的笑容瞬間隱去,將手中的儲物袋扔到周明戈手中,語氣淡淡。
「前輩,我父親……」
不待趙遠堂話落,陳太琅毫不留情的打斷道:「你自己挑還是我幫你挑?」
陳太琅神色慵懶,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趙遠堂聞言,深吸一口氣,靈力化刀,毫不留情的切下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隨後抬起臉露出僵硬的笑容:「前輩,如此可夠了?」
他的左手此時正流著鮮血,儲物袋在周明戈手裡,他身上連療傷丹藥都沒有。
「嗯……你們呢?」
陳太琅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趙遠堂身後的二十四位趙家修士。
他們沒有趙遠堂那般氣魄,無論如何努力嘗試,始終難以狠下心來對自己動手。
陳太琅漸漸失去了耐心,於是右手輕輕一指,剎那間,二十四道血柱同時噴涌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驚愕不已,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
趙遠堂始終低著頭,保持著恭敬的姿態,仿佛沒有聽到二十四位同族修士的慘叫聲。
瘋子!
他終於深刻明白為何外人會將陳太琅稱為瘋子了。
他不過是砸了一家酒樓,這本是一件小事,輕易便可化解。
陳太琅卻為此砍下了他們的手指,使得兩個金丹家族之間結下仇怨。
二十五名被斬斷一根手指的趙家修士狼狽不堪的逃離了醉仙樓。
陳太琅看著趙遠堂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殺意。
他在溫台大比第一次與趙遠堂接觸,大致摸清了趙遠堂的為人。
心性狠毒,對自己夠狠,對敵人必然更狠。
同族修士被砍斷手指,卻漠不關心。
趙遠堂以後若為趙家高層,必然會對陳家修士下毒手。
看樣子,他得找個機會做掉趙遠堂……
陳太琅回眸看向周明戈,笑道:「明戈,如此處理你可滿意?」
「太琅,萬恩不言謝!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即便豁出性命我也不會推辭!」
「你我二人,何必說這些,趕緊上一壇雲翎凝露!」
陳太琅微微笑道,同為金丹家族,有何懼之?
他只想活得隨心所欲,肆意灑脫。
他這人名聲差,嗜酒好賭,每次賭石賠光了靈石,都會到醉仙樓找周明戈哭訴。
周明戈為人赤忱,沉迷於研發靈酒,以鍊氣九層的修為釀製出二階靈酒,是他少數佩服的修士之一。
趙遠堂仗著趙家的威勢在醉仙樓鬧事,陳太琅便是給他一個教訓,趙家的名號保不住他!
陳太琅頂著顯眼的綠毛,跨坐在椅子上喝著靈酒,卻無人敢看向他。
正是行事無所顧忌,陳太琅才會被冠以瘋子的稱號。
如若可以,他最大的夢想是遊歷山海界。
然而,陳家生他養他,予他築基丹,他無法割捨家族,獨自離開。
他放不下陳家,因此他選擇坐鎮溫台坊市,每日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陳太琅早已下定了決心,待他180歲,便離開溫台郡,游離山海界。
醉仙樓的事情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很快便傳遍了溫台坊市。
涉及兩個金丹勢力,吃瓜群眾們紛紛坐等後續發展。
趙平輝聽到消息的時候,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
他是這次大比的負責人,趙遠堂出了事情,他逃脫不了干係。
趙遠堂不可能成為趙家的少族長了,他可以不必在乎趙遠堂的名聲,但是趙遠堂絕對不能在溫台坊市出事!
如果趙平德記恨上他,給他穿小鞋簡直易如反掌。
故意安排一些繁重辛苦的任務交給他去完成,這對於趙平德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罷了。
趙平輝看著趙遠堂的斷指極為頭疼,如果斷指還在,只需要二階丹藥「黑玉斷續丹」即可恢復。
然而趙遠堂的斷指留在了醉仙樓,想要再生肉體,需要用到三階丹藥「青玉復體丹」。
趙遠堂反倒坦然接受了一切,面色平靜的看著來回踱步的趙平輝。
他從來沒有一刻那麼迫切的想要成為趙家少族長。
如果他是趙家少族長,身旁時時有一位築基修士跟隨,陳太琅今天又怎會對他下手!
想要成為少族長,當務之急是追查孫菲菲之事,先把名聲挽回。
趙遠堂第一次有些後悔當初沒有管住下體,與孫菲菲發生了關係,鬧出了這麼多么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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