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苟
「可惜,若是一兩艘船追我,且離暗市遠些,就能滅了他們,搜屍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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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魏叢探出頭,望著遠處遊蕩尋找他的四艘船影,以及成小黑點的清水暗市。
他眸光低斂,便在虎蛟的幫助下,水波助推,朝興安埠方向游去。
途中登島,將清水暗市中的斗笠、面具等一應除銀子外的事物拋棄,又往興安埠方向遊了一陣,才轉曾頭埠方向,在一處蘆葦盪中,藏好人皮面具等行頭,方爬上舢板,提著中規中矩的漁獲,駛向埠頭,一路暗暗反思。
『一開始的計劃是好的,驅使翠骨鯪在曾頭埠出現,可以降低捕到數條寶魚的影響,但蔣魁那種險惡之人的上任、黑市的存在,讓我不得不更改計劃。』
『這樣一來,原先驅使翠骨鯪出現那事,就是漏洞了,會致使有心人,將目光投到曾頭埠等七八個埠頭。』
『所以,此次賣寶魚的錢,一是最好緩一段時間再用,二是要想法子將這錢在別人眼裡來源合理化。』
……
天色向晚,日照西斜,不多久,魏叢撐船劃到了曾頭埠。
只是剛到埠口,還未泊船,就看見埠頭岸上,一些漁民又圍在了一起,面上再爬滿看熱鬧的興奮神情,傳出陣陣激動私語聲。
「聽說了麼,蔣魁死了。」
「晌午那會兒,蔣魁在魚檔邊上坐搖椅,小弟還給他扇風納涼,一個白臉後生就笑眯眯走過去,問誰是魁爺,蔣魁一回,那白臉後生也不知從哪,就抽出一把殺魚刀,唰唰幾下,蔣魁和他兩小弟,就沒了。」
「就這樣沒了?」
「對啊,那白臉後生完事後,依舊笑眯眯的,走到埠頭,跟魚一樣,往水裡一跳,人就沒影了。」
「嘖嘖,鄭三爺死了才剛滿月,魁爺後腳接任還沒滿月就又死了,黑水幫還不得跳腳啊。」
「誰知道呢,反正死得好。」
「……」
魏叢聽著耳邊的議論聲,提著魚簍上岸,到集市里。
集市里今日沒了黑水幫魚霸,只有鬧哄哄的漁民,甚至魚檔邊上蔣魁以及兩個小弟的屍體還沒收,都是被利索的抹了喉嚨,至於另外兩個小弟,聽人說,是嚇跑了。
好事者圍在屍體邊看。
精明的漁民,則是趁機叫賣了起來,魚價比往日低上一些,但沒了黑水幫的抽成,漁民實則還多賺了一些。
魏叢今日漁獲是百多斤,穩步提升,他瞅了幾眼蔣魁等人屍體,便尋個地兒,學別人降了幾分價錢,沒一會兒就盡皆賣出。
而這時,又有好事者,從周邊跑進埠頭,高聲炫耀最新的消息。
「報!」
「殺蔣魁者,雲山水賊,浪裏白條,丁順!」
這一下,本來已經有所平靜的人群,立刻又鬧哄了起來。
「什麼,居然是銷聲匿跡兩三年的浪裏白條丁順?」
「當時還以為他被官府捉拿處斬了,沒想到也進了大澤,入了雲山。」
「前有梁百岳擄殺鄭三,後有丁順割喉蔣魁,這雲山水賊,看來要和黑水幫過不去啊。」
「丁順為啥殺蔣魁?」
本來魏叢都快收拾魚簍等物件離開了,這時不像前世,丁順殺蔣魁的完整前因後果,起碼過個好些天,才會傳出來。
不想那好事者接著說的話,卻讓他微愣頓足——
「丁順殺蔣魁,是因為李二柱他娘早年曾對丁順有一飯之恩,在殺蔣魁的前天,丁順接走了李二柱他娘和他弟!」
「原來根子在這裡,好漢啊!」
「雲山水賊難不成都是些好漢?」
「狗屁,雲山水賊裡面草菅人命、作奸犯科的惡徒多了去了,這事丁順做得地道,卻和雲山水賊沒甚關係。」
「……」
魏叢聽得面色微微古怪,沒曾想這一樁事,還能和他有些干係,他曾以十兩銀子,從李二柱那換取清水暗市的信息,不過此前身家就十來兩銀子,那錢當然還沒給李二柱的家人。
如今賣寶魚後,身家倒是膨脹到八十四兩巨款了,能夠給錢了,李二柱的家人,卻被人接走不知所蹤了,奇哉怪哉。
他一邊走出埠頭,心中暗自琢磨。
『欠人錢不爽,要不要找一找雲山水賊丁順的蹤跡,把錢還上?不不,大澤廣大,忒耗時耗力,便是找到相關的人,虎蛟身也不好盤問,先記著利息,以後有機會再還吧。』
他走出曾頭埠沒多遠,縣城方向的官道上,又傳來大批馬踏蹄、呼喝聲,乃是黑水幫的人馬收到消息,再次從縣城趕赴而來。
魏叢回頭瞥了一眼,自顧自走了。
此次,事與他無關。
次日,黑水幫快速查清蔣魁被殺一事,曾頭埠公示欄多了三張懸賞令,浪裏白條丁順首級百兩,李母及李二柱之弟首級三十兩,舉其消息皆十兩。
讓魏叢頗有些犯愁,李二柱的家人若被殺了,他該怎麼還那十兩銀子?
愁歸愁,但也不至於太過上心,時間在他有條不紊的規劃中,接連流逝……
七月十九,處暑,寶魚翠骨鯪在曾頭埠等八個埠頭接連出現近月後,被興安埠一賭鬼漁民捕獲一條。
七月二十六,梁國洪泰十二年六月以來黑水幫第三任曾頭埠頭目上任,兢兢業業,鮮少露面,和善許多,漁民私下調侃其為鴕爺。
八月初五,白露,以齒突蟾怪為先鋒,虎蛟初步勘測清水河以西,黑水縣及臨陽穀縣境內,東至堯山窪、西至望澤台的雲夢澤南部百一水域精怪情況,囊括曾頭在內六座埠頭。
直至臨近中秋的八月十四。
曾魏村內,晡時。
「駕!」
一面色冷厲的熊壯男人,策馬塵煙,駛過村中土路。
村鄰望著他的背影,議論紛紛。
「那馬真氣派,那人誰家親戚啊?」
「你真是忘性大,眼也瞎了,記不著那是誰,也瞧不出那人跟曾叔同像嗎?分明是曾五的弟弟曾六,大名曾寶慶的村里子弟。」
「嚯,怪不得那般壯,不是說他在縣城商號當學徒嗎?商號里的伙食,學徒也能吃那般好嗎?」
「屁,曾家唬人呢,曾寶慶實則一直在縣城武館練武,曾五乾的那些破事,摟的銀錢,多半供他弟弟使了。」
「曾五隨黑水幫的人失蹤兩月了,指定死哪了,曾叔同一直不認,沒為曾五辦喪,也都瞞著曾寶慶,曾五曾六兩兄弟,脾性都蠻霸,又都熊壯練過武,中秋這幾日,最好不要去討曾家晦氣,避著點。」
「可不是,特別是得跟樹禮家說下,曾五出事那天,他正好去跟曾叔同要債,撞了晦氣,雖說鄉里鄉親的,曾家也不至於怎樣,但耐不住曾寶慶脾性與他哥一樣,還是避著點好。」
「對,樹禮家水生,近些天每日都兩百多斤漁獲,好多打了好些年魚的都比不上他,日子正紅火,可不要擱曾家人面前現……」
村頭,提著魚簍等物剛從曾頭埠返回的魏叢,望著曾寶慶策馬的背影,眸光漸亮。
『有了,將那八十多兩銀子,合理化的路子或許可以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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