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殺念風聲無人應
(一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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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頭,徐娘子與碧兒姑娘,別了傅顧二人、離開了魏叢所在別院,在不遠處天香樓的通明燈火以及月光中,朝著天香樓背面教坊司人員居住的街巷而去。
一路上,兩旁都是幽靜別院,甚是安靜。
碧兒姑娘忽然輕聲問道:「徐媽媽,你很痛恨魏公子吧?」
徐娘子沒有說話,也無表情,或許是入教坊司當老鴇這些年,多難聽的話都聽過了,歷練出來了。
她步子很小很慢,儀態優雅,樓里好出身的姑娘,不少都像她這般。
碧兒姑娘則不是,她步子向來輕快,但她這會兒耐著性子,慢下步子跟在徐娘子身旁,聲音也不似平日的活潑,接著輕聲道:
「魏公子在被徐媽媽觸碰時,反應比我碰大多了,與我相比,他對徐媽媽定是更加滿意。不然,他那位師兄傅捕頭,也不會威脅徐媽媽去陪他了,雖然徐媽媽是被傅捕頭逼迫的,但源頭,還是那位魏公子。」
「方才,好像是五次,還是六次以後,說起來,那位魏公子在這方面,確實是驚人之極,如果我從其他姑娘那,聽到的沒有誤的話。」
「當時,魏公子那麼多次以後,已經有些不行了,反正我弄著是不行了。」
「但徐媽媽一上手,他又立刻精神了起來,這也能從側面佐證。」
「客人不行了的話,如果以樓里姑娘的規矩,應是不會再繼續下去了,以免客人出什麼事。」
「但徐媽媽你沒有停下呢,又是四次還是五次來著,魏公子實在不行了,徐媽媽你首次吐了些津液,魏公子立馬又再行了。」
「如果之後,他不是好像突然狀態魔怔了,叫也不應,碰也是,自顧自在那擺弄著各種怪異的姿勢。」
「徐媽媽你應該還會繼續下去的,想讓魏公子出事是吧?」
徐娘子置若未聞,依舊錶情淡淡,仿佛碧兒姑娘話中那個特別勾人、欲索人性命的妖精,根本不是她,又或者話如耳旁風,毫不在意。
碧兒姑娘忽而低聲堅定道:「徐媽媽,這幾年,如果不是你一直在照顧我,我可能已經……反正我現在已經孤身一人,那魏公子,下次再來的話,反正他都閉著眼睛,應該能成功的……下次,我就殺了他。」
徐娘子蓮步頓住,顯示出她其實一直在有聽。
這會兒,兩人剛好走到了樹影中,月打不到,燈照不著。
只見樹影中的兩道人影輪廓,稍高的那道人影、輕輕攬住了另一道人影,柔柔的聲音,像是晚風吹拂。
「碧兒,有時候,一個人自以為地對另一個人的好,其實對另一個人來說,或許更不好。你是個好孩子,我可能會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但不是現在。」
「嗯。」碧兒姑娘輕輕依偎著『嗯』了一聲。
……
兩人分開後不久,徐娘子從別院區域走出,來到一條頗多燈籠的街巷,兩旁房屋裡,多是傳來女子聲音。
她走到臨近街尾的一排屋舍前,到其中一間打開門,走了進去。
關上門,沒了外邊四處燈籠的光芒,房裡一片昏暗,僅有後窗處照進來的霜月光束,打在一小片木質地板上,霜白一片。
她進來後,也不點燈。
便只聽黑暗中,傳出掀開什麼蓋子的聲音,然後是舀水聲——方才原是掀開水缸蓋子,舀水聲嘩嘩響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
「嘭!」
霜白月光照著的那一小片木地板,一木盆子水,被人吃力端著放下。
房間裡,輕輕喘息聲,持續了片刻,便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疑似寬衣解帶、脫去鞋襪等褪去衣物聲。
隨即便似有人,搬著凳子,坐到了霜白月光照著的那木盆子水前,人影被黑暗籠罩著,僅伸出纖弱手臂到月色光束中,將毛巾浸向水中,蔥白細柔的十指,始一觸水,顫了一下。
此時冬末春初,尚還倒春寒,水缸里存著的水,自是極為凍人的。
屋中人被凍到了,還是毫不遲疑浸濕毛巾,用毛巾捧著冷水澆到了身上——似激靈哆嗦了一下,但還是用吸滿冷水的毛巾,擦拭著身體。
不多久,被體溫蒸發的水汽形成了白霧,被月白光束照著,朦朦朧朧。
人影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身體,不知擦拭了多久,亦或是累了,濕冷毛巾沒被抓緊,『啪』的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人影頓了頓,也沒再撿起毛巾。
而是將手伸進盛滿冷水的木盆中,雙手不停地搓洗,不停地搓洗,不停地搓洗……
嗚嗚!
屋外忽然颳起北風,嗚嗚作響,窗框『砰砰』相互撞擊。
月白光束照耀下,盛滿冷水的木盆里,人影不知何時停下了雙手的搓洗。
本已經平靜的盆中水面,則忽然泛起點點漣漪,隨後是接連不斷的漣漪……
嗚嗚!
北風越發作響,吹走了不知誰人、發出的哽咽的輕聲的呢喃。
「爹……聚兒……小念娘……嗚嗚嗚嗚嗚嗚……」
……
「徐媽媽,在嗎?傅顧兩位公子說有事尋您。」
次日上午,一個婆子敲著門,『吱』的一聲門打開,鬢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的徐娘子走出來,她著常服荊釵布裙,表情一如往日般平靜淡然。
徐娘子隨著婆子,離開居住的街巷,很快就到了離著不遠的一處天香樓別院前,敲敲門,得到應允後,走了進去。
再從別院出來時,徐娘子的眼眸微微渙散,這回兒起初她不再像以往般慢著步子,走了一陣後才又慢了下來,只是有熟人喚她,她也不應,木偶似地回到了街巷處的住所。
打開門,嘭,關上門。
房中非常乾淨整潔,床上的被褥疊得很整齊,衣櫃裡的衣物也是,除此外,靠門的牆邊,有張桌子,上面除了筆墨紙硯還有一些書籍,但最醒目的,卻是一個縫縫補補的粗布娃娃。
徐娘子木偶似的褪去鞋子外衣,躺到床上,蓋上被子一動不動。
屋外日光東照西斜,日落月升,一片漫長漆黑後,終是又升起了光亮。
「篤篤。」
敲門聲響起,這回外邊敲門的、是道恬靜清淡的陌生女子聲,溫婉有禮,「徐娘子,您好,在下寧家武館方青素,因兩位拙劣師弟之事前來賠罪,請問在嗎?」
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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