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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對與錯

  靜,一種令人窒息的靜。

  薛衣人看著薛笑人,道:『做。』

  薛笑人一言不發,便在屋中椅子上坐了下來。

  屋中只有兩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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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衣人一把,薛笑人一把。

  孟飛沒有坐,他站著,直挺挺站著。

  薛笑人自從看了薛衣人,便再也沒有看孟飛一眼,似乎根本不知道屋中還有一個叫孟飛的人。

  薛笑人坐下後,薛衣人問道:「他說他是你的徒弟?」

  薛笑人冷笑道:「我沒有這麼好的福氣收這麼了不得的弟子。」

  孟飛笑了笑,沒有說話。

  薛衣人道:「他不是你的弟子?」

  薛笑人道:『不是。』

  薛衣人道:「他是你什麼人?」

  薛笑人忽然笑了笑的開心極了,道:「他是我養的一條狗,準確來說一條白眼狼。」

  薛衣人道:「他背叛了你,是麼?」

  薛笑人道:「他若不背叛我,又怎會出現在這裡?我真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早一點殺了他。」

  他始終沒有看孟飛一眼。

  孟飛居然一點也不生氣,居然還笑得出來,笑容還是很愉快。

  他本是個冷酷的人,可這一刻,誰也看不出他冷酷的底色,看上去好像很和氣——事實上世上許多冷酷的人,看上去都是和氣的,因為和氣也是冷酷的另一種底色。

  薛衣人道:「你現在想不想殺他?」

  薛笑人道:「當然想,做夢都想。」

  薛衣人道:「既然想,為什麼還不殺。」

  薛笑人嘆了口氣道:「因為我我只有想殺,而無法殺,確切來說殺不了。」

  薛衣人道:「你殺不了他了?」

  薛笑人又嘆了口氣道:「不久前我曾刺殺過他一次,但卻沒能殺得了他,反而差點死在他的手裡,他的武功劍術竟然比我想像中更厲害,他的心機城府也比我想像中更可怕。」

  薛衣人終於看了一眼孟飛,但很快落在薛笑人身上,道:「你在傳授他武功的時候,難道一點準備也沒有?」

  薛笑人道:「怎會沒有?」

  薛衣人道:「可你還是殺不了他?」

  薛笑人道:「殺不了。」

  薛衣人道:『為什麼殺不了?』


  薛笑人老實道:「因為他背著我暗暗修煉另一種劍法,一種最基礎最實用最簡單最可怕的劍法,他用這種劍法對付我,招式中一丁點破綻也沒有,所以我殺不了他。」

  雙手握緊,心情很是複雜。

  如果可以,他寧願死也不承認這種事,可是在薛衣人面前,他卻不得不承認:

  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完全得到他的尊敬,那就是薛衣人。

  薛衣人目光落在孟飛身上。

  孟飛居然還是在笑,他的笑容好似永遠不會疲倦,永遠看上去那麼真誠。

  薛衣人道:「你好像很不錯。」

  孟飛謙虛道:「他老人家教授的好。」

  薛笑人冷哼一聲。

  薛衣人道:「你暗中修煉了另一種劍法?」

  孟飛笑了笑道:「確切來說沒有。」

  薛笑人望向孟飛,露出譏誚之色。

  薛衣人道:『為什麼確切來說沒有?』

  孟飛道:「我在修鍊師父傳授我劍法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世上任何精妙絕倫的劍法都是由最基礎的劍招拼湊而成。」

  這當然是事實。

  薛衣人道:『所以呢?』

  孟飛道:「所以我研究最基本的出劍招式,加以苦練,然後加以組合,最終創造出屬於我自己的劍法。」

  薛衣人嘆息道:「不得不說,你真算是個天才。」

  孟飛笑了笑道:「說實話,我也覺得自己是天才。」

  他竟一丁點也不謙虛。

  沒有人否認,哪怕痛恨孟飛的薛笑人也不能否認。

  孟飛繼續道:「有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憑我自創的劍法,是否能擊敗天下間所有的劍客,所有的高手?只可惜近些年來,我一直沒有機會嘗試。」

  薛衣人淡淡道:「可今天你的機會來了。」

  孟飛道:「機會?」

  薛衣人道:「我已多年沒有出手,甚至下定決心一輩子都不再與人交手,可這次我要破例。」

  薛笑人臉色變了。

  孟飛的臉色也變了。

  孟飛嘆了口氣道:「你為什麼要和我交手?」

  薛衣人一字一句道:「第一,你值得我出手,第二,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是。」

  薛笑人忍不住望了一眼薛衣人,欲言又止。

  孟飛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好像和你沒有干係?」


  薛衣人冷冷道:「你錯了,這件事和我有關係。」

  孟飛道:「有什麼關係?」

  薛衣人道:「因為真正的殺手首領是我,是我讓他培養你們的。」

  孟飛嘆了口氣,然後又笑了,哈哈大笑。

  薛衣人看著他,等他笑完了才開口:「這並不是什麼好笑的事。」

  孟飛嘆了口氣道:「這非常好笑。」

  「為什麼好笑?」

  孟飛道:『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當殺手首領?』

  薛衣人道:『當然是錢。』

  「你缺錢?」

  薛衣人道:『我本來不缺,但薛家莊是個需要花錢的地方,所以我想不缺也不行。』停頓一下又道:「我這種人又不懂得營生,只會用三尺青峰取人首級。」

  孟飛拍手道:「有道理,但很可惜也只是有道理。」

  薛衣人道:「什麼意思?」

  孟飛道:「你的這番話其他人或許會信,但我卻不信。」

  「你為什麼不信?」

  孟飛道:「因為我知道你絕不可能缺錢。」

  薛衣人冷笑。

  他似乎不屑於爭辯。

  孟飛補充道:「昔年你被公認為天下第一遊俠,是因為你輾轉各地,殺人無數,許多最難殺最可怕的人,均死在你的手上,其中有一人叫『殺手無常』裴環,此人打遍南七省,縱橫無敵手,據傳他是那個時候江湖上要價最高的殺手,據傳他富可敵國。許多人都以為他收手歸山,但卻死在你的手裡,那大概是三十年前的。」

  「二十七年前,邪劍閆一喜以一口一尺七寸長的蛇形長劍,縱橫北方一帶,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找高手決鬥,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每一次殺人之後,他都會強姦那人家的女人,捲走大批財富而去,但他卻也死在前輩的手裡。」

  「二十四年前,『五毒怪人』羅一仙......」

  孟飛一口氣報出了十七八個名字,然後才道:「這些人死後,他們的錢財也消失不見,顯而易見落在前輩手裡,所以其他人或許缺錢,但前輩是最不可能缺錢的。」

  薛衣人沉默,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你比我想像中更聰明,你也比我想像中更令我感到興奮。」

  孟飛道:「看來前輩還是想與我一戰。」

  薛衣人道:「你既然來了,就應該已做好了準備。」

  「是的,我已做好了準備,不過我還有一些話要和我師父說。」孟飛沉默了一會兒,道。


  薛衣人道:「你說。」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坐在一旁。

  薛笑人冷冷道:『我和你沒有什麼話可以說。』

  孟飛嘆了口氣道:「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

  薛笑人冷笑道:「假如你養了一條狗,它狠狠咬了你一口,然後逃走了,說此時一筆勾銷,你會不會放過它?」

  這句話侮辱意味很足。

  孟飛道:「我又不是狗。」

  薛笑人道:「在我眼中,你就是狗。」

  孟飛點了點頭道:「你可以這麼想,這麼想也沒有說,畢竟你無論怎麼想也沒有錯,可是你很可能犯下了一個大錯。」

  薛笑人道:「我唯一犯下的錯,就是沒有早點掐死你。」語氣中恨意很濃。

  孟飛哈哈一笑道:「若這也算錯,那麼你犯了兩個錯。」

  薛笑人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都不可能讓孟飛生氣,他自己已很生氣了,孟飛不生氣讓他更生氣。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一旦你發現自己氣不了別人,自己反而會生氣。

  薛笑人忍不住道:「我犯了什麼錯?」

  孟飛淡淡道:「你不應該將薛先生捲入這件事中來的。」

  薛笑人冷笑。

  孟飛道:「你的武功當然比不上薛先生?」

  薛笑人臉色微變,可也不得不承認。

  他的武功若能比得上薛衣人,也不會裝瘋扮傻了。

  孟飛道:「面對你的時候我可以手下留情,但面對薛先生,我卻是一丁點手下留情的可能都沒有,高手相爭必盡全力,一旦無法手下留情,那麼結果很可能就是一方死掉。」

  薛笑人仿佛被一口無形的鐵錘砸中。

  但他還是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

  他冷冷道:「你的劍法雖然很不錯,但遠不是我大兄的對手。」

  孟飛微微一笑道:「或許是的,或許我和薛先生交手的結果是我死,但或許是他死,所以你的主動或許是聰明的,或許是愚蠢的,這一切都要看劍說話。」

  孟飛不再看薛笑人,望向薛衣人。

  他淡淡道:「薛先生,我已準備好了。」

  薛衣人站起身道:「隨我來。」

  孟飛跟薛衣人出去。

  兩人內有走多久,來到了院中。

  薛笑人心忽然跳的很快。


  在他心目中,大兄薛衣人是無敵的,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卻說不出的擔心。

  昔日沒有和孟飛交手之前,他認為自己能穩勝孟飛,可是卻敗了。

  如今,孟飛要和大兄交手?

  這一戰,孟飛是否會敗呢?若不敗,那結果會如何呢?

  薛笑人竟有些不敢想下去。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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