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黃州老家

  第254章 黃州老家

  積英巷。

  盛家。

  長柏自楊文遠那兒回家後,也將書信一起帶了回來,呈遞到了盛紘和王若弗面前。

  葳蕤軒。

  

  盛紘看著書信,王若弗則是聽著長柏敘述了個大概。

  夫妻倆了解完情況,王若弗率先忍不住,臉露擔憂道:

  「我的天爺啊!這一路上竟然還遇著了水匪。」

  「好在是華蘭一起陪著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王若弗的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盛紘也是看著手中書信眉頭緊擰:

  「先時在朝堂上聽說南方起了亂子,但華蘭這地界還沒到呢,竟也有了水匪作亂。」

  長柏跟著點頭道:

  「父親,孩兒在弘文館聽樞密院的院事授課時,也聽著大人們提了幾嘴,說是南方好像出了叛亂……」

  「叛亂?」

  盛紘雙眼陡然瞪圓,滿臉驚訝道:

  「南方有叛亂?那為何未曾在朝堂上提及?」

  我尋思我也沒缺席過大小朝會啊!

  「想來是官家暗中壓下來了。」

  長柏低聲道:

  「官家本就不想立嗣,若是南方起亂子的事讓朝臣們知道,屆時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皇儲之爭只怕是要更加愈演愈烈。」

  「是了,想來應當如此。」盛紘不由得點頭讚許。

  現在大周疆域內只要一有什麼亂子,那麼朝臣們就會趁機把話題往皇儲上引,無時無刻不在點題。

  如今對於官家來說,無事發生才是好消息。

  「不過這樣捱著也不行呀。」

  盛紘嘆息一聲道:

  「這作亂的苗子要是不及時撲滅,下面州府沒有及時處理妥當,只怕日後的麻煩會越來越大。」

  尤其是南方。

  朝堂有文武之分,大周亦有南北之分。

  就如同大周國策揚文抑武,大周士林也有重北輕南之別。

  說不得其中就有人推波助瀾。

  「但如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官家還遲遲不肯……」

  說著,盛紘搖頭不語,長柏同樣扼腕嘆息。

  如果說皇帝是大周的擎天白玉柱,那麼皇儲便是旁邊支撐它的架子,隨時能夠後補入位,使得這棟壯麗堂皇的大殿沒有坍塌的風險。

  結果現在白玉柱危如累卵,還遲遲不肯定下接任者,使得下面兩個野心勃勃的王爺都想上位,可謂是爭得不可開交。

  儼然是演變成了一副三足鼎立的態勢。

  一強兩弱。

  皇帝高坐釣魚台,下面兩位王爺作秀。

  若是國泰民安的時候也倒還好,左右不過是大家看皇家的一出大戲,但偏偏如今靈州那兒正在與西夏作戰,南方又鬧起了叛亂……

  好在是北遼那兒有些分身乏術的意思,沒有陳兵南下,不然真是讓人焦頭爛額。

  「多半是賊首看到朝廷正在靈州與西夏用兵,所以才肆機起事。」

  父子倆分析了一通,也是只能幹愣著眼,一個工部五品官,一個翰林院庶吉士,都是連汴京城都出不去的人。

  竟無語凝噎。

  王若弗在盛紘和長柏說官場上的事也不打擾,只在旁邊安靜坐著挑著燈花,現在見父子倆像是談完了事情,於是連忙探頭問道:

  「你們父子倆說了這麼多,可是弄清楚了華兒和如蘭此行是否安全?」

  盛紘面露無奈。

  不過王若弗能安靜坐在旁邊,沒有一開始便一驚一乍的問女兒是否安全就已經很好了。

  也算有了幾分官宦人家大娘子的風範。

  「這自然無須擔心。」

  盛紘語氣平和的解釋道:

  「華兒那可是身邊帶著楊家從小養到大的親衛,安全著呢,你方才沒看……沒聽長柏說嗎?那一船的水匪連華兒的面都沒見到,就都被抓住了。」


  「你與其擔心華兒的安危,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個兒,」

  「我?我怎麼了?」王若弗登時辯駁道。

  盛紘沒好氣的看了王若弗一眼:

  「聽說你今早去楊都指揮使家做客了?臨出門前還『特意』摔了個跟頭?」

  王若弗登時只覺老臉一紅。

  『我這怎麼就是特意了呢?明明是高興過了頭!』

  現在她可謂是和陳大娘子打得極為火熱,儼然是成了一對中年閨蜜。

  她心裡本就對楊如錦極為滿意,現在又有陳大娘子這個「閨蜜」加分,添之愛屋及烏的念想,瞬間覺得自己兒媳婦非得是楊如錦莫屬了。

  這樣想著,王若弗轉頭朝長柏看了一眼。

  長柏聽到楊宇卿的名頭,也順勢抬頭看了自己母親一眼。

  四目對視後,他便明白了母親此刻想的必然是自己的婚事。

  果然,下一句便聽王若弗開口問道:

  「柏兒,你可是與那楊家姑娘見過好多面了,可是中意?」

  長柏立馬低頭拱手,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孩兒婚事聽從祖母、父親、母親吩咐!」

  從陳大娘子這麼些天的熱乎勁里,盛紘已經看出來了楊家有意讓楊如錦和自家長柏結親,但因為有個海家的海朝雲在那兒,使得盛紘心裡總是左右兩難,徘徊觀望。

  難聽點便是首鼠兩端。

  『若是能兩個一起娶便好了,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盛紘時不時的腦子裡幻想。

  但殘酷的事實讓他明白,自家只能從中選上一個。

  而且還並不一定。

  似乎是因為眼前有了楊如錦這個人選,自己母親,盛老太太,對於海家的海朝雲也沒那麼中意了。

  雖說剛開始為長柏物色親事時,提了這麼個人選,但是直到現在,盛紘也是沒見過自己母親有過舉措,諸如去和海家有什麼聯繫,亦或是通過昔年老姐妹問詢之類的。

  就像只是嘴上過一句而已,轉頭就把人家忘了。

  盛老太太不去夠海家,盛紘自己則是夠不上海家的門檻。

  盛紘可是攀交不上海家主君。

  人家是從三品的布政使司參政,自己則僅僅是一個六部郎中,還是工部的。

  本就在同級郎中里地位最低,當今官家又沒精力折騰園林宮宇,更顯得是個清水衙門。

  自己總不能走到人家臉上,說想替自己兒子求個親吧?

  那也不用選了,直接定了楊如錦便可。

  盛紘內心琢磨了會兒,實在是有些割捨不下,委婉開口道:

  「柏兒說的有道理,這婚事還是得母親回來再商討。」

  王若弗當即面露不虞:

  「你嘴上說的輕鬆,等母親回來商討,但這中間最少隔了一個月!這期間那些小門小戶攀附上來的婦人,要不讓你去趕?」

  王若弗現在可謂是體會到什麼叫痛苦並快樂著了。

  兒子長柏爭氣,成了汴京婚戀市場的香餑餑,也使得她成了周圍婦人奉承的對象。

  一開始她還挺高興的。

  但時間一長,王若弗就有些不耐煩了。

  她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脾性,更別說這千篇一律的客套話了,早就聽膩了。

  偏偏大家都是官眷,還不能不給好臉,委婉推拒的同時,也得陪著笑臉奉迎幾句。

  別人說完就走,但她可是要一直接客啊!

  再不定下來,我就要被折磨瘋了!

  盛紘也明白這差事屬實是為難王若弗了,換做其他官眷大娘子,對此可能求之不得,趨之若鶯,享受別人的奉承話,但自家這位大娘子卻是屬性有些衝突,過了一把癮就不想伺候了。

  於是盛紘連忙保證道:

  「等母親回來,定要和她老人家商量出個章程!」

  「柏兒,你的婚事,你以為呢?」盛紘還要長柏聲援自己。

  「單憑父親、母親安排。」

  說完話,長柏欠身一禮,出門回房。


  「你看,我便說柏兒同意吧!你非要攔著我不要在他面前提!」

  長柏出門後,王若弗探起身子,瞪大眼睛往外頭張望了幾眼,確定長柏離開後,這才重新落座,拿著絹巾輕輕拍了盛紘一下,語氣興奮道:

  「這事文遠早就在他面前說了,這麼些日子還趁著在侯府里用晚飯的時候,和如錦見了許多面,可見柏兒心意。」

  盛紘無奈揉了揉眉心:

  「我看你是被陳大娘子灌了迷魂湯藥,非要她家姑娘不可了。」

  「我可沒這麼傻。」

  王若弗兀自將身子往後一仰,語氣得意道:

  「我若不是看出長柏對那楊如錦也有心思,只不過是心思靦腆不好主動提,我怎麼可能上趕著中陳大娘子的套兒?」

  「你怎麼看出來的?」盛紘不信道。

  王若弗沾沾自喜,對著盛紘如數家珍起來:

  「當初我從馬球會上便瞧出了個苗頭,我們柏兒是個什麼性子?從來都少有去打馬球的,門都不願意出,更別說在馬球場上當著這麼多人面了。」

  「不是說恰好配對嗎?」盛紘反駁道,這事他了解的不真切,只是當時奇怪長柏竟然去打了馬球,才隨口問了一嘴。

  「一次能解釋,那天下午可是足足打了三場,這又作何解釋?」自己的話被盛紘質疑,王若弗當即嗔了他一眼。

  「還有啊……」

  王若弗赫然一副八卦越說越上頭的勁頭。

  別管是不是自己兒子,先說是不是八卦吧!

  「柏兒和如錦見了這麼多面,你可聽他說人家有什麼不好的?」

  王若弗臉色微紅,語氣雀躍:

  「而且每次文遠拉著他去家裡喝酒,如錦可是明眼在那兒,柏兒也是一場都沒落下!」

  經過王若弗這一番分析,盛紘不由得點了點頭:

  「是有些道理。」

  見盛紘認同自己的話,王若弗心滿意足的露出了笑臉:

  「我看如錦也是屬意我家長柏的,也對,畢竟柏兒和華兒一樣,都是在我膝下教養的這般好,是個人都能懂得其中的裨益。」

  盛紘對此不贊一詞。

  『什麼你的,明明是我教養的好!』

  黃州。

  淅河邊。

  水道並非直通淅河,所以從碼頭靠岸後,到楊家鎮依舊有半天的行程。

  料想這幾日華蘭應當抽不開空,自己等人也不跟著去了添麻煩,所以華蘭離開這幾日,盛老太太、明蘭、如蘭便留在離碼頭最近的縣城裡,見識當地的風土人情。

  楊家鎮。

  華蘭來此的消息早就被人通知過。

  華蘭的馬車一到,鎮上門口便有一眾楊家族老出來迎接。

  因為華蘭此行不光要去老祠堂拜見認臉,同時也要布置醮會,所以楊家人還早早請好了黃州內最有名的法師前來主持。

  至於接待的人選,也不用麻煩再找,便用了上次楊文遠選的楊四喜。

  祭拜完楊家先祖後,楊四喜也被長青領到了華蘭跟前。

  「聽說官人在這特意給你留了份差事,還不使得人到跟前看?」

  已經熟悉侯府帳目的華蘭,對於眼前中年人的名字已經不算陌生了。

  畢竟帳面上一直有一筆大支出,端得是醒目。

  每月都能在帳面上露一次臉。

  楊四喜清楚知道自己當前的富貴出於何處,因此連忙解釋道:

  「夫人,這都是侯爺的安排,小人只是領命行事。」

  對於老家的這處差事,在楊文遠給出的侯府明帳上寫的是煙花爆竹,對此華蘭自然有些好奇。

  因為她可知道自己官人除了床帷之事,可沒什麼貪圖的,唯獨對這事極為上心。

  因而也問過楊文遠。

  對此,楊文遠的回答是:

  「遇上了些新奇玩意,瞧著有趣。」

  楊文遠這樣說,華蘭也這樣信了,只當自己官人的「敗家」用在了奇怪地方。


  在汴京里忘在了腦後,但如今到了近前,華蘭就有些心癢難耐了。

  『到底是有什麼新奇玩意,讓自己官人這麼著迷。』

  想做便做,華蘭毫不掩飾地把自己的好奇擺在了臉上:

  「那地方在哪兒?你領我去看看。」

  「是!」

  楊四喜沒有絲毫猶豫,立馬讓人趕來事先準備好的馬車,請華蘭上車安坐。

  侯爺當初的話是:「不准外人靠近。」

  平陽侯夫人算外人嗎?

  夫人若算是,那自己乾脆直接抹脖子算了。

  況且夫人來這侯爺肯定知道,既然侯爺沒交代注意些什麼,那肯定是百無禁忌了!

  『反正也沒什麼好看的。』楊四喜心裡嘀咕道。

  他其實也算不得什麼那邊的核心成員,裡面自有一些親衛和家生子管理,他只負責供應飯食和運送材料,最多只聽得一些爆竹燃爆聲。

  無非是聲音大些罷了。

  『爆竹有什麼好看的?而且多是在白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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