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聯姻利弊 三年又三年
第223章 聯姻利弊 三年又三年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若不是馬球場上的一次湊巧組隊,王若弗也沒注意到楊如錦身上,畢竟楊如錦從來都是和明蘭、如蘭一起玩樂,在王若弗看來是和自家如蘭差不多的性子,從心理上就覺得她是個小姑娘。
但是細細一想,卻是又念想到姑娘們年齡相仿,都是即將及笄的年紀,正好是相看人家的時候……
王若弗覺得親上加親便是最好的。
如果不是與王若與有了嫌隙,她第一個推薦的肯定是自家姐姐的女兒。
王若弗沒考慮那麼多,盛紘和盛老太太卻是考慮的多了許多。
盛紘摩挲著下巴,心中開始思忖。
之所以要中了進士後再論說長柏的婚事,他自然是要找一個能幫襯得上長柏仕途的岳家。
楊如錦背後的楊家行嗎?
盛紘一時間有些犯難。
如果是如華蘭那般嫁女兒,盛紘心裡肯定是一百個樂意!
因為這種能世代承襲的富貴,肯定能落到自己的外孫上去,無論如何,自家血脈都能沾點光彩。
但娶人家的女兒就不一樣了。
畢竟「姓盛」和「姓楊」這是兩回事。
而且雖說平陽侯府楊家是高門顯戶,開國至今依舊強盛的勛貴,楊如錦的父親還是服紫袍,從二品的西廂都指揮使。
但那到底是武勛啊!
而長柏他要走的是文官之途!
依著大相公們對武將的慣例鄙夷來看。
若是長柏娶了一個正在風頭上的楊家嫡女,說不定算不上是錦上添花,反而有些攀龍附鳳的意思。
特別是前面還有一個嫡親姐姐當了平陽侯府的大娘子,現在又把人家這代的獨女娶了……
這趨炎附勢、攀高枝兒的味道就更濃了。
你小子是不是騎牆派?!!
那這就有明顯的污點味道了。
當然,好處也是很有些。
那便是長柏今生的下限有了保障。
六部文官不好混,那我就去楊家的老窩,樞密院混嘛!
文官里不待見,那就往武官系統里蹚。
畢竟雖然大周國策向來都是重文抑武,大相公們和士人們打心眼裡瞧不起武官,但那是對於底層、靠自己爬上來的武將,亦或是齊國公府這種,被忽悠不上不下逐漸走向落寞的勛貴。
但對於平陽侯府,和英國公府,這種依舊手掌實權的武勛們,大家還是比較從心的。
面上當然要迎合潮流,擺出一副瞧不起武夫的姿態,和人吹牛逼時,也能聊兩句。
「我當初上朝時遇見齊國公、令國公,叼都不叼他,徑直就走」。
但是真要私下當了面,還是要規規矩矩喊一聲大人,求放過。
畢竟現在手中還握有權利的勛貴們,歸結於大周國策,雖然實力沒有開國時雄厚,但可是比以往團結多了。
再加上幾百年錯綜複雜的人脈關係,總歸能找到人情整治你。
再不濟,我就記你小本本,讓我們的後代再較量較量。
我等承襲爵位,你等什麼?
大周中書和樞密院對掌文武二柄,權位高者入內閣,再排次序。
總歸來說,內閣就是權力中樞。
而無論是從中書,還是樞密院,都有晉升渠道。
所以若是長柏娶了楊如錦,再有楊文遠和華蘭的關係,也可以跟著一起往樞密院混。
楊文遠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當然,武官肯定比文官難得多,畢竟現在戰事……
等等,盛紘此刻又想到了靈州戰事。
『若是近些年戰事多,那也不是難如登天……』
心裡理了一陣思緒,盛紘便梳理出了這麼些想法。
這麼琢磨著,盛紘也是覺得長柏和楊如錦結親也不錯。
至於攀高枝的閒話?
若是真有實打實的利益,盛紘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盛紘思考的時候,盛老太太也在尋思揣摩。
此刻內心的想法也和盛紘不謀而合。
問題還是要討論的。
知道王若弗大約、可能、應當是沒考慮過這些問題,盛老太太也不看王若弗著急忙慌的樣子,轉而朝盛紘開口道:
「若是真要這樣相看,那便是和楊家、武勛聯繫過多了。」
王若弗忙不迭地點頭道:
「母親,這豈不是正好?有文遠和華蘭在前面照應著,那更應該多多聯繫才對!」
盛紘無奈瞥了王若弗一眼,心中嘆氣的同時,也明白自家母親的意思。
本來把女兒嫁進楊家的同時,就有不少人說他一個文官,居然和武勛結親,現在若是再娶個楊家嫡女,厚著臉皮說,那就真是個聯姻的樣子。
「母親說的是。」
盛紘點頭道:
「若是再娶了個武勛嫡女,那怕是別人家都要在後面指點了。」
考公要背景調查,那官職晉升,更是需要身份背景,若是盛家武將色彩過重,那對於家族文官之途,肯定有影響。
「那些指點的都是些紅了眼的,若是換了他們,肯定巴不得結親呢。」王若弗又插了句。
這話倒是沒錯。
畢竟誰家攤子大了,不想文武兩開花的?
只不過是上面不允許罷了。
但有點關係也是頂好的。
「大娘子。」盛老太太突然朝王若弗問道。
「誒!」見終於有人搭自己話了,王若弗立馬開心應道。
「你突然提了楊家姑娘,可是聽華兒、亦或是孫女婿說了,那楊家姑娘要相看親事了?」
王若弗誠懇搖頭,將先前在馬球場上見得說了出來。
「那便好。」
盛老太太點頭:
「既然楊家還沒有為姑娘相看人家的心思,那我們也不急找上去,先自己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合適人家。」
雖然盛家娶楊如錦是高攀,楊家同不同意也是兩說,但若是站在盛家立場,那肯定是優中選優,精挑細選才好。
既然楊家那邊沒著急,他們也能多看看。
王若弗面露不解。
這麼好的親事,還有這麼近的關係,不應該趁早定下,以防夜長夢多嗎?
怎麼還要拖延呢。
這時盛紘也說道:
「母親說的是,孩兒這邊立馬開始相看。」
「大娘子,楊家姑娘那你也多打聽打聽。」
王若弗雖然心裡不樂意,但見盛紘和盛老太太都這樣說了,也只能點頭應下。
「我們也得提前考慮下家中其他兒女。」
盛紘趁著這個空檔,開始考慮其他兒女的婚事了,繼續道:
「無論柏兒娶了楊家姑娘與否,那楓兒都是要說門書香門第的親事。」
這話王若弗倒是沒反駁。
聽了方才的商量,她只覺得長楓的親事,不過是用來中和自家武勛屬性的。
『也得給人家留口剩飯吃。』王若弗心裡不禁得意道。
盛老太太也是點頭。
「家裡的女兒們也能開始相看人家了。」
順著盛紘的話,盛老太太也開始說道:
「明年家裡的姑娘們都要及笄,是要提前相看的。」
說著,盛老太太看向王若弗道:
「大娘子,這方面就多要你操心了。」
「母親這是自然。」
王若弗當即點頭,不過她又轉頭看了旁邊的盛紘,開口:
「不過也不一定要我這大娘子出面,說不定自家姑娘就能把親事說定了。」
看到王若弗這模樣,盛紘當即皺了眉,知道她說的是墨蘭。
「墨兒怎麼了?」
王若弗輕哼一聲,仰著臉道:
「她在馬球場上和永昌伯爵府的梁六郎打得火熱……」
「什麼打得火熱,你注意些言辭!」盛紘當即厲聲道。
王若弗頓了一下,繼續道:
「反正墨蘭這兒怕是不用我這操心了,說不定吳大娘子不日便能來家裡提親。」
王若弗這其中意味立馬讓盛紘沉了臉,但他可不相信墨蘭會是個出格的,當即就要開口駁斥,但盛老太太立馬出來說和道:
「反正還有一年時日,不急著辯說,大娘子,賀老太太那兒說的事,你可都和華兒那說了?」
賀老太太一直幫著華蘭調養身體。
這段時間也表明了意思,所圖的回報便是讓楊文遠把賀弘文安排到靈州楊文彥身邊去。
若論安穩,賀老太太自然覺得楊家嫡系那兒安全。
王若弗當著盛紘面理了理袖口,回道:
「母親,我已經和華兒說了,說是等武科後,就能隨著顧侯爺一起出發去靈州。」
「這便好,我也能回個話了。」
說到這,王若弗倒是面露些惋惜:
「那賀弘文出身白石潭賀家,我看也是個好的,本來還想著能讓明兒和他相看一下,誰知卻是非要去靈州那兒,這一去,怕是沒個幾年回不來了。」
相處這麼久,王若弗也看出了些盛老太太的苗頭,那是對賀弘文實在滿意不過,想讓明蘭和賀弘文相看。
若是換了早先,王若弗肯定覺得不忿,覺得盛老太太太過偏寵明蘭,畢竟相看起來,賀弘文這孩子確實不錯,有些君子風範。
但到了如今,王若弗就有些看不上賀弘文了。
沒個好門第、官身的郎君,王若弗一概不作如蘭的夫婿考慮。
現在長柏考了進士,那門檻必須還得往上拔一拔!
「這話倒是。」
盛老太太也覺得可惜,她不求明蘭嫁的人家、門第有多好,但求明蘭日子過的舒坦,而賀家就很不錯。
賀家不缺錢,也有些地位。
家裡則有賀老太太的交情在,賀弘文看著也是個能疼人的樣子,賀弘文的母親還是個常年臥病在榻,明蘭嫁過去的日子肯定能過的舒坦。
就是非要去靈州那兒提升醫術……
盛老太太面帶惋惜,搖頭道:
「人各有志,很多事也是強求不來。」
……
樊樓。
楊文遠、顧廷燁和長柏一起出來喝酒。
今天是楊文遠主動約的顧廷燁。
本來是約顧廷燁談上次的事,結果顧廷燁非要把長柏也拉來。
也對,畢竟是顧廷燁的心中摯愛,柏蘭。
「仲懷,你先前找我打聽的事有了消息。」
楊文遠的話淺嘗即止,看顧廷燁願不願意當著長柏的面說出來。
顧廷燁自然無所謂,當即面色忐忑道:
「哦?那到底是為何?」
像極了上學時,等待老師公布考試成績的學渣。
及沒及格?!
楊文遠輕嘆一口氣:
「榜單上本有你的名字,但是呈上去後,你的名字劃落了。」
這意思很明顯,有最終仲裁權的,唯有當今聖上了。
眼見顧廷燁面露失落,楊文遠也是與有同感,畢竟自己那個第四,怎麼說也是有別人的手腳。
「考…考過了?」顧廷燁難得紅了眼眶,面露出不可思議,再次確定道。
「嗯!」
楊文遠簡單點頭,又補了一句:
「應當是那些話傳到了官家耳里,所以……」
楊文遠扯了扯嘴角,看了顧廷燁一眼:
「所以官家讓你下次也不用考了,給你六年冷靜期。」
當然,官家具體沒說六年,只是讓顧廷燁隔一屆再參加科考,和原本的結果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應當是看在顧偃開即將奔赴靈州的面子上。
亦或是如今有了楊家在後面,所以官家的壓力沒那麼大,殺雞儆猴的怒氣也沒這麼重?
總之懲罰比原本輕了許多。
再考慮到官家的情況,以及新皇登基經常有恩科,顧廷燁等待科考的時間恐怕連三年都不用。
當然,這咒官家的話縱使在這裡,楊文遠也不好說出口。
聽到自己還在在等兩屆……
噗嗤~!
顧廷燁感覺自己的胸口又中了一箭。
本來過了被刷就已經夠悲催了,沒想到中間還要間隔一次,顧廷燁悲傷的不能自已。
看到心尖兒上的人面露痛苦,長柏當即寬慰道:
「仲懷,你且放寬心,好歹官家允了你繼續科考,左右不過是等兩次而已。」
楊文遠也是跟著點頭:
「算上恩科,你也不一定需要六年,說不定三年都不到。」
顧廷燁臉色悽苦:
「恩科哪來這麼容易。」
一般恩科都是皇帝高興給的賞賜。
考慮到往日仁厚的官家,只因為自己嘴上沒毛時說的抱怨話,就擼了進士,顧廷燁覺得官家現在的心情肯定烏雲滿天。
主動恩科肯定是沒戲的。
不過好歹知道了背後緣由,顧廷燁也是不報仇不舒服斯基,當即狠狠灌了一口酒,隨後一腳踢開門,大跨步走了。
「仲懷這是去幹嘛?」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進士身,應當是酒喝多了,回家噴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