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現在誰才是怪談？

  「救命啊，救命啊！」

  「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僅聽對話，很難想像這發生於耄耋之年的老人和朝氣蓬勃的可愛年輕人之間。

  鮮紅的田壟上，一老一少追逐著太陽揮灑汗水，一個慌不擇路，一個閒庭信步。

  鍾邪並不急著追上村長，目前來看他沒有什麼能夠對付村長的好辦法，這村長復活後就像是刷新了狀態一樣，腿腳的傷全好了，而且還跑得更快了。

  這個村子裡的人可以重生復活在田地里，單純殺死村長並沒有什麼意義。

  雖然村長自己說不能多次復活，娘娘會不再庇佑他們，會讓他們餓死，但鍾邪懷疑真相併非如此。

  「無法多次復活，否則怪談會降下懲罰來殺死他們」，這是村長想要向鍾邪表述的規則。

  此乃謊言。

  假如這真的屬於「規則」，那村長在這個時候就屬於「外傳」規則了，他理應死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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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村長是因為外傳了「外傳規則」的規則才死的，由此可知前面的規則很可能並不存在。

  同理，這可能也是村長編的「規矩」。

  回憶村長和他說的所有內容，有一大半都是發生在村子裡的故事，這部分是實話，由於它與規則無關，所以外傳也無妨。

  其次就是關於「多次死亡」的假規則以及「無法外傳」的真規則，而判斷真假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看村長到底會不會死。

  根據這一點不難判斷，本土的娘娘怪談可以多次復活村民，但她似乎並不願意多次復活，所以才借村長的口來傳播這個「規矩」。

  村長是這個村子裡最受敬重的人，所以怪談與他的交集可以說是最深的。

  不願意多次復活，復活本身是規則的一部分，觸發規則的結果並不會消耗規則系怪談自己的怪談力。

  就像是庫斯特，剋死妻子的能量來源肯定不是他自己，庫斯特能夠藉助規則剋死高級得多的怪談，這能量要是由他出，恐怕把他榨乾都滿足不了。

  規則系怪談更像是站在世界規則前的程式設計師，掌握著一種快捷指令，當某個目標滿足條件，他就能在「規則」這台電腦前輸入指令，觸髮結果。

  「復活」的負擔不嚴重，嚴重的是另一件事，一件就連娘娘怪談自己都無法終止的自動程序。

  鍾邪若有所思，心中有所猜測，但還需要加以驗證。

  「救我！救我！這個外鄉人要殺了我！」

  而這個時候村長終於見到了自己的曙光，他一邊狂呼一邊衝著從山上跑下來的村民們跑過去，這群救星就是他堅持著跑到現在的唯一原因。

  山上的村民們在贖罪時發現本該一直到場的村長一直沒來，於是詢問最晚到的高矮兩個羊頭人，從他們的口中得知村長還在家裡。

  由於擔心村長年紀大了發生什麼意外，有些提前完成贖罪的村民就下山找村長，看看是什麼個情況。

  剛好就遇見擁有高貴人頭的外鄉人鍾邪在追殺自己村里擁有高貴人頭的村長，村民們一下子就炸開鍋，紛紛想要衝過來幫忙。

  「哪來的溜子，光天化日敢對我們的村長行兇？」

  「抓住他！問清楚是哪來的！」

  「還偷了我的鋤頭，狗東西找死！」

  鍾邪看看手中的鋤頭，納悶人群中的那個傢伙是怎麼在這麼遠的距離發現他偷的是他家的鋤頭。

  村長終究還是逃進人群中，鍾邪並沒有繼續追，而是靜靜地看著村民們將德高望重的村長團團圍住，噓寒問暖。

  也不知道村長究竟和這些人說了什麼，總之不消片刻，這群豬頭人和羊頭人朝著鍾邪的方向包圍過來，面色不善，看模樣頗為憤慨。

  「居然敢傷害村長，該死的外鄉人，你算是惹錯人了！」

  「一起上，讓這傢伙知道惹惱我們的代價！」

  村民們吵吵嚷嚷地跑來，而鍾邪還注意到他們的後方又有一大批村民下山，自己眼前的人將近百人。

  人多自然壯膽，更何況此時的鐘邪在他們眼裡只是個普通人，更沒有害怕的必要。

  而鍾邪現在也的確是個普通人，想要用這副身體來對抗幾百個不死不滅血肉無限的村民無疑是痴人說夢。

  庫斯特尚還不能用。

  村裡的真實規則尚未完全摸透，但其中一定會有「禁用怪談力量」這麼一條。

  在規則內行事一切正常，不會有什麼怪談異象發生，本土怪談也無法傷害到他。

  從面前這些村民的樣子就足以判斷，本土怪談對現實的影響非常有限，只能利用這些村民。

  然而在限制外來者怪談的規則下，就算本土怪談對現實影響有限也無妨，這幾百個村民足以收拾普通人。

  動用來自庫斯特的力量就會違反規則，這是賣家特意提醒的事情，也是鍾邪不願意發生的情況。

  違反規則就是犯罪，犯罪就會得到懲罰，從那片田地里長出來。

  那些枝丫藤蔓是和大腦一起構造出來的，它們會藉機檢索你的靈魂，然後重塑你的肉身。

  鍾邪不太清楚這一過程究竟會失去什麼，但他很情況被重新構建的人將完全失去對本土怪談的反抗能力。

  和村民一樣，成為這座村莊的一部分。

  這就是個吃人的村莊，用這些詭秘的規則來同化、侵蝕和控制其他人。

  從這一點來說，這座村莊其實是一體的，通過「死亡」這個懲罰連結在一起，剛剛村長被規則殺死後重生，怪談就從他的記憶中知曉了外來者的情況，於是村民們就下山找過來了。

  期間幾乎沒有什麼空當，雖說過程是合理的，但時機未必太過巧合。

  可能的解釋就是村長通過「死亡」將信息共享給本土怪談，然後又由本土怪談傳達至其他村民。

  想明白這件事的鐘邪深吸一口氣，以常規的辦法是不可能對抗得了這個怪談了，甚至連眼前這上百個村民都對付不了。

  既然如此，那我順從你。

  順從你的規則。

  「庫斯特，出列！」

  鍾邪的尾巴尖兒一動，兩米多高的庫斯特出現在他的身邊，但不等庫斯特想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鍾邪跳上去就是嗷嗚一大口。

  撕咬的地方是庫斯特比較脆弱的耳朵，因為其他地方的肉根本咬不動。

  「嗷……」庫斯特的耳朵遭受突如其來的重創，本能地捂住耳朵，發出黑山羊小姐同款的尖銳爆鳴聲，但叫到一半就被鍾邪收回了尾巴里。

  鍾邪儘可能減少了庫斯特的出場時間，以至於沒來得及觀摩嘲笑「一隻耳」的限定版庫斯特。

  僅僅是召喚出來並收回，這應該不算「使用怪談」。

  如果算的話，那就只能投復活幣了，他現在的選擇並不多，而這是他認為最可能成功的一種。

  鍾邪晃悠著腦袋，轉頭看向眼前奔來的諸多村民們，怪笑一聲：「不就是變身嗎？誰不會啊？」

  人會變成自己吃的上一種動物，並且獲取對方的能力，那我吃一口庫斯特不過分吧？

  此時，鍾邪的模樣已然大變，金絲熊倉鼠頭出現在他的脖子上，而他的身體也在悄然間發生變化。

  更高，更快，更強。

  他的身體仍舊是人，但又隱隱出現了不同。

  庫斯特身為巨物系怪談，他的肉自然不是凡豬俗羊能夠比擬的，所以獲取了庫斯特能力的鐘邪身材變得壯實高大，視野一下子就拔高不少，眼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只見鍾邪將手中的小鋤頭舞的虎虎生風，暴喝一聲：

  「吾乃黃風大聖，爾等還不快快投降。」

  尾巴尖里的庫斯特大為震驚：「你……你吃了我？」

  他只覺得匪夷所思。

  不是哥們兒，我等你半天了，只待你一聲令下放鼠歸山，在村子裡大開殺戒肆意縱橫，結果你把我耳朵吃了？

  雖說是吃什麼變什麼，但正常人能想到吃自己的巨物系怪談？

  你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你我兄弟齊上，焉有一合之將？」

  鍾邪用一句經典台詞回應庫斯特，重新回歸鼠形態讓他倍感舒適，只覺得身體裡具有無窮氣力。

  這些都是村中規則施加在他身上的能力，而更讓他歡喜的是，現在的他貌似還多了一重「法天象地」的神通。

  所謂「法天象地」，實際上就是巨物系的解放形態。

  居然連怪談能力都能連帶著賜予給我？

  這特麼比我想像中爽太多了啊！

  鍾邪從未試過如此新奇的體驗，什麼東西都想體驗一番的他毫不猶豫地啟動了「三分鐘真男人」形態。

  只一瞬間，田野中便充滿了肅殺之氣。

  數十個村民帶著隨身的簡易農具向鼠頭人衝去，他們的陣型零散，卻依舊跑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在他們對面，身高兩米零三的鼠頭人肩抗鋤頭，一夫當關。

  根據科學道理，視覺概念秉承著遠小近大的規則，所以當村民接近鍾邪時，視野中的鼠頭人就會放大，沒毛病吧？

  然而村民們還是覺得有點毛病，他們跑著跑著就停下腳步，仰頭望著面前身高十餘米的黃風大聖，一時間陷入了迷茫，紛紛回頭看向村長。

  啊，村長，我打鼠巨人？

  短暫的遲疑後，村民們撂下農具就開始往回跑，一邊跑一邊驚恐地大叫：「鼠妖，鼠妖來了，快跑，快上山找娘娘庇護！」

  「請叫我鼠大仙！」

  十幾米高的鐘邪幾個大跨步就追上村民，村中規則賦予的能力甚至都沒有副作用，不像愚蠢的庫斯特一樣變大後連動都動不了。

  不過相應的，他並沒有釋放激盪波的能力。

  鍾邪攔在這些村民面前，低頭睥睨眾人，用那雙陰鷙的鼠眼掃視下方所有村民：「站住！都給我鼠大仙站好嘍！」

  他指指村長後面的高個子羊頭人：「你，去山上把所有人叫下來，少一個，要是等我上去抓，抓到一個弄死一個。」

  鼠大仙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村長可是都跟我說了（並沒有），你們這些人絕對跑不出村子，要是不聽我的話……哼哼。」

  他蹲下身子，伸出兩根手指將躲在人群里的村長抓出來，高高拋起到空中，張大自己的鼠嘴準備接住一口吞下。

  「啊啊啊！」

  村長再次尖叫起來，這段時間裡他的叫喚就沒少過，導致聲音已經沙啞，但鍾邪覺得他可能是屬尖叫雞的，看似嗓子啞了，實際上尖叫聲擠擠還是有的。

  最終，鼠大仙還是伸出手從空中攔截住村長的身體，將腿軟的他丟在地上，冷聲警告其他村民們：

  「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吃人了。限你們半小時內都村長的院子裡集合，不要讓我發現你們躲起來，否則……哼。」

  鍾邪當然是不可能真的吃村長的，噁心不噁心的歸一回事，主要是吃人不就沒辦法維持庫斯特模式了嗎？

  而他也是真沒想到，這村中規則居然能夠這麼好用。

  就是說嘛，我鼠大仙就愛和規則系怪談打膠……打交道。

  （庫斯特警覺：嗯？）

  你看看，規則系怪談實誠起來是真實誠，規則就擺在這裡了，本質上誰都可以利用，只是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活到「研究規則」這個階段而已。

  原本鍾邪看著這漫山遍野的村民，心裡想著皮一下就該下線了。

  純概念類怪談，本來或許可以開無雙解決所有村民，用物理移除法清理掉這個概念，結果這些村民近乎是無限復活，因為田裡的血肉無窮無盡。

  不但復活，還帶刷新狀態，傷勢全部恢復，可以不斷重啟。

  而你想要毀壞田地吧，這算是對田地中頭顱的攻擊行為，直接被判違反規則，然後你就會從田裡生長出來。

  從地里長出來就全完了，已經落入怪談的隱性控制中。

  玩個遊戲，最終BOSS連血條都不敢亮，你讓我怎麼打？

  說是叫娘娘，可能是個雌性生物，但純概念類型，庫斯特的【妻喪】根本就無法選中啊

  呵呵，糞作。

  不過現在鍾邪終於找到了有趣的思路。

  通過規則，他擁有了村中的絕對武力，從村民的反應來看就知道，他們仍然未脫離人性，沒有被怪談改造成喪屍一樣的瘋狂生物。

  行啊，喜歡當「概念」怪談美美隱身不問世事是吧？

  我直接給你的根基摧毀掉。

  你不出面，卻又借村長的名義為自己修繕了一座娘娘廟，沒猜錯的話應該很需要一種類似於「影響力」的東西吧？

  從今往後山上沒有什么娘娘廟了，這村子裡要供奉的只有我鼠大仙！

  鍾邪自信滿滿，他才不會違反怪談設立的規則，他是要直接竊取這些規則。

  你不讓村民向外人提及規則，否則算是犯罪。

  好，那我也不讓。

  你說村民上頓吃什麼肉就會變成什麼頭。

  OK好規則，現在是我制定的啦。

  鍾邪絕對會成為娘娘怪談的忠實擁護者，畢竟他這一身超絕武力都是因村中規則而得。

  村民不會違反你的任何規則，不對，是村民也不會違反我的任何規則。

  今後村民只知有我鼠大仙，而不知有你，區區無形怪談怎麼能比有形的鼠大仙更恐怖？

  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現在誰才是怪談？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