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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最炫民族風(二合一)

  第四屆文代會將持續10天之久,除了提倡「創作自由」以外,還會選出新一屆的作協班子。

  由李堯堂擔任主席,王朦這位副主席,負責作協的日常工作。

  除此之外,還有丁鈴、艾清、馮木、章光年、陳荒煤等人也擔任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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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方言沒有更進一步,但是也並非一無所獲。

  整個大會肯定了尋根文學的正面意義,越來越多的青年作家就會拋開創作上的顧慮,而不會一窩蜂地往西方文學、先鋒文學的道路上擠,方言這個指路明燈已經指明了「尋根文學」是條正道。

  尤其是,「創作自由」幫《霸王別姬》抵消了之前種種關於同性問題引發的負面爭議。

  一時間,「尋根派」成了這屆文代會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同樣也是最受關注的新興群體。

  方言、賈平窪、鐵寧、鄭義、鍾阿城等人,只要在會場一亮相,就會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不是交流尋根文學,就是在交流尋根文學的路上。

  甚至於一些對文學風向極度敏感的出版社,已經四處出擊,找尋根文學流派的成員們約稿。

  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方司令,不得不想方設法地避開一些不必要的採訪、約稿和交流。

  恰恰就在此時,負責現場拍攝的中央台記者受領導的委派,把他帶到了一間小型會議室里。

  「方老師!」

  「我還在想是誰要找我,原來是黃導啊!」

  看到面帶微笑的黃一鶴,方言頓時心裡有數,「該不會是為了春晚而來的吧?」

  「方老師真的是料事如神。」黃一鶴豎起大拇指。

  方言咂摸著嘴,除了央視春晚,還真的想不出中央台迫不及待地找自己的理由。

  「本來我們也不想再勞煩您,因為已經有去年春晚的成功經驗,但是您也知道。」

  黃一鶴道:「人最怕的就是知足,辦春晚也是一樣的道理。」

  「聽上去,黃導想在春晚上尋求突破?」方言不禁意會。

  人對勝利和成功的渴望猶如攀登高峰,總期望自己能夠有更大的成就。

  顯然,有點飄了的黃一鶴就是這種狀況,準備在1985年的春晚整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新花樣。

  不但要超越前兩次的春晚,更是要把這屆春晚做成劃時代的盛宴,為人所津津樂道。

  「黃導準備從哪些方面突破呢?」

  方言倍感興趣,洗耳恭聽。


  「前兩屆的春晚都是在中央台的演播大廳舉行,場地只能容納幾百名觀眾,實在是太小了。」

  黃一鶴覺得春晚是全國矚目的大型節目,不應該再在這麼寒酸的小地方舉行。

  按照洛杉磯奧運會的啟發,準備把春晚舞台搬到可以容納1.5萬人的燕京工人體育館。

  畢竟,更大的場地會呈現更加恢宏的演出效果。

  「嘶!」

  聽到「燕京工人體育館」,方言一個激靈,腦袋嗡嗡作響,猛地回想起來——

  這次春晚,不就是被稱之為歷屆春晚里最糟糕、最失敗、最雜亂無章的一次春晚。

  依稀記得,播出以後,立馬收到成千上萬的觀眾來信和來電,罵聲一片,批評不斷。

  「方老師,您覺得怎麼樣?」

  黃一鶴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思路。

  方言道:「我認為吧,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

  「扯淡?」黃一鶴皺了皺眉,「您也覺得搬到燕京工人體育場是不切實際嗎!」

  方言詫異不已,一問才知,春晚節目組的不少同志同樣不贊成春晚舞台變更的主意。

  「這些同志反對的理由也不是沒有道理,確實,有些事情如果你沒有做過就很容易犯錯誤。」

  黃一鶴道:「可他們忘了,春晚不也是從無到有,從零到一,一屆一屆辦起來的嘛!」

  說話間,霍地站起身,「春晚如果就這麼按部就班下去,那對除夕夜守在電視機前的觀眾來說,又有什麼意思呢?我們必須拿出更大的誠意,把春晚辦得更好,辦得更有驚喜才行!」

  「黃導,你看你,又急。」

  方言拍了下黃一鶴的肩,讓他重新落座,「別激動,咱們先好好地捋一捋。」

  黃一鶴納悶地發問:「方老師想怎麼個捋法?」

  「我們可以在頭腦里預演一遍。」

  「預演?」

  「不錯。」

  方言道:「不瞞你說,我是在洛杉磯奧運會的現場呆過的,我可以給你講講我的親身感受。」

  「那您給講講。」黃一鶴恢復了平靜。

  「這麼說吧,首先是天氣條件,洛杉磯氣候宜人,奧運會舉辦的時候還是夏天,在露天體育館呆著挺好的。」方言話鋒一轉,「可冬天就大大的不一樣了,燕京的冬天有多冷,你不會不知道吧?」

  黃一鶴一愣,「條件雖然困難了點,但我相信主持人、演員他們一定能克服。」


  「就算他們能堅持下去,但是現場的觀眾呢?」

  方言說:「工人體育館裡可沒有任何的供暖設施,你該不會讓觀眾在大冷的天坐幾個小時吧?」

  「這……這……」

  黃一鶴如遭雷擊,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讓所有的觀眾和演員被凍得瑟瑟發抖,這可不講究。」方言道,「何況還有技術上的問題。」

  黃一鶴忽然意識到,理想和現實是有一定距離的,往往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就比說燈光吧,咱們的燈光技術和條件有限,春晚直播的時候又在晚上,你確定播出的畫面不會看上去黑乎乎的嗎?」方言道,「哪怕再好的布景,效果也會大打折扣不是嗎?」

  黃一鶴張了張嘴,但仍然無法反駁。

  尤其當方言提到在工人體育場辦春晚最大的問題,那就是通訊聯絡。

  這年頭,通訊設備並不如當今發達,別說手機,就連尋呼機,國內都根本不存在。

  春晚劇組就更別提了,甚至連一個對講機都沒有,指揮只能靠有線耳機傳達。

  但是如果場地過大的話,有線耳機的信號非常差,就會一直出現時斷時續的情況,從而節目組導演的指令根本傳達不下去,可想而知,這麼一場浩大的節目沒有一個有序的指揮,會是個什麼結果。

  輕則,整個節目混亂不堪,重則,直接就是一場舞台事故。

  經這麼一推演,黃一鶴冷汗直流,突然發現到處充滿了隱患,一個不慎,就容易引火自焚。

  「到時候,沒準臉沒露出來,倒是把屁股給露出來了。」

  方言一本正經道:「黃導,這樣的責任你承擔得了嗎?」

  黃一鶴沉默地搖頭,接著嘆了口長長的氣:

  「可是我這麼做,也無非是想讓觀眾在大年三十看一出精采的春晚!」

  「我能理解黃導是好心,但有時候,好心容易辦壞事。」

  方言好言相勸,終於勸動他放棄了在工人體育場舉辦春晚的念頭。

  黃一鶴一籌莫展,「方老師,那你說這屆春晚該如何是好啊?」

  「形式上,因為技術、資金這些客觀原因,暫時不能突破。」

  方言道:「但是我們可以在內容上,往更深處探索嘛。」

  「可是就是想不出今年要做什麼樣的春晚,我才會想到從舞台上下手。」

  黃一鶴搖了搖頭,總不能把去年大團結的主題再用一遍吧?


  「小了,格局小了。」

  方言說:「黃導,有沒有想過把尋根文學和春晚舞台聯繫起來?」

  「把尋根文學和春晚舞台聯繫?」

  黃一鶴只覺得和把籃球跟雞聯繫起來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既然文學上可以尋根,何不把這種風潮帶到春晚上?」

  方言說,今年春晚的主題可以設置成中華民族和傳統文化。

  「方老師的意思,是多搞一些像楊麗苹《孔雀舞》那樣的民族特色節目?」

  黃一鶴眼前瞬間一亮。

  方言點了下頭,「然後在這個大主題下,再增設一些小主題,比方說今年是奧運年,恰恰又是我們華夏奧運代表團首次重返世界舞台,怎麼能少得了奧運會相關的節目呢?」

  「慢著,慢著,我記下來。」

  黃一鶴喊了下停,急切地從公文包里拿出紙筆。

  「讓連冠的女排亮個相,還有國足,這次估計能殺進亞洲杯決賽,沒準還能奪個冠呢!」

  方言道:「再有咱們不是申辦下了亞運會嗎,聽說資金上一直有很大的缺口,是不是跟組委會商量商量,拍一個什麼短片,就在這屆春晚上播,動員全國廣大群眾來募捐嘛?」

  「您接著說。」

  黃一鶴飛快地做著筆記,臉上越來越興奮。

  方言說完奧運主題,然後開始把文化尋根的風潮帶入春晚:

  「今年肯定不能再上孔雀舞了,不過咱們能歌善舞的少數民族可不少。」

  「比如,維吾爾族、錫伯族、壯族、蒙古族……」

  「維吾爾族肯定是不能少的!」

  黃一鶴直截了當地說。

  方言道:「也好,《掀起你的蓋頭來》、《在那遙遠的地方》這些歌都挺適合改編成舞蹈的。」

  黃一鶴髮問:「要不乾脆就把『西部歌王』王洛賓老先生請到春晚上來?」

  方言擺了擺手,「具體的細節,就交給黃導和創作組的其他同志來討論吧。」

  黃一鶴連聲說好,隨後一字不漏地記下春晚節目的整體部署。

  「東北二人轉……」

  「南北舞獅……」

  「曲藝薈萃,《璀璨梨園》,暫定京劇、粵劇、越劇、豫劇、黃梅戲……」

  紙上寫得密密麻麻,一個個節目緊緊圍繞著民族和文化的大主題。

  「歌曲方面,咱們也要講究一個『民族風』、『尋根風』。」


  方言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要找有民族特色的代表性歌曲,一時半會可不好找。」

  黃一鶴嘆息:「可惜了,《辣妹子》如果能放在今年春晚上演出,那寓意和效果就更好了!」

  「黃導千萬別這麼想。」

  方言也沒有藏著掩著,首先點到了蒙古國赫赫有名的民歌,《烏蘭巴托之夜》。

  黃一鶴統統寫了下來,雖然有些歌根本沒有聽過,但他非常相信方老師的品味和選擇。

  看到他眉頭緊皺,方言意外道:「怎麼,黃導,對我推薦的歌不滿意?」

  「不不不,誤會了。」

  黃一鶴說:「我只是覺得這歌單里若是沒有您寫的歌,這屆春晚有點美中不足啊。」

  方言很是無奈,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自己的臉上了。

  「方老師!」

  黃一鶴一而再再而三,苦苦相求,仿佛不求到一首歌就不罷休。

  方言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腦子裡已經浮現出《套馬杆》、《黃土高坡》、《天堂》……

  尤其是《最炫民族風》,提前20多年給全國的老百姓安排上「廣場舞必備神曲」。

  唯一的不足就是沒有「AKA草原說唱悍匪」曾義,沒了「呦呦哥」,《最炫民族風》也沒味兒。

  「創作的事暫且放一放,當務之急,就是找一首最能代表民族主題的歌曲當壓軸節目。」

  「方老師,您覺得《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這歌怎麼樣?」

  「是不是歌詞是『五十六個星座,五十六枝花,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不對!是『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朵朵喲哪個開在也陽光下……』」

  黃一鶴所說的是創作於去年的《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

  這年頭,「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是一個常見的宣傳口號,陸陸續續地改編出了《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個民族共唱一支歌》等民族團結宣傳歌曲。

  因為這些歌曲之間的歌詞極其相似,所以會讓人很容易就記混,甚至是串在一塊。

  就像方言,就把《愛我中華》和《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記成了同一首歌,偏偏卻不是。

  「方老師,您剛才說的那個詞也挺好的,要不您受累?」

  黃一鶴笑道:「把這個歌詞寫下來,也編成一首歌,來當這屆春晚的壓軸曲目如何?」

  「黃導您真的是既得隴又望蜀啊。」

  方言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嘿嘿,方老師,能者多勞嘛。」

  黃一鶴訕笑說:「不瞞您說,要不是你們文化系統不放人,我們台早就把您挖過來,這春晚總導演的差事估計就得落在您的頭上。」

  方言道:「那還是免了,我可承受不起這麼大的壓力,這春晚總導演還是黃導擔著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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