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乾坤戮魔劍
任七收斂心神,對著這兩個骷髏頭也無畏無懼,只是觀察著它們。
這當然是某種法術,而且是來自於仙都的法術。
任七一邊提著劍與那噴火或者噴吐冰霜的骷髏頭對峙,一邊伸手,從腰帶里取出劉半仙留給自己的那張符紙。
那是張黃色的符紙,上面龍飛鳳舞用硃砂畫著什麼,任七沒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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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劉半仙說,那符紙是他家傳的靈符,他留著的不出一手之數。
「要不是看高手哥你和我關係好,我都捨不得送你一張啊。」劉半仙如是說道。
想到這話,任七看眼前兩個骷髏頭,便只當做是在看死物。
任七學著劉半仙教他的口訣,手捏劍訣,屏氣凝神,腳踏罡步,將符紙在手上揚了揚。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
過了好一會兒,在任七做了幾回呼吸之後,那兩個骷髏頭還是懸浮在空中注視他。
任七將一直保持在空中的手收了回來,查看那張符紙。
只見符紙的正面寫著「出入平安」,背面也有字,是「百無禁忌」。
看清楚了符紙上的內容,任七直接笑了出來,似乎很是開心。
隨後他將符紙隨手捏做一團,塞回口袋裡。
那兩個骷髏頭隨即呼嘯而至。
火焰,冰雪,從左右夾擊而來。
任七在地上一個翻滾,躲開冰火二重襲擊。
還未起身,布滿火焰的骷髏頭便衝撞而來,任七再次閃身,頭頂另一個骷顱頭立即噴灑出嚴酷的風雪。
任七穿過冷熱兩股氣流,出劍向前。
他一劍砍在火焰骷髏的天靈蓋上,火星四濺。
足以砍斷鋼鐵金石的劍,在上面只擦出一點痕跡。
而任七的手,卻是隱隱有些發麻。
這種感覺只出現了一瞬間,然後任七便感覺到了身後接踵而來的殺機。
另一個頭顱張大了嘴巴撞過來,還未接近便已傳出氣流被破開,吞噬的嘯叫聲。
任七在空中一個轉身,抽出另一把劍來抵抗骷髏頭。
還未反應過來,巨力已幾乎將他拍進了雪地之中,冰雪四濺。
「即便是通感境大高手,在冰火兩儀骨面前也毫無抵抗力啊。」真言道人感嘆道。
「這是自然的。」
凌虛子微笑,「陰陽兩極,生生不息,武人只知斬殺,不知其中關竅循環,怎麼可能破得了這緊密相連的二者。」
「那師兄,」真言道人眼裡也滿是笑意,「我們豈不是可以輕易取下他的人頭了?」
「輕易嗎?」
凌虛子搖頭,「不管是煉化冰火兩儀骨還是之前我們的布局,都不輕易,也不簡單。」
「是啊。」
真言道人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嘆氣道:「冷麵生,趙倩,都已做得很好了。」
「我更喜歡稱呼他們的名字,凌霄,玉霞。」
「是,是他們這兩個人。」
真言道人點頭,「一個在江湖裡做了二十多年的掮客,表面上是做買賣人命的中介,可實際上他也以殺悟道,以殺求道,只是欠缺了機緣而已。
至於玉霞……」
他表情有些怪異,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我記得她是師兄最喜歡的女子,十年間師兄未曾動過她一根手指……」
「我本來就無欲無求。」
凌虛子打斷他,「玉霞知道這一點,我們都只求大道,而不在乎人間的兒女情長,因此她願意作出犧牲,去引導天猛星悟道。」
「可這樣的犧牲。」
真言道人話只說到一半便咽了下去。
凌虛子知道他要說什麼。
這兩人的犧牲完全沒有起到作用。
凌霄拼死拖住任七,玉霞則以死亡在任七面前重現夢魘,還有一眾鍊氣士,幾百人都任由任七殺死。
可任七卻是一塊冰冷的石頭,全然不為所動。
他似乎已對痛苦麻木,又似乎是經歷了太多的痛苦,以至於即便怎樣慘痛的現實都無法傷害他分毫。
即便是趙倩的死,也只是讓他稍微動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常態。
「但是他們的死亡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我會接過擔子,叫他們功德圓滿。」
凌虛子望著任七被打入雪地之中的地方,眼裡滿是怒火。
緊接著他又看見,在那煙塵四起之中,任七竟又站了起來。
他全然沒有被打倒,反而還在笑!
凌虛子手指朝任七一指,兩個骷髏頭各自噴射出口中能量,砸向任七。
任七腳尖一動,手腕抖劍,從雪地上飛掠而去,撲向那兩個骷髏。
冰火兩個骷髏頭交換位置,朝著任七飛來,嘴裡能量不停噴泄,叫地面上畫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任七出劍,在空中虛畫一下,下一瞬已跳到了一個骷髏頭的頭頂。
千斤墜!
任七一劍紮下,又使出混身力氣,硬生生將骷顱頭壓到地上。
轟隆一聲巨響,任七好像是壓著一個火車頭落到地面上一樣,將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另一個骷髏頭冒著火焰,往任七撞來,要將他一口咬碎,嚼爛。
任七跳開的同時,腳底下骷顱頭感受到的力量頓時減弱,它立即抬頭往上咬來。
任七卻是不往後跳,而是往前進,迎擊那火焰骷髏。
在他即將砍中火焰骷髏的瞬間,任七手腕轉動,改變了方向,借著劍的力道反彈,身體又從跳起變成落下。
再次下落,踩在底下的骷顱頭上,雙腳一沉,力從地起,第二次躍起,出劍。
鏘!!
眨眼之間,任七刺出數劍。
兩個骷髏頭上分別現出數道劍痕。
似乎是被激怒,它們各自咆哮一聲,朝任七撞來。
任七在這一瞬間,似乎是從骷髏頭上掉下去,又像是自己跳下去一樣,眨眼間如落葉般飄落下來,搖搖晃晃,從兩個怪物即將相接的縫隙之中穿過,避開了粉身碎骨的命運。
而那兩個骷髏頭則撞在一起,發出有如雷鳴震動的響聲。
火焰和冰雪往四面八方濺射而出。
任七落在地上,只是屏氣凝神,等著那兩個頭顱轉回來。
就連凌虛子與真言道人都為任七的選擇感到疑惑。
「他明明有機會的,在冰火兩儀骨撞在一起的時候,那是最好的攻擊機會了,他完全可以在那個間隙出劍的,然而他卻放棄了,為什麼?」真言道人皺眉。
「因為他自認是一個劍客啊。」
凌虛子洞察出來這一點,「任七,他要用劍客的方式來對付我們啊。」
「劍客的方式?」
真言道人摸著下巴,「什麼是劍客的方式?」
「就是直來直往,不逃避也不耍花招,只在一分一寸之間決勝負啊。」
凌虛子眼睛射出寒芒,「一種自以為浪漫,實際上非常愚蠢,自大的方式。也只有任七這種自以為是的通感境大高手才做得出來。」
「他哪來的這種自信啊?」真言道人詫異道。
「他當然有。」
凌虛子微笑,「因為他是天猛星,天下第一的欽犯任七啊。」
似乎是聽到兩個「天上人」的談話,任七抬頭,望向那擋在仙都前邊的雲霧,臉上露出微笑。
儘管他還不知道敵人的形貌,數量,實力如何,然而任七的殺意已近乎化作實體了。
嗡!
就連那六柄天下快劍也感受到了任七充滿信心的殺意,微微發出震鳴聲。
冰火兩儀骨一起飛來,朝任七噴涌能量。
任七這一次不再閃躲,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衝上前去。
見到這一幕,仙都里相對而坐的兩個人不由發出笑聲,就連冰火兩儀骨也從嘴巴里發出連聲桀桀的陰森冷笑。
他們都在笑任七自不量力。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隨著任七的身影一起消失。
劍·二!
任七再次出現,雙手劍上罡氣奔涌,咆哮,如他的憤怒與決心一樣,溢於言表。
隨著他從兩個頭顱之間閃爍而過,兩柄劍閃爍寒光,冰火兩儀骨似乎都受到了驚嚇,不由地震驚,叫喊起來。
然後便看到那兩個頭骨裂開,破碎。
火焰與霜雪,不停從頭顱之中傾瀉而出,落到地上,濺射出星星點點的痕跡。
任七站在原地,由著那些星星點點
凌虛子瞪大了眼睛,手指一緊,不由將手心裡的棋子捏碎。
「他破壞了冰火兩儀骨!」
真言道人不由有些緊張,「那是我們祭煉了許久的法器,其中心血與艱辛……」
「都不重要了。」
凌虛子打住他,「現在最重要的只是成仙而已。」
真言道人聽到這話,才醒悟過來,雙眼裡閃爍著戰鬥的決心。
「任七他直視寶劍鋒利,難道我們的劍就不快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身上龍虎罡氣氤氳,從指尖開始縈繞,升騰。
漸漸地,兩人肩頭各自生成意象。
凌虛子背後,孔雀開屏,發散七彩霞光。
真言道人的身邊,則是一頭白犀牛走出來,蔚為壯觀。
兩人各自捏劍訣,棋盤連著棋子一起變得活靈活現,散發雲氣。
任七抓著劍,只感覺危險還未解除,然而他又一時之間不知道那危險是從何而來。
就這這時,任七眉心狂跳,抬頭看去。
只見在雲層之中,星星點點的光芒從雲的縫隙之中透出,閃爍。
那是……
劍!
一柄通體黑色的巨劍,好像樓宇一般朝著任七砸過來。
任七出劍,幾乎是剛接觸的瞬間,腳下便下去一大塊,地面破碎,煙塵四起。
他剛奮力擋下這一劍,又有一柄白劍刺來,破開勁風,旋轉著刺向任七。
任七再次抵擋,將白劍彈向另一邊,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光是擋下這兩劍,便已叫任七感覺虎口開裂,隱隱生疼。
意識到那是來自仙都的法術,或者說「劍法」,任七難免感到有些不屑。
仙都似乎也只剩下這點本領而已了。
他抬頭,長達十幾米,劍尖便有玉盤那麼大的黑白兩色長劍,盡懸空中。
劍尖的寒芒閃爍,刺著任七的眼睛。
「一劍光寒十九州……」
任七露出微笑,拔劍的瞬間,那幾乎將整個天空占滿的長劍,都從雲端落下,天地之間下了一層黑白相間的暴雨。
乾坤戮魔劍!
凌虛子和真言道人手指尖各自亮起一團螢火,不停地往任七的方向戳出,牽引,那黑白二色長劍便隨著他們的牽引,不斷往任七的方向砸去。
原先還看得清劍的樣式,模樣。
到後來隨著劍越來越快,越來越多,他們眼裡便只剩下一抹黑一抹白的影子,進而化作一縷縷的線條。
這不由叫真言道人恍惚間覺得自己不是穩坐仙都的鍊氣士,而是一個在鄉間工作的裁縫,紡織女。
驀然間,他想起自己早已在記憶里模糊的母親,她就是整日和那紡機連在一起的紡織女,日夜勞作,終於和那紡織機連在了一塊。
想到這裡,真言道人眼裡有了笑意,像是小時候扯著那一團團絲線一樣,起了玩耍的心思。
凌虛子則是專心致志,不管是玉霞,還是凌霄,都沒在他平靜如水的心裡帶起一絲漣漪。
他們只是過客,因果,苦行者,與他的仙途無關,雖有交錯,然而沒有影響,至少對凌虛子來說,毫無印象。
凌虛子再次加大法力,對著任七所在砸下。
劍雨落得比先前更猛,更加的迅速。
在兩人的竭力攻擊下,任七的身影已徹底被濺射起的煙塵所遮蔽,覆蓋。
「他已經完蛋了。」
凌虛子收起劍訣,將注意力轉回棋盤上。
「可我感覺他還未死。」真言道人有些擔憂。
「他馬上就死了。」
凌虛子只是看著棋盤上交錯縱橫的布局,從棋盤上黑白兩龍之間的爭鋒,感受到其中的肅殺。
真言道人見他如此,便也將心思轉到棋盤上來。
他的這位師兄,所做的判斷和布局,從未出過差錯,因為他是這樣一個值得信任,叫人沒有絲毫懷疑的人。
沒有人能在乾坤戮魔劍之下存活,即便那個人是天下聞名,又屢次從危機之中逃脫的任七。
真言道人從棋盒裡取出棋子,詢問道:「輪到誰了?」
「到我了!」
一聲怒喝,任七從二人頭頂落下,一腳踩碎棋盤,黑白二色棋子紛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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