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第276章
「姜安寧、姜安寧、姜安寧啊啊啊啊……」
趙江念出這個名字之後,渾身忍不住顫抖了幾下,嗚嗚啊啊的亂吼亂叫,原地轉圈。
他哆哆嗦嗦的抱住了頭,嗚嗚咽咽的哀求:「別打我、別打我、別打我。」
「我什麼都說了。」
「別打我。」
姜安寧微微笑著:「什麼都說了?」
「可我今天怎麼聽到一些,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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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手抄起旁邊的棍子,抵在人的下巴上:「你當真是什麼都說了?」
「我、我……」
「我這是最後再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
姜安寧手裡的棍子往上移,直接捅進了趙江的嘴巴里,直把人嘴巴里的牙齒攪和到鬆動,鮮血淋漓。
「嗚嗚嗚……」
趙江不停的磕頭哀求:「我真的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放過我吧。」
棍棒如雨點般落在趙江身上的時候,他整個人茫然了一會兒,才漸漸吃痛,開始在地上打滾。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姜安寧絲毫不見手軟,棍棒越舞越快,專挑能讓人吃痛的地方去敲。
趙江吃了太多的蘑菇,疼痛落在身上,會暫緩一段時間。
起初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坨皮肉,被不停的捶打。
根本感受不到什麼疼痛。
過了一會兒,才會爆發式的感覺到,密密麻麻的痛疼,席捲著整個身體直達腦海。
太痛了。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下意識的抱住頭,想要逃避棍棒。
「那些人來的時候,我還小,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我只知道,是他們找到了我阿爹阿娘,還有大哥,給了一筆錢,讓我們幫忙做事兒。」
「其他的,我真就不知道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
趙江嗚嗚咽咽的縮成一團,抱著腦袋,拼命的想要往角落裡躲。
奈何脖子上掛著鎖鏈,足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鎖鏈,讓他行動艱難,根本無法掙脫。
「那田燕呢?」
姜安寧忽然問。
趙江茫然了許久:「什麼田燕?」
「你娘張氏,想為你說一房媳婦兒,娘家姓田。」
姜安寧目光陰鬱。
這半年來,她唯一想不通的事情,就是田燕,從前嫁給趙江,成了她妯娌的人,如今怎麼就成安家大小姐了。
且田燕與安夫人,長的毫無相似之處。
可她讓人盯了安夫人與安大小姐近半年的時間,也想著找到從前那個跟趙家成了兒女親家的田家。
結果卻都一無所獲。
姜安寧只能把線索寄托在趙江身上。
要不然,也不會留下人苟活至今。
不過,這趙江也的確是命大。
吃了有毒的菌子,都出現幻覺,瞧見趙銀蓮的骨頭架子在跳舞了。
結果餵了半桶泔水進去,竟然還是活了過來。
後來,姜安寧乾脆就用他來試藥了。
沒想到,在不停的試藥中,趙江的身體竟然出現了極大的變化——比起之前,更抗揍了!
適逢姜安寧對謝瀾展示的那一手御蟲之術感興趣,又剛好在阿娘的手札里,找到了關於御蟲之術的記載。
她費心鑽研了一些時日,略有所成。
剛好拿趙江來試試效果。
一來二去的,倒是讓這人活的更久了起來。
趙江意識混沌,過了好一會兒,才驚聲辯駁:「我娘什麼時候,想為我說田家的姑娘呢?」
「我怎麼不知道?」
他不說,姜安寧手上的棍棒,便持續不停的,繼續捶打著他的痛處。
「我真的不知道!」
「不過,我娘從前,的確是有個手帕交,是姓田的。」
趙江受不住疼,拼命的回想著:「哦,對對對,那個姓田的,就是介紹了那些人來我家裡,讓我娘到你家去上門提親,好把你給娶回家來磋磨。」
「我偶爾聽我娘說過一兩次,說是,說是這個田婆子,從前是在哪個大戶人家裡做事兒的,風光體面的很,認識很多貴人。」
「在哪裡做事兒的?」
「那我怎麼知道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不知道。」
趙江被揍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好地方。
「仿佛、仿佛是……姓安的?」
「不過那戶人家,似乎也不行了。」
「說是因為什麼獲了罪,一家子都被砍了腦袋。」
「我、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姜安寧揮舞著棍子,直到將人打的血肉模糊,意識全無,昏了過去,這才罷手。
她猶不解恨的看著地上,死狗一樣的男人。
卻也無可奈何。
她重新合上石門,離開枯井,回到繡坊,細細想著趙江的話。
是田婆子介紹那些人過來的。
在一位姓安的夫人府上做活。
主家獲罪,一夜之間全都被砍了腦袋。
也許,趙江說的這位田婆子,就是安夫人身邊伺候的人?
如此,似乎也能夠說清楚,為什麼趙元山有機會,跟安夫人等人搭上關係。
說不定,就也是這個田婆子介紹的。
姜安寧越想,越覺得這個懷疑,很可能就是真相。
可,這個田婆子又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決定借著送中秋節禮的機會,再親自上門拜訪一次安夫人。
段青山回來,她便想著讓人上門去,給送個拜帖。
沒想到,宋玉寶會跟著段青山一起過來了。
她只好先招待人喝茶。
「聽說姜小娘子,願意購置別院附近的荒地,來建新房。」
宋玉寶開門見山。
姜安寧笑著「嗯」了一聲:「是正有此意。」
「聽聞大人願意幫我,把價格壓到最低,便想著,與大人仔細相商,再做定奪。」
宋玉寶捏著茶杯,略作沉思。
「其實提議我來說這件事情的,是縣令大人。」
姜安寧挑眉,等著人繼續往下說下文兒。
「縣令大人說,這逃荒過來的人,一直得不到安置,也不是個辦法。」
「姜家村那邊怕是沒了指望。」
「倒是不知道姜小娘子能不能發發善心,聽聞她最近在建新房,房契跟地契,寫的還是旁人的名字。」
「縣令大人便猜想著,姜小娘子是否把這地皮賣了出去?」
「只不過後來打聽,聽說這房子是姜小娘子親自派著人監工建成的。」
「蓋著房子所用的磚石土木,也都是姜小娘子安排了人,精挑細選過的。」
「縣令大人便想著,會不會姜小娘子做的,是賣這成品房的生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便不如將那附近的荒地,也都賣給姜小娘子,由著姜小娘子統一去搭建新房,再統一的賣出去。」
「哪怕是由官府出一半錢買,那些逃荒過來還沒得到安置的人出另外一半錢,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功德圓滿。」
宋玉寶看著姜安寧,有些試探:「不知道姜小娘子覺得,縣令大人的這個安排如何?」
姜安寧還是有些意外的。
「這個主意……」
她聲音微頓,笑了笑:「我更想知道,官府要如何出那一半錢?難道是用我購買荒地的錢來付嗎?」
宋玉寶呵呵笑了兩聲,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
「這個……就不勞煩姜小娘子操心了。」
「相信縣令大人做此決定,定然是有了周全的安排。」
姜安寧笑而不語。
宋玉寶略顯尷尬,硬著頭皮說道:「姜小娘子盡可以放心,這地皮賣給您,便是實打實的屬於您,絕對不會有其他意外之事兒發生,讓您這地兒,用的不舒坦。」
「如此,我自然是相信宋大人,也相信縣令大人的。」
姜安寧也沒太多的猶豫。
「那就請宋大人幫忙奔走一二,看看到最後究竟能拿下多少荒地,又能定到怎樣的價格?」
「等土地的大小確認下來,再談其他規劃也不耽誤。」
宋玉寶微愣。
顯然是沒有想到姜安寧竟然會答應的這樣爽快。
等回過神來後,頓時大喜過望。
「姜小娘子放心,定然是不會虧了你的!」
他激動的恨不能立刻就回到衙門去。
「那,我就……不久留了?」
宋玉寶試探著問了一句,擔心姜安寧還有什麼其他的安排。
姜安寧卻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人請自便。」
目送了宋玉寶走遠。
姜安寧倒了杯茶,捏在手裡,慢慢悠悠的放涼。
過了一會兒,段青山送了人回來,恭恭敬敬的站在她偏對面的位置。
「主上。」
段青山有些拘謹的抓了抓衣裳,嗓音乾澀。
「把人都送走了?」
姜安寧明知故問,愣是讓段青山更加的緊張了。
「送、送走了。」
姜安寧淡淡的「嗯」了一聲,便久久無言。
段青山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緊張的更加無所適從。
「之前,讓你盯著安夫人的府上。」
「可有盯出來什麼結果?」
姜安寧抿了一口,已經涼掉的冷茶。
段青山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說道:「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他伸手去,拿了旁邊溫在炭爐上的茶水壺:「主上,茶涼了,奴為您烹一盞熱的吧。」
姜安寧笑了笑,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他。
「我想查一個人,目前只懷疑,這人跟安夫人有關係,興許是人府上的婆子。」
「只知道姓田。」
「有可能有個女兒。」
姜安寧聲音微頓,想了想:「也有可能,跟安大小姐的關係,比較親近一些。」
「跟安大小姐親近?」
段青山倒茶的手一頓,很快又收拾好了詫異,將烹好的熱茶,遞給了姜安寧。
姜安寧捧著茶,看著人,等著他的下文。
段青山回到原位站好,才斟酌著開口道:「奴之前盯著安大小姐時,發現她每個月,都會去城南一處民宅。」
「在人離開後,奴曾裝作挑擔的商販,到人家裡討水喝。」
「瞧著倒是個和善的人家。」
「話不多。」
「也坦蕩磊落,沒什麼遮遮掩掩、見不得的樣子。」
段青山輕皺了下眉:「不過,那人似乎在左右鄰居的風評不是很好。」
「而且……」
段青山聲音微微頓了頓,有些不大確定的抬起頭來,看著姜安寧。
「而且什麼?」
姜安寧挑了下眉,有些奇怪人怎麼忽然就不說了。
段青山表情更加糾結了。
他答非所問道:「主上,您覺得,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會長的十分相似嗎?」
姜安寧仿佛猜到了什麼。
「你是覺得,安大小姐,與你在城南民宅發現的婦人,長得有幾分相像?」
「不是有幾分,是……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段青山語氣低沉:「不過,老話常說,女兒肖父,興許……只是巧合也說不定。」
姜安寧若有所思。
「女兒肖父,也不過是老一代人,根據經驗總結出來的。」
「就像是滴血驗親一樣,有那麼些道理在,但也沒多准。」
段青山老老實實的應了聲「是」,果然沒有再糾結。
「還發現什麼了嗎?」
姜安寧看了眼人:「這個婆子,跟安夫人,有什麼往來嗎?」
段青山搖了搖頭:「倒是沒有發現人跟安夫人府上,有什麼來往。」
姜安寧輕擰著眉。
「你剛剛說,這人看著很是和氣坦蕩,但在周圍鄰居之間的風評並不怎麼好?」
「是。」
「具體是怎麼不好?」
段青山搖了搖頭:「具體的,倒是也沒人能說出來個所以然。」
「大概就只是說,這家人不怎麼好相處,比較尖酸刻薄。」
「就只是這樣?」
姜安寧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樣的說法,不是很有說服力,聽著,甚至更像是妒忌之語。
段青山輕「嗯」了一聲。
「就只是這樣……奴也覺得,這樣的評價,聽著未免有些奇怪。」
「不過,因著安大小姐每個月也只是去那民宅一次,所以奴也並沒有讓人,分過多的精力在那邊。」
「也免得打草驚蛇,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他略顯猶豫,有些話,到了嘴邊,卻一時不知該不該說。
「想說什麼就說。」
姜安寧瞥了他一眼:「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段青山一臉老實的低聲認錯。
隨後才壯著膽子問道:「主上是覺得這個婆子有什麼問題嗎?是否需要奴安排人繼續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