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她、她打我!」
老大夫在人問詢之前,先聲制人,直接控訴姜安寧的暴行。
謝玉桐眉眼冷淡,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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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是老大夫了,就連姜安寧,瞧著人這副模樣,也覺得有些怕怕的。
和前世被趙家人毆打折磨出來的那種,刻在骨子裡頭的恐懼不同。
她對謝玉桐,更多的是望而生畏。
「是、是他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嚇到了,本能反應……」
姜安寧小心的吞咽著口水,鬼使神差的解釋了句。
謝玉桐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畏畏縮縮的,像什麼樣子,說就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說!」
姜安寧「哦」了一聲。
謝玉桐很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嫌棄的瞪了一眼,轉頭就去訓斥起老大夫來。
「你說你挺大一個人了,半截身子埋進土裡了都,怎麼還為老不尊,嚇唬小孩子呢!」
「像什麼樣子!」
謝玉桐說著說著,似乎是覺得不大滿意,上前去扭了人的耳朵,將人拎到了後院去,接著數落。
姜安寧有些好奇的趴在門邊,偷偷瞧著。
她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好生奇怪……
原以為,謝玉桐是老大夫的孫女或者徒弟之類的。
可如今瞧著,她竟然敢直接擰了老大夫的耳朵,像是拎小雞崽兒似的,將人給拎出去訓話。
偏偏,老大夫看起來是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架勢,實際上,就跟紙糊的貓兒裝老虎一樣,軟趴趴的中看不中用。
倒一時間有些叫人瞧不出個老少尊卑了。
也不曉得,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瞧剛剛行針時,似乎謝玉桐更像是聽吩咐做事兒打下手的學徒子。
如今,訓斥起老大夫,叫人好一通吃掛落,倒是又好像……謝玉桐才是長輩。
可這人,也實在瞧著年輕。
剛剛離得近時,她偷偷看了幾眼,估摸著人也就才十七八歲的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
她瞧著兩人似乎是吵的差不多了,連忙轉身回到宋堯的床邊,一本正經的端坐著,好像剛剛有多麼認真看護著似的。
「裝相!」
謝玉桐路過她時,掃了一眼。
老大夫緊隨其後,學著謝玉桐的聲調做跟屁蟲:「就是,裝相!」
謝玉桐回頭看了一眼。
老大夫瞬間蔫頭耷腦的,像個挨訓後孩子,不敢再吭聲。
姜安寧:……
眼見著兩人要走,連一份醫囑都不曾有留下,姜安寧忙起身上前追問:「宋姐姐就這樣躺著,就行了嗎?不用給她喝點什麼湯藥之類的,還有那個針灸……」
「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看她造化吧。」
老大夫說起治病救人的專業事情來時,少了幾分嬉皮笑臉與怯懦畏縮,端正嚴肅著臉:「你也可以嘗試跟她多說說話,說些能夠刺激她情緒的話,不過,刺激病人情緒,也不是完全保險的做法。」
他看了一眼躺直的宋堯:「病人很有可能會因為你的情緒刺激而醒過來,也有可能會直接咽氣兒,了無生意。」
「所以,這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
老大夫瞧了姜安寧一會兒,好心提醒:「說多錯多,做多也會錯多,不如什麼都不要做,把一切交給天意,到時候,就算她真的熬不過去……」
他聲音微頓,到底還是沒有把不好的話給說出口。
「也省得你過後再因為這些事情自責難受。」
「你什麼都不做,自然也就沒那麼多愧疚後悔,一旦你做了,來日出什麼事情,旁人會如何指責怒罵,她的親朋又要怎樣怨怪憎恨,這些且都不說,單你自己,能過得去內心那道坎兒嗎?」
老大夫看著姜安寧,頗有些苦口婆心:「要是你覺得自己內心足夠堅定強大,不會因為任何外因或者內力動搖懷疑自己,那便隨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
「我……」姜安寧頓生遲疑。
老大夫擺了擺手:「你且自己權衡吧,走了!」
他揉了揉肚皮:「耽擱這麼許久,老夫可是一天水米未進了,餓的難受。」
像是嫌棄似的,老大夫哼了哼聲:「梨水喝著能頂什麼事兒?除了潤潤嗓子,越喝越覺得肚餓,倒耽誤事兒。」
「我又不是什麼教書先生,哪裡用得著這玩意兒。」
姜安寧聽出他話里的意有所指,有心想要說幾句好聽話,至少該是請人吃個飯的。
奈何眼下,也確實離不得人。
她忽然覺得宋堯先前說的對,有條件的情況下,這身邊,的的確確應該添個丫鬟跟著,好歹遇上眼前這種情況的時候,旁邊能有個支使跑腿的,總勝過如今這會兒分身乏術,無暇顧及。
也不知道段青山能不能想著過來給她送個飯什麼的……
說來,之前安夫人與縣令等人謀劃隱匿盛越聞之死的時候,倒是沒有聽見段青山說話。
該不會被人給殺人滅口了吧?
這會黑化的瘋批男,也是令人頭疼的很……
姜安寧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盼著他被滅口,還是盼著他去把縣令等人滅口,最後兩敗俱傷,通通滅口了。
正想著呢,抬頭就見身形高大的男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原本還不覺得段青山這男人有多高多壯,之前這人站在縣令與王尚身邊時,也沒有特別的顯眼。
如今他經過老大夫身邊,忽地就顯得人特別高、特別壯,像是……
姜安寧用力想了想,最終也沒想出什麼合適的形容詞來。
只覺得,人像是躲在熊瞎子那層厚厚的熊皮之下的……支撐者?道具人?提線木偶?
姜安寧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怎麼形容都不太合適。
胡思亂想的功夫兒,段青山已經走到了人的跟前兒。
「飯。」
言簡意賅又惜字如金,段青山滿臉冷酷的放下食盒,扭頭就走。
姜安寧:???
她一頭霧水看著像是克制著怒火,掉頭離開的男人,莫名其妙。
「又抽的什麼瘋?」
剛嘀咕了句,原來稀稀拉拉說著些無用之話的彈幕,忽地黑字加粗的連續飄過【段青山黑化程度50%】
【段青山黑化程度50%】
【段青山黑化程度50%】
姜安寧是不大理解「%」這個符號的,但是不妨礙她通過【進度條】被填滿了半截和黑化程度來判斷,這個東西是什麼意思。
這男人怎麼又黑化了?
誰又招惹他了?
無緣無故的,又來發什麼癲啊!
她都沒有發癲!!
姜安寧被段青山突如其來的黑化程度,給攪合的心情十分暴躁。
「乾脆我也黑化算了!」
她暴躁的踢了一下門檻,有氣無處撒。
好在,她也只是想想,煩躁了會兒,很快便把這份情緒給自我消化了。
陪著宋堯又說了會兒話,姜安寧打開食盒,發現裡面的飯菜是分成了兩份來裝的。
宋堯如今躺在那裡,人事兒不知,段青山應該不會是給她準備的。
那這多出來的一份兒,應該就是給老大夫的了。
姜安寧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男人倒是還挺細心的。
明明瞧著,也不像是個通人情世故的。
「真是奇怪。」
她嘀咕了句,回頭看了眼宋堯,想想還是覺得不怎麼放心,又想去給老大夫他們送一份菜過去,又擔憂離開的這會兒,宋堯這裡會出什麼岔子。
正糾結著,先前給她清理傷口,包紮上藥的小藥童,穩穩噹噹的走了過來。
快到姜安寧跟前時,小藥童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喊道:「師叔。」
「什麼師叔??!!」
姜安寧被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師叔,喊的摸不著頭腦。
「師叔,這是師祖讓我給你送來的玉潤膏,塗在傷口上,可以好的更快些,且只要傷口癒合長新肉時,不去撓它或者揭痂,待到傷口完全養好,便一點兒疤痕也看不見。」
小藥童一板一眼,像是背誦文章似的說完,又一拱手,扭頭欲走。
姜安寧顧不得追問人的師父是誰,師祖又是誰,為什麼要喊她師叔,拎著食盒喊住了人:「那個你……」
她打量了下小藥童的個頭兒,忽然有些不確定,讓這么小的孩子拎這麼大個食盒,是否合適了。
「那個你能不能,幫我在這裡守一會兒,我去給你…額,剛剛給我家姐姐看病的大夫,送些飯菜過去。」
姜安寧輕敲了敲食盒:「我家裡的人,剛剛送來的,還熱著,眼下我還不方便回去,一時無法準備謝禮,只能送些飯菜,聊表一下心意,還望你能幫忙,行個方便?」
小藥童「哦」了一聲:「給我吧。」
他看著姜安寧,似乎是怕人誤會,主動的開口解釋:「師父和師祖住的地方,不太方便外人進去……」
小藥童忽地糾結了下,想到姜安寧如今已經是他的師叔,應該也不算外人。
他「唔」了一聲:「大概要等你正式與他們見過面,讓他們認識了你,才能像我一樣自由進出。」
「這個,還是我幫你送過去吧。」
姜安寧聽的一頭霧水,什麼他們?誰要認識她?自由進出哪裡?
不過,最後面那句話,她倒是聽懂了。
這小傢伙願意幫她把菜帶回去。
只是……
「你可以拿得動嗎?」姜安寧掂量了下手上的食盒,飄飄輕。
經過【打賞】的加持,她倒是一時有些無法確准這食盒重不重,有多重。
小藥童點了點頭:「我可以的!」
姜安寧見他拿過食盒時,也是如她一般毫不吃力,便稍稍的放心下些許。
等瞧小藥童拎著食盒健步如飛,姜安寧更加安心了。
「看來這食盒確實不重。」
她放下心來,轉頭去吃自己的那一份。
老大夫沒有同她說,能不能給宋堯餵食些湯水之類的,她也不敢自作主張,擔心會壞事兒。
飯吃到一半,她又忽地想起來:「所以,他為什麼要喊我師叔?」
她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如果他是謝玉桐的徒弟,應該喊她……額,師妹才對吧?
想來想去想不通,姜安寧索性也不難為自己,費神去想了。
左不過,拜師學藝這事兒,還八字沒有一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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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的下定決心要與這邊做切割,回京去了?」
盛績的語氣里是藏都藏不住的雀躍。
太好了,公子終於是想通了!
江巍淡漠著一張臉,聲音涼涼地反問:「我能不回去嗎?」
盛績頓時息了聲音,不敢再說話。
生怕等下哪裡說錯一句半句的,惹得自家這位少爺又反悔不回去了。
那樣的話,侯爺與夫人只怕要打死他。
「消息既然已經傳出來了,想必宮裡頭那位,是真的有了打算。」
「我現在不回去,難道要等聖旨下到侯府時,無人接旨,遞上個大不敬的把柄給人,讓那位又有了理由,降罪江安侯府?」
江巍心中有氣,重重地將手上的衣服怒摔在炕上。
「你當我願意回去不成?」
好不容易見到了幾分希望的曙光,更是很快就要讓姜安寧對他情根深種,進而撬開人的嘴,扒出更多有關於幕後之人的線索。
現在卻要讓他放下如今唾手可得的真相,回去京城與那什麼聽都沒聽過的韶安郡主成婚……
他心中的憋屈苦悶,又有誰能夠知道!
「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真正還是阿姐的,不是別人,就是咱們那位至高無上的帝王。」
否則怎麼會這麼巧的,早不賜婚,晚不賜婚,偏偏要在他就快查出真相,順藤摸瓜,扒出那幕後之人的真面目、真身份時,忽然來了這麼一道打了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賜婚旨意。
縱使眼下賜婚之事尚未成事實,可既然有了消息傳出來,甭管最後的結果如何,他都避免不了要回去一趟。
或是回去,趕在聖旨下達之前,進宮求人收回成命,或是……認命,乖乖等著聖旨送到。
又或者是,說服家裡同意,在聖心決斷之前,先定下一門親事兒,然後速速成婚。
可家裡大概是不會同意的。
他們怕是不知道祈禱盼望了多久,才再次迎來聖旨賜婚這樣的榮耀,如何會為了他的幾分不願而拒絕?
更別說為他迅速尋一門親事兒,匆匆成親這樣荒唐的想法了。
盛績被他這話給嚇了一大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滿臉驚慌:「公子,慎言吶!」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